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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在夜色的边缘里，有一棵香樟树。 一个亮白色的身影，一阵沙沙声。 我向着那棵低矮的香樟看去，是一只猫。 猫的毛色，黄白相间，晶莹油亮。我不知在它身上是什么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只是撑着伞，任凭树冠上的雨滴“啪啪”地打在我的伞上，我想着它会为了躲避我的目光而向树冠的更高处飞快蹿去。但我错了，错到让自己感到羞愧，它竟用它那浑圆的眼久久与我对视。 夜，早不如以前那么黑了。以至于我完全看不清猫的淡绿色目光。甚至，我忘记了它是一只猫。它的身体，一以贯之的美。无关乎皮毛而只关乎某种“弧线”。构成它身体的每一条“弧线”都恰到好处地汇入它的眼睛，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构成它身体的每一条“弧线”都是从那个深渊里出来的。 忽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许多年前的月夜下，趴在老宅院子里的那只猫。它的眼神至今让我不寒而栗，淡绿色的光束直刺我的眼睛……又在瞬间离我远去。 本期待着我的目光会让这趴在树干分叉处的它避而远之，就像多年前我的目光逼退了那锐利的淡绿色锋芒那样。但它不，它像婴儿一般，用好奇的眼看着我。 这次我的眼睛败给了猫的眼睛，我输了，输得彻底。我的大脑不断提醒我，这只是一双猫的眼睛，它们在我看不见的幽暗里，放着淡绿色的可怖光芒。 我再也无法平静地驻足在那了，眼神从它深渊般的眼睛里游离出来。就在那一刹那，四只绵柔的爪子一齐动起来，回过头去，它像壁虎一样粘在粗糙的樟树皮上，竭尽全力，向下挪动着。我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又一次被它那深渊般的眼睛吸了进去，那深渊依旧澄澈…… 它一跃而下，像是一个毛绒玩具在毛毯上着陆。 回过头来，寻找我的目光。构成它身体的每一条曲线都在无比细碎的时间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以至于最终凝滞在它的那双眼睛里，那个澄澈的深渊里。 淡绿色的光芒在我的脑海里弥漫。它的眼在暗处。 我不禁心生寒意，忍不住回过头去…… 我听见雨滴“噼噼啪啪”地打在我的伞上，又清晰地听见绵密中带着刚健节奏的踢踏声。 走远了，两种毫不相干的、本可明辨的声音，在我的耳中逐渐混作了一团。 2023-01-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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