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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了以后，你会再娶吗？”我舅妈弥留之际问了二舅最后一句话。 “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二舅抚摸着舅妈干枯的脸庞回答道。 其实我二舅妈命运挺凄惨的，明明生活在富裕家庭，却享受不了好日子，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我二舅是家中的独苗，我姥爷和姥姥把他看得很紧，具体说就是对儿子的控制欲比较强。 本来我是有个大舅的，但是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得脑炎夭折了，所以我二舅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儿子。 家里所有的钱几乎都花在了对我二舅的培养上，我妈作为家里的老大，就因为是女孩儿就老早让下学嫁人了。 这也是为什么我二舅并不比我大多少岁的原因。 当然，我二舅也不负重望，最后考上了省内的一所师范类大专院校，毕业后回我们镇上小学当了老师。 而我舅妈跟我二舅的因缘，也是缘于我二舅当了老师，成了拿铁饭碗的人。 但没想到二人竟然有缘无分，最后悲剧收场。 01回乡任教二舅是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大专三年的滋养让我二舅的气质明显不同于乡野村夫，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中长款的风衣，1.78米的个子，浓眉大眼，刀削般的脸庞，走到哪都是鹤立鸡群。 去学校报到那天，立马引起了学校一众单身女老师的注意，这要是能追到手当男朋友，一定很不错吧？ 可是女老师们没有想到，二舅刚报到第一天，她们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因为镇上中心学校的校长看上了我二舅，而他有个女儿正待字闺中。 校长就安排我二舅在他办公室跟我舅妈见了面，我舅妈也一下子就相中了我二舅，决心“便宜”了我二舅这个小伙子。 因为我舅妈更厉害，在教体局工作，虽然是借调，编制还在乡下学校。 但是在教育系统她管着老师的晋级，是多少人攀附的对象，再加上她父亲是中心学校校长，影响力是决定性的。 如果我二舅跟我舅妈结了婚，那以后升职加薪肯定顺理成章，接班学校校长也是板上钉钉。 “马老师，你觉得我这女儿怎么样啊？”见了面以后校长打探我二舅的口信，我二舅叫马志学，简称马老师。 “挺好的。”我二舅咋可能说不好呢？ “嗯，你虽然是新来的，但是你有学历且能力出众，我很看好你，愿意大力培养，咱们人事部主任现在正空缺，暂时由会计兼任，你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看愿不愿意'更进一步’好吧？” 我二舅不傻，一下子就听出了话外之意。 但是他犹豫了，因为二舅有个初恋，俩人是初中同学，女孩由于家里不愿意供养，所以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了。 二舅这边刚毕业回家工作，俩人就联系上了。 所以二舅没有立即答应，但是也不敢直接拒绝，那样太伤校长的面子了，以后在学校怕是不好待了。 就说回家跟父母商量一下。 这俩消息，我二舅都没有敢告诉我姥爷和我姥姥，这利害关系还需要考虑和平衡吗？ 他们肯定意见出奇一致啊，跟校长女儿结婚！ 02舅妈的热情等了好几天都没有回信儿，我舅妈自然也猜出了我二舅的意思。 但是，只要跟自己结婚，以后的仕途会有多顺利，得罪了自己后果有多严重，他马志学掂量不出来吗？ 舅妈自然是不甘心的，自己拿捏着马志学的命脉呢，这事儿由不得他不愿意。 于是，我舅妈就采取了“两条腿”走路的策略，一方面自己主动增多与二舅独处的机会，另一方面把自己想愿意二舅的消息散播出去。 这样，其他女老师就根本不敢再对我二舅有非分之想了，而且一旦消息传到我姥爷姥姥耳朵里，那胜率更大。 舅妈笃信，我姥爷姥姥只要不傻，就会支持甚至施压给我二舅，让我二舅愿意这门亲事。 “马志学，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么好的亲事竟然瞒着我们！你是不是不想愿意？快说！”事情最终还是被我姥爷姥姥知道了。 “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你们让我自己选择好吗？” “啥是喜欢？男人见了漂亮女人那都喜欢！我跟你妈是娃娃亲，不是照样过了一辈子？你不要跟我犯浑！” “老思想传统，爱情是婚姻的基础，我不喜欢她怎么可能会跟她结婚呢？” “咦，你怎么读书读成了个书呆子！这事我跟你妈说了算，你不用再有任何想法，这门婚事我看好的很，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姥爷姥姥为了不让涉世未深的二舅因为幼稚而错失良机，决心强拿头皮做成此时。 心想，“以后你经历了一些事成熟了，就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了，你会感谢我们的。” 双方因为结婚的事开始尖锐对立起来，甚至最后到了我姥姥以死相逼的地步。 我二舅终究是心软的，为了不让父母伤心，忍痛割爱答应了跟校长女儿，也即我舅妈的婚事。 03命运的折磨后来我舅妈如愿以偿嫁给了我二舅。 结婚以后我舅妈对我二舅越发的好了，知道我二舅晚上喜欢喝汤，自幼娇生惯养的舅妈开始下厨学习煲汤。 好几次把手都烫破皮了。 为了让我二舅时刻都把自己放心上，还专门买来毛线跟人学习织围巾，冬天的时候每天早上出门给我二舅戴上。 渐渐地，我二舅也开始被我舅妈所感动。 二舅忽然觉得，其实跟舅妈结婚也挺好的，我舅妈也挺美的，富家出身的她身材高挑而圆润，皮肤雪白如凝脂，只是自己由于家庭出身问题对她一开始就充满偏见。 慢慢的，俩人也开始了正常夫妻的生活，二舅跟自己的初恋也暗地里断了联系，希望她早点找个好人嫁了。 可是奇怪的是，二舅和舅妈他们结婚两年多始终怀不上孩子。 各种偏方都试了，观音庙烧的香都能堆成山了，只要一有机会俩人就“洗衣服”，可就是一直怀不上。 后来去大医院一查，先天性不孕症，我舅妈入赘冰窟，她这一辈子都没发生孩子了。 我舅妈面对我二舅的优越感从那一刻也荡然无存，“老公，咱们离婚吧？我没法给你生孩子，呜呜...” “说什么傻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就算没有孩子，我也愿意跟你在一起。” “虽然我也希望有自己的孩子，但是我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思想没有那么顽固，让我为了有孩子抛弃妻子，我是做不到的。” 我舅妈感动得稀里哗啦，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马志学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 “老公，我愿意一辈子爱你，这辈子都做你的女人。” 俩人幸福地依偎在了一起。 但是每次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尤其是丈夫逗别人家孩子开心的时候，舅妈内心就会特别难过，导致常常郁郁寡欢。 以至于后来抑郁成结，竟然在体检的时候查出了乳腺癌！ 发现的时候已经开始扩散，没有挽回的机会，又给了这对儿苦命鸳鸯当头一棒！ 那一年我舅妈才年仅27岁啊，生在富裕人家，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可是老天爷却不让她享受这一切美好。 04你会再娶吗？我舅妈平生最在乎的就是我二舅，最害怕的也是二舅被别的女人抢走。 她最希望的就是跟我二舅共同度过人生的每一天，我二舅这一生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可是现在，我舅妈的人生即将走到终点，她不得不面对即将逝去我二舅，而我二舅将会再次娶亲，跟其他女人度过一生的现实。 想到这里她就痛不欲生，导致病情更加恶化。 “你再娶一个吧？往后余生我陪不了你了。”几乎是怀着肝肠寸断的心情，舅妈对我二舅说出了这句话。 因为舅妈觉得自己对不起二舅，她既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孩子，又不能照顾他的余生。 二舅还这么年轻，如果再不允许他二婚娶别的女人，就这样孤家寡人一辈子，自己也太自私太薄情了。 “别说傻话了，你会好起来的，别想太多，好好休息。”二舅没想到舅妈会说出这样的话，从舅妈痛苦的表情中，二舅也再一次看清了自己在舅妈心中的分量。 二舅请了长假，带着舅妈去了省城看病，专程每天每夜守护在舅妈身边。 为了给舅妈治病，二舅几乎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多次下跪，请求医生让妻子多活几天。 二舅每天都在心中祈祷奇迹的发生，如果可以，他宁愿拿自己的寿命平分给自己的妻子。 因为二舅和舅妈的婚姻走到今天，其实二舅也早已经深深爱上了舅妈，把她当成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可是没过多久，舅妈还是撒手人寰了。 弥留之际，我舅妈又问了我二舅那个问题，“我死了以后，你会再娶吗？” “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二舅抚摸着舅妈干枯的脸庞回答道。 舅妈走得很安详，枯黄的脸上挂着笑容，眼角噙着晶莹的泪珠，那是被自己喜欢的男人深爱的幸福泪珠。 往后好几个月，二舅像变了个人一样，眼神空洞，整日发呆，仿佛行尸走肉一样地活着。 有时候走过回家的林荫小道，二舅会突然哭得像个孩子，因为那是他跟舅妈第一次牵手的地方，也是俩人一起走过最多的地方。 大家都没想到，当初那个死活不愿意跟我舅妈结婚的马志学，竟然会有一天爱自己的妻子如此深沉。 05重获幸福二舅灰色无望的生活持续了有半年之久，直到有一天她的初恋女友李晓燕的出现，也即我现在的舅妈。 “嗨，好久不见！” 正穿过一群送孩子的家长，准备进校门去上课的二舅，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听声音不但认识自己，还是个女的。 二舅转身一看，“李晓燕？怎么是你？你来这干嘛？” 忽然二舅又觉得自己问的很没智商，人家当然是送自己孩子上学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人家小孩也该上学了。 “我来送我大侄子上学的，我哥我嫂子都在外地打工，我妈今天家里没空来送他，就让我来送一下。” “你侄子？你儿子呢？还没上小学吗？” “呸呸，人家还没结婚呢，怎么可能有孩子呢？你这样说该让别人笑话我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我以为你早就结婚了，真的么想到...” “你的事我也听说了，嫂子挺可怜的，不过你也要节哀啊，未来的路还很长，一定要振作起来。” 二舅此时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没有想到李晓燕竟然还没有结婚，她只比自己小1岁，现在都28了，竟然还没有结婚。 难道这就是天意？ 后来二舅跟李晓燕又重新联系了起来，李晓燕把她跟二舅分手以后的经历，以及自己为什么没结婚也都说了。 原来李晓燕对二舅一直余情未了，那年二舅结婚以后她俩分手，李晓燕振作了很久才缓过心情。 后来也尝试了多次相亲，但是看到其他男生就感到厌烦，心里始终忘不了二舅，所以相亲一直失败。 没办法，年龄越来越大，在父母的施压下，终于在27岁高龄跟附近一位家境还算殷实的小伙子订了婚。 可是她始终不愿意结婚，一直拖着人家，说再等等，俩人再熟悉熟悉再结婚。 人家婆家感觉双方都是二十七八的大龄青年了，而且急着抱孙子，再拖着不结婚也没意思，索性退婚了。 李晓燕的父母气得干脆不再管她，爱怎样怎样吧！ 再后来，她就知道了我舅妈不幸的消息，我二舅又恢复了单身，她觉得自己的幸福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那天在学校门口，其实她是故意来搭讪的，她大侄子也还在幼儿园大班，没有上小学。 之所以没有选择在我舅妈刚去世时就来练习我二舅，是因为李晓燕觉得舅妈刚去世二舅需要时间去忘记。 而现在，他们俩可以轻装上阵重新开始了。 我二舅在经历了人生的至暗时刻以后，也终于重新收获了幸福，两个人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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