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国诗坛曾出现过一个“朦胧诗派”,他们以舒婷、北岛、顾城为代表,将内心世界作为主要表现对象,采用整体象征、意向感发掩饰情感,大量运用隐喻、暗示、通感等艺术手法,使诗歌文本处于宣泄自我与隐匿主旨之间,呈现为诗境模糊朦胧、主题多义莫名等主体特征。
其实,早在一千二百年前的唐五代,著名词人皇甫松已经采用这种表现手法,用“朦胧”的意向、“朦胧”之情怀,为我们塑造了“朦胧”的意境,描绘出一幅烟雨江南的唯美意象,她就是《梦江南·兰烬落》。
梦江南·兰烬落
〔晚唐〕皇甫松
兰烬落,屏上暗红蕉。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人语驿边桥。
皇甫松《梦江南》为词组作品,共两首,均为记梦之作。作者用“朦胧”之笔触,记叙了在烛烬屏暗的“朦胧”夜,所作的一个“朦胧”梦。
那是一个江南梅熟日,那里正烟雨潇潇恬淡夜,那里有笛声悠悠江上船,那是在人语窃窃驿边桥。她是在述说着一缕乡愁?一曲往事?一段情感?一汪追忆?亦或是对曾经的青春年少之留恋?或者本身就是一场与实无据的真实梦?似曾相识,却又萍踪无迹;主旨莫名,恰正扑朔迷离,通透洋溢着万千“朦胧”之仪态美,言已尽而意无穷……
起句“兰烬落,屏上暗红蕉。”为我们描绘出一幅夜色“朦胧”深沉之景象,为后两句“闲梦”作好铺垫。兰烬:蜡烛的馀烬。化用李贺《恼公》“蜡泪垂兰烬,秋芜扫绮栊”句意。古人用泽兰炼油点灯,称兰膏。兰烛的馀烬残落,画屏上的红蕉图案日趋昏暗。
次句“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萧萧。”着重描写梦中情景,是全词的主体部分。萧萧:同潇潇,形容雨声。化用《诗经·风雨》“风雨潇潇,鸡鸣胶胶”句意。清闲入梦江南正是梅熟时节,潇潇夜雨船上传来悠扬笛声。
末句“人语驿边桥。”是对梦境的进一步补充完善,丰富深化主题。有人在驿边桥畔窃语。
梦江南:原名“谢秋娘”,中唐宰相李德裕首创。正名“忆江南”,白居易所创。因皇甫松这首词影响广泛,人们又习惯把这个词牌称作“梦江南”。正体单调,二十七字,五句三平韵,唐五代皆为单调格式;双调,五十四字,前后阙各五句、三平韵,一韵到底。这一格式至宋代后才出现,即单调词加一叠。
皇甫松,松亦作嵩,字子奇,自号檀栾子,睦州新安(今浙江淳安)人,生卒年不详。工诗词,亦擅文,终生未第。光化三年(公元899年),韦庄奏请追赐李贺、皇甫松等进士及第。存词二十二首,见于《花间集》与《唐五代词》。民国文人李冰若《栩庄漫记》评云:“子奇词不多见,而秀雅在骨,初日芙蓉春月柳”,可谓中肯之评价。
附:皇甫松词及部分“朦胧诗”
梦江南·楼上寝
〔晚唐〕皇甫松
楼上寝,残月下廉旌。梦见秣陵惆怅事,桃花柳絮满江城。双髻坐吹笙。一代人
顾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回答(节选)
北岛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
致橡树(节选)
舒婷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