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散文学会】黎盛勇｜知人论世——兼谈李尚海新著《溪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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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部散文学会

2023年第011期 总第1681期

“白也诗无敌，飘然思不群。

清新庾开府，俊逸鲍参军。

渭北春天树，江东日暮云。

何日一樽酒，重与细论文。”

前天夜里，在一家小咖啡馆拿到获赠的尚海先生新著《溪流如此》（陕西出版集团太白文艺出版社出版），于是就想说点什么，我最先想到杜甫的诗《春日忆李白》。话固然不可同日而语，但我们至少有理由相信，这是杜甫以诗歌的形式为忘年交朋友李白创作所写的最漂亮的文学评论。

其实，我和尚海君也已经有了三十多年忘年的交情。他在县文化馆作群众文学创作辅导工作的时候，我还是一个乡村里的小学生。我读高中的时候，他是我们学校年轻的老师。我到县文化馆当文学编辑的时候，他是我联系最多的业余作者之一。我离开文化馆后，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们两个还被县里抽调捆一起搞了三年“女娲文化”研究。期间我们吃住女娲山区数十日，访求女娲旧迹，采录民间口承，调查田野相关文物，共同遴选汇编了数万字的资料两种，共同署名在《陕西理工学院学报》上发表过两篇论文，并一起参与筹备女娲文化的国际性学术研讨会，联合撰写《研讨会综述》。为地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挖掘作出了拓荒式的有效努力。他退休后被聘编写地方志书，校注本县乾隆、光绪两部旧志，算是完成了一项重大文化工程。其时，他办公在我工作单位的楼里，我们楼上楼下交流颇多。岁月悠悠，同住小城，相去不远，情趣相投，性情合拍。他不玩牌、不钓鱼、不养花，趋炎附势，追腥逐臭之类的事体里没有他，也不附庸风雅的经营小圈子，性格很是特立独行的。不能免俗的是，几十年里，我们也经常在一起衔杯小酌、品茶“论文”、网上聊天。我们彼此之间，可谓相知相交甚厚。对他的文字，我自以为，当有点滴发言之权。

权且复制我们的一次聊天记录为证，时间是2014年10月11日。

“我准备把近年来写的随笔编选成集，再出本书玩玩。”

“好啊，距你上一本书《序列》的结集有十年了吧。”

“是的，不过主要的是现在退休了，有的是时间来反思总结自己过去的文字。”

“老有所为，老有所乐。这很有意思，也很有必要。”

“我知道，现在的行情是，出书的人比读书的人多，写文章的，比看文章的多。我却仍然还在傻傻地做着这种尴尬的事体（补记：所幸的是太白文艺出版社2016年将《溪流如此》出了第一版，2017年就再版了，并发行于全国）。

“值得，值得！我一向认为，你的散文随笔，一如你的为人，质朴厚道，不枝不蔓，文笔简约，专于练意。很多篇什，我是很欣赏的。学生都可当范文来读，相信是很受欢迎的。”

“但就因为职业的原因，我平生经历的范围不宽，文字也不妨说是写得比较迂而拘谨。”

“这个问题，你说得是没错。但是，我以为，这就是你有别于他人的特色。你平日不苟言笑，行为木纳，生活圈子又单纯。文章所反映出来的，就是你冷静孤清，不肯流俗的、'黛玉式’的面貌。这完全不必去苛求。再者，内容方面，你写了很多表现家乡风物人情的美丽文字，这是你的一份难能可贵的赤子情怀，家乡人民一定会记得你的。”

“我不图流芳，只是为了留点足迹而已。”

“流芳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说大点，是你对地方知名度的推介传播方面的贡献。往实质里说，是你作为一个学者的一份热爱家乡的文化自觉。再说小点，是你个人有着不俗的生活情趣。还有，是你忠于了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爱好，并且已经有所建树。首先，我是要感谢你、支持你的！”

一个人活着的意义，在于有所追求。追求，就追求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爱好。这是人生正能量的积累和积极的价值取向，也是一生幸福的源泉。或许是出于天性、或许是出于职业的需要，爱好文学，毕生孜孜以求，这就是李尚海先生的人生态度，也是他的生活方式和文化选择！观《溪流如此》中的文章，篇篇主旨非功非利，淡泊以致远，情调豁达乐观。行文通脱敞亮，幽默而机警，字字珠玑。秀美委婉或如山溪、浑然厚重或如峰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