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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四百年修订版(369)枭雄崛起(附音频)

 沉映香 2023-02-04 发布于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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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到北魏北境州镇全都丢失,只有云州刺史费穆在勉力支撑。久而久之,道路阻绝又没有外援,粮食兵器全都用尽,费穆守无可守。
公元525年六月,费穆弃城而逃,到秀容投奔尔朱荣,然后赴朝廷请罪,元诩下诏予以宽宥。
是年底,尔朱荣再次捡到宝,斛律金也主动来投。
斛律金是敕勒部落酋长之一,性格敦厚直率,善于骑马射箭,用匈奴人的兵法指挥作战,望见尘土便可知战马和步兵多少,用鼻子闻一下地面就知道军队远近。
破六韩拔陵反叛时,曾在杨钧麾下担任军主的斛律金带领部众前去投附,破六韩拔陵将其封为王。
跟随破六韩拔陵一段时间后,斛律金断定他不会有什么成就,便率部到云州投降,后被杜洛周所击败。
从杜洛周手下逃脱后,斛律金归顺了尔朱荣,尔朱荣让他担任别将,之后又升为都督,成为尔朱荣麾下大将。
公元526年二月,西部敕勒酋长斛律洛阳在桑乾西起兵造反,与费也头牧子相互沟通。三月十五,尔朱荣在深井打败斛律洛阳,又在河西打败费也头牧子,因功升任安北将军及都督恒、朔讨虏诸军事。
八月,尔朱荣路过肆州,肆州刺史尉庆宾忌惮他的势力,据城不出。
尔朱荣大怒,领兵袭击肆州,抓住尉庆宾,将其押到秀容,让堂叔尔荣羽生代理肆州刺史,北魏朝廷敢怒不敢言,默认了他的举动。
元深被征召回朝后,贺拔允兄弟又投奔了仆射元纂,随他镇守恒州。一个月前,叛军鲜于阿胡进犯恒州,攻陷平城,元纂投奔冀州,贺拔允兄弟失散,贺拔岳投奔尔朱荣,贺拔胜投奔肆州。
尔朱荣攻克肆州后,得到了贺拔胜,高兴道:“得到你们兄弟,天下何愁不能平定!”以贺拔胜为别将,军中大事大多与他商议。
凭借斛律金以及贺拔允兄弟等人,尔朱荣的战斗力极其爆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叛军不敢进入他的辖区,他的实力也由此大增。
到公元528年,尔朱荣已因功升任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并、冀、肆、汾、广、恒、云六州诸军事,连北魏朝廷都开始忌惮他,又吸引了更多豪杰投入其麾下,比如高欢。
高欢、尉景、段荣、蔡俊等人原先在杜洛周手下,高欢还曾想取代杜洛周,失败后逃奔葛荣,接着又投奔尔朱荣。
先前便在尔朱荣处做事的刘贵,多次向尔朱荣推荐高欢,尔朱荣见高欢身形瘦弱,相貌憔悴,并没有看出他有什么出奇之处。
有一次,高欢随尔朱荣来到马棚,棚中有一匹强悍凶猛的马,尔朱荣令高欢给它修剪马蹄。高欢既没有给这匹马套上马笼头,也没有捆住马脚,修剪过程中,马竟然没踢没咬。
修剪完成后,高欢对尔朱荣道:“制服坏人和这没什么区别。”尔朱荣大为惊奇,屏退左右,向他征询当前的国家大事。
高欢道:“我听说您有十二群马,按颜色分成不同的马群,这样到底是要做什么用呢?”尔朱荣不答反问道:“只管说出你的看法!”
高欢道:“当今皇帝软弱,太后淫乱,佞小专权,朝政不行。凭您的雄才大略,若乘此时起兵,讨伐郑俨、徐纥的罪行,肃清皇帝身边的奸佞。如此,您的霸业可成,这就是我的主意。”
尔朱荣听后非常高兴,二人从中午谈至半夜才尽欢而散。从此以后,高欢便经常参与尔朱荣的军事谋划,成为心腹之一。
除了高欢,还有一个人也在劝说尔朱荣举兵入朝,并州刺史元天穆。
元天穆是拓跋郁律之后,拓跋孤五世孙,属于宗室中的疏属,他为人性情温厚,仪容俊美,善于骑射,起家员外散骑侍郎,迁太尉掾。
六镇起义时,李崇和元深北上讨伐,元天穆随从出征,慰问各军。路过北秀容时,他和尔朱荣一见如故,深相结交,约为兄弟。
自从胡太后再次当政以来,嬖幸之徒横行专权,政事松弛,北魏朝廷威信不立,盗贼纷起,国土一天天缩小。
随着元诩渐渐长大,胡太后自知立身不正,便经常借口除掉元诩的亲信,竭力堵塞他的视听,不让他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此,胡太后和元诩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最终被尔朱荣乘虚而入。
公元528年二月,尔朱荣向北魏朝廷上书道:“山东群盗猖獗,冀州、定州已陷,官军屡战屡败,臣请求派三千精骑增援相州。”
胡太后怀疑尔朱荣另有所图,下诏回答道:“莫折念生已诛,萧宝寅被活捉,万俟丑奴也已请求投降,关、陇贼寇初定。再者,北海王元颢已率军二万出镇相州,你不必出兵增援了。”
尔朱荣不甘心,又上书朝廷,认为:“贼势虽然衰落,但官军屡败,军心畏惧,恐怕很难建功。如果不另想策略的话,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以微臣愚见,郁久闾阿那瑰受我魏朝厚恩,不应忘恩。因此,应该让他发兵东至下口以攻击贼兵的背后,令北海王严加戒备以攻击贼兵的正面。臣的部队虽然很少,也要尽全力命他们从井陉以北、滏口以西分据险要,从侧面攻击贼兵。葛荣虽然吞并了杜洛周的部队,但威信还未树立,部下并非一族,可以使他们分崩离析。”
上奏之后,尔朱荣也不管北魏朝廷同不同意,便命部队征召义勇充军,向北守卫马邑,向东占据井陉。徐纥劝胡太后派人持铁券离间尔朱荣的部下,尔朱荣知道后,深为忌恨徐纥。
当时,元诩也很厌恶郑俨、徐纥等人,只是碍于胡太后不能把他们除掉。于是,他秘密下诏命尔朱荣发兵洛阳,想以此胁迫胡太后。
尔朱荣大喜过望,立即任命高欢为前锋。然而,当部队行至上党时,元诩又下密诏阻止了这一行动。郑俨和徐纥担心大祸临头,便暗中与胡太后策划毒死元诩。
二月二十五,元诩暴毙,年仅十八岁。
当年,冯太后杀死的拓跋弘毕竟不是自己亲生,而元诩是胡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竟能下得去手,果然是个狠人。
二月二十六,胡太后将元诩唯一的骨血元姑娘立为皇帝。元姑娘是元诩和潘充华所生,不仅是位公主,还只有一个多月。
但仅仅过了一天,连胡太后自己都觉得这事儿不靠谱,又下诏宣称:“潘充华实际上生的是女儿。原临洮王元宝晖之子元钊,是孝文帝的嫡系,应该做皇帝。文武百官各进二级,宿卫进三级。”
二月二十七,元钊即位。这一年,元钊刚刚三岁,胡太后想长久地独揽大权,是看中了他年纪小才立他为帝。
听说这事后,本已憋了一肚子火的尔朱荣更加恼火,对元天穆道:“皇帝晏驾,年已十九,天下仍把他看作是小皇帝,何况现在立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幼儿来统治天下,想求得国家长治久安,怎么可能呢?我打算率兵奔赴国都哀悼皇帝,除掉奸佞,重新立一位年长的皇帝,你们看怎么样?”元天穆道:“这真是伊尹、霍光再生啊!”
于是,尔朱荣上书朝廷,声称:“大行皇帝驾崩,天下都认为是被毒死的。哪有皇帝生病,竟然不召医生看视,贵戚大臣都不服侍左右的道理?这怎能不让人感到诧异呢!又立皇女为皇帝,对上欺骗天地,对下迷惑朝野。接着又选立孩童为帝,让奸佞把持朝政,毁坏纲纪,这与掩目捕雀、塞耳盗铃有何区别?现在,盗匪猖獗,邻敌窥伺,朝廷却打算让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来镇定天下,不是太难了吗?希望朝廷允许臣回京参与国家大计,向侍卫之臣询问皇帝驾崩的原因,法办徐纥、郑俨之徒,消除远近怨恨,重新选择一位宗亲继承皇位。”
收到上书后,胡太后很慌张,派时任直阁的尔朱荣的堂弟尔朱世隆到晋阳慰问安抚尔朱荣。
尔朱荣打算将其留下,尔朱世隆道:”朝廷现在怀疑您,所以才派我来这里,现在您却要将我留下,这会使朝廷能够预先做好防备,不是好计策。”尔朱荣深以为然,便让他回去了。
既已决定废黜胡太后和元钊,尔朱荣和元天穆商议,认为彭城王元勰有功勋,他的儿子长乐王元子攸也颇有声望,打算立他为帝。
元子攸是元勰的第三子,姿貌俊美,身有勇力,少为元诩伴读,颇为友爱。这一年,他已经二十一岁。
尔朱荣又派侄子尔朱天光及亲信奚毅、仆人王相来到洛阳,与尔朱世隆秘密商议。尔朱天光见到元子攸后,向他详细地讲了尔朱荣的想法,元子攸答应继承皇位。
随后,尔朱天光等人回到晋阳,尔朱荣仍犹疑不定,便用铜为皇室子孙每人铸铜像,以此占卜谁能做皇帝,结果只有元子攸的铜像铸成。
尔朱荣一向笃信天意,这才起兵从晋阳出发,尔朱世隆逃出洛阳,在上党与尔朱荣相会,然后再一起向洛阳进发。
这一幕和当年的董卓进京虽有不尽相同之处,但之后的走向竟惊人的相似,直接加速了北魏的灭亡,然后开启一个全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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