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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东方的莎士比亚”——曹禺

 寻梦向天歌 2023-02-05 发布于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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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

在现代文学史上有这样一部作品,它诞生之初就获誉无数,不停地被搬上话剧舞台而历久弥新,情节扣人心弦、语言精炼含蓄,人物各具特色,是“中国话剧现实主义的基石”,中国现代话剧成熟的里程碑,它就是《雷雨》。而这部作品的作者,就是当时年仅23岁的曹禺。
曹禺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文学戏剧大师。原名万家宝,字小石,1910年9月24日(清宣统二年八月二十一日)生于天津,祖籍湖北潜江县。其父万德尊,清朝末年曾留学日本,辛亥革命后任黎元洪秘书、师长,后赋闲在家,重视对家宝的教育。万家宝生后丧母,继母给他讲故事,抱他看戏,使他体会到:“戏原来是这样一个美好迷人的东西!”。

万家宝少年时除跟家庭教师学习“四书”“五经”外,也阅读了《红楼梦》(当时列为禁书)和《水浒传》《西厢记》《聊斋》《镜花缘》等书。

1922年秋,万家宝入南开中学学习,结识章方叙(笔名靳以),开始读鲁迅的小说与郭沫若的诗歌并参加了南开新剧团。在张彭春指导下,读了《易卜生全集》,参加话剧演出并编写剧本、小说。1926年9月,《玄背》第六期开始连载万家宝小说《今宵酒醒何处》,万家宝开始用笔名“曹禺”,此后便正式改名。他参加演出了《压迫》《织工》《国民公敌》《玩偶之家》《斗争》《悭吝人》等剧的演出。1927年4月,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李大钊的英勇就义,同学郭中鉴的被捕和牺牲,深深触痛了曹禺,激起他揭露、批判黑暗旧制度的勇气

1928年,曹禺南开中学毕业,入南开大学政治系,1930年转入清华大学西洋文学系。他广泛阅读了古希腊悲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索福克勒斯、欧里庇得斯等的剧作及欧美文学作品,尤喜莎士比亚、契诃夫、奥尼尔等人的剧作;课余常与巴金、章靳以等人一起去看京戏,兼看昆曲、曲艺。中西文艺对曹禺后来的戏剧创作发生了很大影响。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曹禺任清华大学抗日会委员兼抗日宣传队队长,每周六到郊区进行抗日宣传;又与孙毓棠、孙浩然、蒋恩钿等同学一起创办《救亡日报》,并经常在报上发表宣传抗日救亡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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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剧照

1934年7月,在巴金的推荐下,曹禺的话剧处女作《雷雨》在《文学季刊》第一卷第三期上发表。《雷雨》是四幕悲剧,写周、鲁两家八个人物,通过三十年间复杂的纠葛,写出旧家庭的悲剧和罪恶。剧作揭露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封建阶级和资产阶级,客观上反映了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某些侧面。1935年4月,《雷雨》在日本东京神田一桥讲堂首演成功,获得日本戏剧界和观众好评。此后,《雷雨》在中国天津、北京、上海、南京等地演出,得到戏剧界和观众的肯定。

193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曹禺被全国人民奋起抗战的热情所鼓舞,思想和创作都发生了很大变化。1938年,曹禺与宋之的合作写了《黑字二十八》(又名《全民总动员》)并在演出时亲自扮演角色。在江安期间,曹禺先后创作了独幕剧《正在想》,四幕剧《蜕变》和三幕剧《北京人》。

1949年7月,曹禺参加了第一次文代大会,当选为全国文联常务委员;同月又当选为全国剧协常务委员会和全国影协委员。1950年4月,曹禺任中央戏剧学院副院长。1952年6月,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成立,曹禺任院长。1956年7月曹禺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担任作协书记处书记。1966年至1976年“文革”时期,曹禺深受冲击。1988年11月在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五次代表大会上,曹禺当选为文联执行主席。

1996年12月13日,曹禺因病在北京逝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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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节选 ·

潘月亭由中门进。

潘月亭:石清!你回来了。

李石清(恭谨地):早来了。我听说您正跟报馆的人谈天,所以没敢叫人请您去。

潘月亭:李太太有事吗?

李石清:没有事,没有事。(对李太太)你还是进去打牌去吧。

李太太由左门下。

李石清:报馆有什么特别关于时局的消息吗?

潘月亭:你不用管,叫你买的公债都买好了吗?

李石清:买了,一共二百万,本月份。

潘月亭:成交是怎么个行市?

李石清:七七五。

潘月亭:买了之后,情形怎么样?李石清我怕不大好。外面有谣言,市面很紧,行市只往下落,有公债的都抛出,可是您反而......

潘月亭:我反而买进。

李石清:您自然是看涨。

潘月亭:我买进,难道我会看落?

李石清(表示殷勤):  经理,平常做存货没什么大危险,再没办法,我们收现,买回来就得了。可现在情形特别,行市一个劲儿往下跌。要是平定一点,行市还有翻回来的那一天,那您就大赚了。不过这可是由不得我们的事。

潘月亭(拿吕宋烟):  你怎么知道谣言一定可靠?

李石清(卑屈地笑):  是,是,您说这是空气?这是空户们要买进,故意造出的空气?

潘月亭:  空气不空气?我想我干公债这么些年,总可以知道一点真消息。

李石清(讨好地):  不过金八的消息最灵通,我听说他老人家一点也没有买,并且

潘月亭(不愉快):  石清先生,一个人顶好自己管自己的事,在行里,叫你做的你做,不叫你做的就少多事,少问。这是行里做事的规矩。

李石清(被这样顶撞,自然不悦,但极力压制着自己):  是,经理,我不过是说说,跟您提个醒。

潘月亭  银行里面的事情,不是说说讲讲的事,并且我用不着你提醒。

李石清:  是,经理。

潘月亭:  你到金八爷那儿去了吗?

李石清:  去过了。我跟他提过这回盖大丰大楼的事情。他说银行现在怎么会有钱盖房子?后来他又讲市面太坏,地价落,他说这楼既然刚盖,最好立刻停工。

潘月亭:  你没有说这房子已经订了合同,定款已经付了吗?

李石清:  我自然说了,我说包给一个外国公司,钱决不能退,所以金八爷在银行的存款一时实在周转不过来,请缓一两天提。

潘月亭:  他怎么样?

李石清:  他想了想,他说“再看吧”,看神气仿佛还免不了有变故。

潘月亭:  这个流氓!一点交情也不讲!

李石清(偷看他)  哦,他还问我现在银行所有的房地产是不是已经都抵押出去了?

潘月亭:  怎么,他会问你这些事情?

李石清:  是,我也奇怪呢,可是我也没怎么说。

潘月亭:  你对他说什么?

李石清:  我说银行的房地产并没有抵押出去。(停一下。又偷看潘的脸,胆子大起来)固然我知道银行的产业早已全部押给人了。

潘月亭(愣住):  你谁跟你说押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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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清(抬起头):  经理,您不是在前几个月把最后的一片房产由长兴里到黄仁里都给押出去了吗?

潘月亭:  笑话。这是谁说的?

李石清:  经理,您不是全部都押给友华公司了吗?

潘月亭:  哦,哦,(走了两步)哦,石清,你从哪儿得来这个消息?(坐下)怎么,这件事会有人知道吗?

李石清(明白已抓住了潘月亭的短处)  您放心放心,没有人知道。就是我自己看见您签字的合同。

潘月亭:  你在哪儿看见这个合同?

李石清:  在您的抽屉里。

潘月亭:  你怎么敢。

李石清:  不瞒您说,(狞笑)因为我在行里觉得很奇怪,经理忽而又是盖大楼,又是买公债的,我就有一天趁您见客的那一会工夫,开了您的抽屉看看。(笑)可是,我知道我这一举是有点多事。

潘月亭(呆了半天):  石清,不不这不算什么。不算多事。(不安地笑着)互相监督也是好的。你请坐,你请坐,我们可以谈谈。

李石清:  经理。您何必这么客气?

潘月亭:  不,你坐坐,不要再拘束了。(坐下)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你自然明白这件事的秘密性,这是决不可泄漏出去,弄得银行本身有些不便当。

李石清:  是,我知道最近银行大宗提款的不算少。

潘月亭:  好了,我们是一个船上的人啦。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团结起来。这些日子关于银行的谣言很多,他们都疑惑行里准备金是不够的。

李石清(故意再顶一句):  的的确确行里不但准备金不足,而且有点周转不灵。金八爷这次提款不就是个例子吗?

潘月亭(不安地):  可是,石清......

李石清(抢一句):  可是,经理,自从您宣布银行赚了钱,把银行又要盖大丰大楼的计划宣布出去,大家提款的又平稳了些。

潘月亭:  你很聪明,你明白我的用意。所以现在的大楼必须盖。哪一天盖齐不管他,这一期的建筑费拿得出去,那就是银行准备金充足,是巩固的。

李石清:  然而不赚钱,行里的人是知道的。

潘月亭:  所以抵押房产,同金八提款这两个消息千万不要叫人知道。这个时候,随便一个消息可以造成风波,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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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石清:  我自然会小心,伺候经理我一向谨慎,这件事我不会做错的。

潘月亭:  我现在正想旁的方法。这一次公债只要买得顺当,目前我们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度过去。这关度过去,你这点功劳我要充分酬报的。

李石清:  我总是为经理服务的。呃,呃,最近我听说襄理张先生要调到旁的地方去?

潘月亭(沉吟):  是,襄理,是啊,只要你不嫌地位小,那件事我总可以帮忙。

李石清:  谢谢,谢谢,经理,您放心,我总是尽我的全力为您做事。

潘月亭:  好,好。哦,那张裁员单子你带来了吗?

李石清:  带来了。

潘月亭:  人裁了之后,大概可以省出多少钱?

李石清:  一个月只省出五百块钱左右。

潘月亭:  省一点是一点。上次修理房子的工钱,你扣下了吗?

李石清:  扣下了,二百块钱,就在身上。

潘月亭:  怎么会这么多?


李石清:  多并不算多,扣到每个小工也不过才一毛钱。

潘月亭: 好的,再谈吧。(向左门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来)哦,我想起来了,你见着金八,提到昨天晚上那个小东西的事吗?

李石清:  我说了,我说陈小姐很喜欢那孩子,请他讲讲面子给我们。

潘月亭:  他怎么样?

李石清:  他摇摇头,说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潘月亭: 这个混蛋,他装不知道,简直一点交情也不讲。……好,让他去吧,反正不过是个乡下孩子。

李石清:  是,经理。

潘下。
李石清推中门进。李石清忽然气派不同了,挺着胸脯走进来,马褂换了坎肩,前额的头发也贼亮贼亮地梳成了好几绺,眼神固然依旧那样东张西望地提防着,却来得气势汹汹,见着人客气里含着敌视,他不像以前那样对白露低声下气,他有些故为傲慢。


图片:互联网

编辑:梁宝星

审核:杜小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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