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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黄电影:谋杀的艺术

 Tomxiao1961 2023-02-05 发布于广东

国内目前还没有铅黄电影的研究文献,在我看来这完全是能做成一个博士论文的体量,作为意大利恐怖电影史上重要的电影类型构成,你能在后世诸多电影中看到铅黄电影的影子,或者说极其明显的创作痕迹。

铅黄电影就字面意义来说就是“黄色”,随着上个世纪40、50年代的意大利惊悚与神秘小说的流行,一批关于惊悚、神秘的电影随之诞生,随着体量与格局的不断壮大,成为了一种名为Giallo的电影类型,即铅黄电影。《知道太多的女孩》往往被认为是发轫之作,导演马里奥·巴瓦的《血与黑蕾丝》、《撒旦的面具》也在铅黄电影的发展史上有着重要影响。

发轫之作《知道太多的女孩》
钱黄电影代表作《血与黑蕾丝》凶杀场景

铅黄电影对于所谓“黄色”的关注让它在表现形式上或者说内容上答题会围绕性展开但是性却往往不是它想要诉说的目的,更像是一种诉说的工具。性的表现往往也只是为了增添作品的低俗性与展示自我的审美趣味,并不是一个重要的叙述中心。

对于铅黄电影来说,谋杀才是它的中心。这与常规恐怖片又有些殊途同归,如果说常规恐怖片旨在透过惊悚感的电影语言吓到观众,那么铅黄电影或许是透过带有情色意味甚至是低俗的血奇观展示来告知我们所处的环境有多么的危险与低俗。铅黄电影本身还是自指的,那些肆无忌惮的嗜血式的癫狂似乎又不仅仅是为了让观众感知到低俗本身,而是某种高度风格化的现实指涉。

一、铅黄电影的特性

它关注的对象时常是那些被人们称之为削弱美学的电影故事,它的表现方式与常见的恐怖片又有一定的区别。

首先是视角的选取,铅黄电影的凶手视角常常是第三人称的全知视角,这种视角往往是站在一个无所不知的角度来观测主人公以及被谋害的女孩,这种视角的选取也帮助导演游刃有余地完成了一次次的谋杀,这也让他电影中的人物往往无所遁形。这种全知视角往往借助摄影机的加速摇动营造出突如其来的危机。当然,主观视角对恐惧的观察与被注视的慌张也是电影时常表现的手法,如此一来,那种被动的人物宿命就显得更清晰可见。

这种视角的选择也往往意味着看与被看的关系产生,窥视也就成为一种常见的行为。窥视往往成为了某种病态的欲望,这种窥视也往往代表了受害女孩们的视觉盲区,铅黄电影导演往往利用这种局部来制造不平衡的人物关系,从而引发危机。

其次是色彩的杂糅,当我们提及色彩的杂糅与无节制使用时,更多地可以在诸多的后现代电影中能够看见,铅黄电影导演则早就走在了前沿。那种夸张的、鲜艳的、明亮的色块构成电影的主要景观,但这种颜色的打光却又常常并不饱和,如血红中透露着阴暗,刻意让主光源隐匿了,逆光的拍法让人物脸部都处于黑暗之中。

《阴风阵阵》色彩与光源
《阴风阵阵》
《血与黑蕾丝》

其中甚至能看到非常多的几何方块,这种画面的构成往往带有某种不规则的切割感与迷惑性,甚至在某些时刻能够凸显前景中人物杂乱的内心状态以及精神状态,如此也隐喻了夸张现代精神疾病。在之后的电影中,如陀螺的《几何》直接致敬了铅黄电影美学。

《阴风阵阵》景观的几何状不规则构图

再次是景观的构建,铅黄电影的城市景观也往往是一个不安定的所在,常常是黑夜、雨夜这样的黑色电影元素,但是却又通过夸张的色调与略微虚假的建筑布局让电影区别于黑色电影,不至于过于暗黑。如《阴风阵阵》中在暗黑的雨夜、《夜深血红》中空无一人的街道、《惊悚无眠》的夜晚火车等等,环境看似开放实则封闭,让无人的环境成为了一个更危险的所在,这样的环境让受害的女孩们处于一种无可求助的困境中,为犯罪的自然发生提供了条件。

《夜深血红》街道

提起景观,哥特感也是必不可少的。哥特式建筑往往以恐怖、超自然、死亡、黑夜等为标志性元素,铅黄电影中此种元素的融入显而易见。《恐怖歌剧》中的歌剧元素、《阴风阵阵》中的学校外观等等都在加剧夸张感与复杂性。

阿基多《恐怖歌剧》
阿基多《地狱》中的哥特式建筑

楼梯往往也是一个时常能借助的电影媒介,它的弯曲曲折往往凸显着人物的内心,也能营造一种眩晕感,甚至是潜藏危机。这种技法在希区柯克的《深闺疑云》中就有所表现。

《夜深血红》
阿基多《九尾怪猫》中的楼梯

配乐的迥异也是铅黄电影区别于常规恐怖片的重要因素。电子摇滚乐的融入让铅黄电影富有金属感与颓废气息。

生理不适往往也是铅黄电影导演们追求的,所以他们往往会利用动物来营造厌恶感。如成堆的老鼠、蛆虫等等,异物感就是一种直观的表露。

阿基多《神话》中的粪坑与蛆虫

铅黄电影中最重要的杀人手法更代表了它本身。导演时常借助锋利的剃刀来实行所谓的歌喉式谋杀。

阿基多《黑暗》在拍剃刀与女性被谋杀
《黑暗》中跌落的剃刀

女性的死状极其残忍,却又不拖泥带水,而是讲究直接的突如其来的死亡,美好的生命在一瞬间陨灭。这倒也和希区柯克的《惊魂记》有些不谋而合,女性在一开始就被赤裸裸地用剃刀残忍地杀害,女性的挣扎在纯粹的暴力面前丝毫没有作用,有的只是感官的刺激与对女性的怜悯。但铅黄电影却乐此不疲地表现女性的各种残忍死状,她们的惊恐与哀嚎都显得无足轻重,这种仇女症似乎隐喻的是杀手本身的成长经历。

呼应《惊魂记》的《血与黑蕾丝》
阿基多《地狱》
阿基多《恐怖歌剧》中被杀害的女子
阿基多《神话》中被谋杀的女子

二、阿基多——铅黄电影的佼佼者

阿基多是铅黄电影中最重要的电影导演,在我看来也是一位电影作者,铅黄电影在他的镜头下成为了某种具有艺术性标识的电影类型。阿基多的电影大体上围绕不同的女性被杀展开故事,其实阿基多的故事常常并没有给人什么过多的印象,反而是它的表现方式令人惊奇,可以说阿基多的电影语言远远超过了他的电影文本。

永恒存在的剃刀、被打碎的玻璃、割喉的恐惧感、迷幻的电子乐、杀手的全知视角、不规则的建筑与构图、封闭空间的窒息感、红色的局部色相、歌剧式的仪式感等等元素堆在一起构成了阿基多华丽诡谲的恐怖世界,让人担忧却也欣赏他那病态的魅力。恐惧的放大是他绝对希望的,看不到希望更是他的目的。在观影中我们也许知道主人公会在受挫中克服困难最终解决问题,但很明显这并不是我们观看铅黄电影的目的,所以这一部分往往只在影片中占据小部分位置,解谜本身并没有意思,影迷们需要的不是解谜,而是恐惧本身。

《夜深血红》

《阴风阵阵》、《夜深血红》、《黑暗》、《地狱》、《惊悚无眠》等电影都显示了阿基多在创作一种死亡的在场感与日常性,他的电影时常是一系列死亡事件之间的接踵而至,而观者很容易带入侦探的视角来挖掘这种内在的联系,而这种联系本身映射的其实是一种危机感的持续,是一种恐惧的普遍性,他的故事只是为了营造恐惧的日常性而服务的,杀手总能精准且轻易地杀掉他们的目标,阿基多赋予了杀手一种无所不能的权利。

《惊悚无眠》(2001)

阿基多电影中, 女人总是受害者,大肆渲染女人被杀的镜头场面的血腥,表现她们的挣扎与无助,好像有种对女性天然的仇视欲一般,直观的血淋淋场景宣泄出来的快感是阿基多的强项,女性的尖叫声无疑加剧了这种恐惧感,而男性往往只是呈现一种被屠杀的结果,这种屠杀上的性别观念也是阿基多电影耐人寻味之处。

《阴风阵阵》

在阿基多编剧的新作《新阴风阵阵》中,这种铅黄电影美学的哥特风格显得更为突出。时代议题也要更为明显,政治隐喻色彩在一定程度上冲淡了铅黄本身的意味。却又由于影片的时代性,却也多了一种梦魇式的体验。

《新阴风阵阵》

三、布莱恩·德·帕尔玛与铅黄电影

帕尔玛常常被称为美国的希区柯克,他是一位全能导演,犯罪片如《情枭的黎明》、《疤面煞星》,悬疑题材如《碟中谍》,黑色电影如《黑色大丽花》、《蛇蝎美人》,恐怖片题材如《魔女嘉莉》,科幻题材如《火星任务》都展示了他的电影创作才华。但是让帕尔玛标识更重的、更靠近当代悬疑大师的一批电影还是他创作的靠近铅黄电影的几部,如《剃刀边缘》、《粉红色杀人夜》、《凶线》、《激情》。

《蛇蝎美人》

《剃刀边缘》算是将意大利铅黄电影中常见的元素照搬了进去。首先是各种道具的使用,如片名中作为凶器的剃刀、反光镜、手套、带有性暗示的内裤等等元素将电影的低俗性放大,更是透过道具如假发等也暗示了人物的心理问题。在视角的选取上,帕尔玛也融入了杀手的全知视角与窥视感,在对女性的残害上更是直观,帕尔玛为了区别于传统的铅黄电影,能看到他在空间上的大做文章,如杀手紧跟女主人公进入地下通道与地铁中的追随感,利用空间的纵深来说明这一空间的真实性与悬念感,而少了意大利铅黄电影本身空间刻画上的假定性与突如其来的谋杀。帕尔玛与意大利铅黄电影的设置上还在于利用了一系列电影手段,如采用分画并行来增添紧张。在人物的设置上,阿基多倒也要交代地更为明确,与意大利铅黄电影中的刻意模糊人物的做法大相径庭,往往说明女性的出轨、性工作者等身份与情况,这种做法倒也让观者更能读懂谋杀本身。

《剃刀边缘》中剃刀与被谋杀的金发女子
《剃刀边缘》中剃刀与谋杀
地铁中逃亡的女主角

《粉红色杀人夜》更是帕尔玛的一次铅黄电影的尝试,犹如希区柯克与铅黄电影的结合。影片放大了神秘性,却又围绕情色与恐惧之间的轮回与缠绕来构建故事,戏中戏的架构更让电影显得眼花缭乱,甚至有一种自我指涉的倾向,即对于劣质恐怖片本身的反思。谋杀、窥视、谋杀与见证谋杀等形式将电影的铅黄性放大。帕尔玛构建的是濒临崩溃边缘的主人公,并进一步借助铅黄电影的外壳说明幽闭恐惧症、偷窥狂、谋杀、色情业所带来的现代心理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能看出帕尔玛在铅黄电影这一类型上的思考性,对于现代精神疾病是要加以防范的,否则危机会一触即发。

《粉红色杀人夜》金发女子
《粉红色杀人夜》窥视

帕尔玛的电影类型是极其杂糅的,不光是铅黄电影,这些电影与黑色电影的联系也极为密切。铅黄电影与黑色电影的杂糅也显示了帕尔玛电影的开放性。如《激情》中的现代都市谋杀则将铅黄的色彩淡去,却又融入那些极具标识性的元素,如性、谋杀、偷窥等等,前半部的勾心斗角与下半部的环中环截然对比,所谓激情既是指多重女性关系的交错,也指向犯罪动向的突起,这些都是最普遍的帕尔玛谋杀模式,也是铅黄电影的当代变体。

《激情》

四、世界电影版图与铅黄电影

意大利的铅黄电影史有数百部电影,绝大多数在豆瓣都极其冷门,几百人看过已经是算多了,最热门的当属《阴风阵阵》,有一万人标记看过,这种冷门性也阻碍了对它的研究。但除去意大利恐怖电影之外,放眼世界电影版图,却又能很清晰地看见铅黄电影在世界范围内的持续。

铅黄电影之后,世界影坛也多了许多类似杀人游戏的电影,人们接二连三死去,学校或小城疑云丛生。如《惊声尖叫》系列,电影最开始的女性被游戏化的残杀倒也像是在调侃铅黄电影,却也是某种呼应。只是电影不再简单地把女性作为电影的被欺压者,相反电影的女主人公顺利地活过了四部之久,成为了所谓的拯救者,倒也是在内在自反铅黄电影。

《惊声尖叫》

又如《本能》之类则把女性作为幕后杀手来塑造,男性在这里被残忍杀害倒也像是在对铅黄电影做出回应,却依旧能看出铅黄电影的一系列影响,如谋杀、性爱、窥视、对于硬物与凶器(冰锥)的迷恋。

《本能》

香港的B级片在某些程度上也在呼应铅黄电影,这几种体现在叙事模式上接二连三的谋杀、对于血腥的偏爱。最典型的当如《恐怖鸡》,一部十足的女性砍杀电影,与《本能》有些类似,塑造了蛇蝎美人的角色,女主人公妓女的身份倒也加深了铅黄电影的意味。把香港的b级片元素几乎发挥到淋漓尽致,却又因为女性杀手而显得有些另类,一方面宣泄了女性对于男性玩弄女性的心理与厌恶,另一方面又通过作案过程中的男性爱人全程指导指出了女性其实在杀人这方面并没有设想得那么如鱼得水,似乎饶了个圈又回到了起点,结尾确实很有意思,这种开放性一反坏人必受惩罚的常规设定,反而提醒坏人自身不要过于仁慈,人性有时候该丢还是要丢,有些毛骨悚然。这部电影极大地延展了铅黄电影探讨的内容,更为深入地关注到了人性本身。

《恐怖鸡》

当然,这一时期的香港也有一个即将回归的文化语境,这种复杂的内心表现在电影中,这一时期出现了多部砍杀电影,如邱礼涛的《八仙饭店之人肉叉烧包》、《伊波拉病毒》等电影都透过极端血腥化的描摹将香港塑造成了一个人间地狱,充斥着赤裸裸的血腥与暴力,对于善恶的感觉也在逐渐冲淡,相反在这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影像奇观的呈现中表现着对于社会政治问题的关注与探索,之后彭浩翔的《维多利亚一号》更是大胆地表露着社会问题,透过血腥让人直观感知某些结构性问题。

《维多利亚一号》

又如法国导演克莱尔·德尼的《日烦夜烦》也能看到铅黄电影的影子。镜头缓慢划过胴体表达了对于铅黄电影的某种主题:对于身体的迷恋,但这种迷恋却又伴随着摧残,如果说铅黄电影反映的是“容易受伤的女人”,那么在德尼镜头下,则是“容易受伤的男人”。尤其是当男性的有轮廓感的身体直观裸露地展示时,身体的困惑也在上演。情欲本该是自然的身体流露,却反向地成了猛兽般的存在,失控的情欲会摧毁美,无望的精神失常将人的身体彻底地封锁在了正常的视线之外,德尼延展了铅黄电影对于身体的遐想。

东欧的一些恐怖电影也明显受到了铅黄电影的影响。如《暗水深处》,哥特气息乃至机具神秘主义的宗教与形式感极强的象征性布景给影片定下了诡异的深层心理结构,这种构建本质上暗合了铅黄电影,放大不经意出现的恐怖的古典美。东欧恐怖电影新浪潮也可以看作是在铅黄电影之上所做的突破,将超现实感的外在行为与内心真实的畏惧同构,兽性的放大预示着人的本体逐渐会蜕化成行为主义的毒瘤。这种处理让铅黄电影具有了社会学与心理学结合的双重视野。

《暗水深处》

扬·冈孔乐兹的电影常常带有浓重的铅黄电影印记。《刺心》的独特性在于将同性的故事融入进了铅黄电影中,过往的那种对于女性身体的展示与异性之间的性暗示转变成了同性之间,这种情色意味的身体展示却也暗合了铅黄电影,身体的挥霍招致了身体的悲剧,但当人有了情感结构,身体也具备了自由舒展的空间。真情实感的流露让色情背后世界的丑陋被照耀到。而铅黄电影常见的故事模式也非常贴合地融入进了这一同性暗黑故事之中,谋杀的残忍在同性之间产生并传递,阳具与凶器的合二为一倒也将铅黄电影对于硬物的迷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来,非常直观地展示了性是如何轻易地靠近死亡。

《刺心》

韩国电影《追击者》、《不可饶恕》、《看见恶魔》等不约而同地表现了女性的死亡惨状,这种处理看似是为了表现深层的韩国社会危机,但还是过于表现暴力的奇观化,依旧有着铅黄电影的某些内里,对于女性的厌恶,尤其是边缘的性工作者的厌恶。

《追击者》

日本电影《冰冷热带鱼》更是将砍杀、血腥等元素放大到了一定程度,园子温在电影中加入了许多铅黄电影的元素,如谋杀、乱性、分尸、嗜药、宗教、十字架,还夹杂了如食人鱼、同性恋、受虐等元素,呈现了一个被剥削的影像奇观,极端环境是如何逼疯人的,影像清晰地表现了。

《冰冷热带鱼》

《切肤之爱》呼应了《本能》、《恐怖鸡》、《日烦夜烦》等电影。《切肤之爱》对于暴力的源头作了一定的追问,尤其是当身体受到残害时,我们的身体究竟承载了何种记忆。它所表现的是,身体是个体的情感记忆密码,是人与世界的联系,身体被摧残意味着经历被摧残,这些被摧残的经历毫无疑问指向了人的过去所受过的创伤,也就是身体创伤的轮回,身体的疼痛指向了内心的疼痛,身体有多残忍,内心就有多分裂,极端摧残是将这种分裂放大化,和铅黄电影中的杀手是相似的,个人终究逃不出记忆与创伤的魔咒。

铅黄电影与丧尸片又有着一定的渊源,罗梅罗的《活死人之夜》、《活死人黎明》及之后的一系列丧尸电影如《群尸玩过界》等都能看出铅黄电影的某些痕迹。也有不少铅黄电影导演如拍摄过《别动酷刑》的卢西奥·弗兰兹将视野转向了丧尸片创作,彼此互相吸引并影响。

铅黄电影看起来已经处于一个式微的时代,但铅黄电影由于是某种cult电影,即它属于邪典电影,也使得它必然会生生不息地存在下去,在不同的cult电影中你都能看到铅黄电影的痕迹,好像在诉说着其实它从没有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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