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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邪恶的梦想

 菩提恶之花 2023-02-10 发布于安徽

秋天――我的女友,你又和我在一起
可是,透过你光秃的树枝
云间的蓝天,还从未如此苍白
我也不记得几时有过如此死气沉沉的雪


by  安年斯基













继续邪恶的梦想

作者|菩提花花




雪夜不眠,开始读卡尔维诺,他的《分成两半的子爵》,扑朔迷离的雪好像早已停滞了,空气中的静谧有点荒诞。三年消逝的无影无踪,多块的节奏啊,才能超过只争朝夕的人类,新冠毫不费力的让几乎所有的人,画地为牢,可是还能回归心灵的宁静吗?
 
“更高级的哲人独处着,这并不是因为他想孤独,而是因为在他周围找不到他的同类。”随之走神思虑尼采的呓语,与我彼时寻找彼岸的慌张,没有丝毫联系,冥想着楼下白皑皑一片,昔时的烟火炮竹覆盖了它们,映衬着还在路上的春暖花开。
 
小说开始,纵马驰骋在中世纪战场上的子爵,意外被土耳其大炮轰成两半。在这之前,完整的子爵漠然血流成河的个体们,完全是个没有任何悲悯的局外人。我也在这看似简单直截了当,一分为二的情节发展中升起了无限好奇心。不过,世间本就没有什么感同身受。


 

与期冀自我完整相比,始终处于矛盾对立的善恶,并不仅仅只是善恶的抉择。卡尔维诺在结束时特意强调,这不是善和恶的问题,从来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被分成了一半恶人和一半圣徒,这样会敲碎刚刚徘徊裹足不前的梦魇。无比怀念睡眠完整的过去,蜘蛛退而结网,隔壁的鼾声如雷。
 
实际上很多次,小说还没有结束之前,枉费心机地去揣度写作者的意图,往往加速了分裂碎片式的阅读,这属于我之类阅读者未必那么值得沾沾自喜的习惯。包括《分成两半的子爵》,卡尔维诺设计的两半都存活的子爵,一个为善,一个为恶,就在昨日,欢宴上的红烧鲤鱼味美无比的眨了眨眼睛。
 
剩下的就是子爵两半的回归,为恶的一半对一切的完整,毫无顾忌的施恶,他觉得这个世界亏欠了他,为善的一半也回来了,他理解宽宥众生不完整的苦楚,甚至去不断修复另一半恶肆意作恶的恶行。这又是差不多玛丽苏那般的俯瞰,你不是我怎知我痛?


 

“不仅我一个人是被撕裂的和残缺不全的,你也是,大家都是。”我开始悚然做个纯粹恶人的快乐,肯定比近乎作伪的善要快乐的多。但有些真相令人迷惑,卡尔维诺写到人们对那一半恶的子爵言听计从,木匠也只能把绞刑架和刑具造的精美绝伦。
 
看样指望阅读几本书,能迅速掩盖杨过多日后,依然残存的惶恐不安,效果微乎其微。遂去仔细盯着堆积在诸多树杈间摇摇欲坠的雪团,一个一个雪花多么轻啊,它们落在手掌多么轻啊,柔若无骨的澎湃,黑暗一样掩盖不了众多生命的不能承受之重。
 
恶一半的子爵充分显示了人性之恶,雪后会有几天零下冰封的日子,因为另一半善的子爵还在回来的路上,说不定会永远在路上。人生的相逢总是少于别离,也许相逢就像“因”,别离类似“果”,我们所以为的“果”,还远远没有结束的迹象。


 

彻夜难眠的漂浮,我对善的归来以及他所做的一切,没有什么过多的兴趣,肆无忌惮的恶,并没有如此简单粗暴的戾气,它很有耐心,像白日柴米油盐侵蚀一样,从物质的壁垒一边,撕咬着为了稻粱谋苟延残喘,已经尽了全力的皮囊。
 
两个半拉子子爵,同时爱上了牧羊女,这一次善恶避无所避,一定要决一雌雄。过去三年,疫情凶险,疫期度日如年,除了躲在暗处狞笑的各种病毒,我们心灵憔悴,看不见的厮杀也逐渐分晓,新世界终会到来。
 
时时刻刻的选择,是靡菲斯特的浮士德,还是浮士德的靡菲斯特,抑或就是歌德自己的内心,以及阅读者字里行间的惊心动魄,这些与一日三餐苟活着,孰轻孰重?倒也未必有什么正确答案。卡尔维诺给予的结局,两个半拉子的子爵机缘巧合合二为一,回归整体的子爵,平静如斯,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
 
黑暗继续黑暗,猫儿们捉对厮杀。陀氏说怕配不上苦难,我早已残缺不全,确定不了其中的分裂撕咬何时暂歇,很明显,这超出了小说一百页的范围,有可能在卡尔维诺的算计内,只是麻木的期待,某一天,可以涅槃,重新设定有些邪恶的梦境。



作品:Andrew Crans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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