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只知道曾经的尼采对瓦格纳"在所有问题上更忠诚和更深地臣服于瓦格纳"(尼采语),而瓦格纳夫妇也视尼采为家庭朋友中"最具才华"(柯西玛语)的一人,但最终,尼采断然选择了与瓦格纳的分道扬镳与割袍断义。 我们亦知,在当时的德国与瓦格纳同时代的作曲家勃拉姆斯因其过于的遵遁传统的创作风格而在乐坛上与声势浩荡的瓦格纳形对了尖锐对立的两派,双方各有一批忠诚的拥趸。当然于声望上咄咄逼人的瓦格纳拥戴者显然更多,而此刻作为"先锋派的瓦格纳在一个渴望变革的德意志当然会碾压看上去过于刻板、中规中矩的"传统派"勃拉姆斯——今天回眸,方显出勃拉姆斯的坚强与伟大,在潮流于他逆向而动时,他则岿然不动,为世人留下了不朽的充溢着知识分子气息与气质之音乐———但我却对尼采与瓦格之间还有以下这么一段轶事完全无知: 1874年,当尼采在巴塞尔听到了勃拉姆斯的《凯旋曲》时,深为欢喜,印象深刻,在当年夏天,当他再次受邀去造访瓦格纳夫妇时,还随身携带了一份《凯旋曲》的总谱,并在瓦纳格家情不自禁地演奏给了瓦格纳及他的家人和朋友们听。 殊料,事后在场者愤怒了,按照瓦格纳之妻柯西玛的记述,"瓦格纳非常生气,"因为"我们为乐谱之贫乏而大吃一惊,而它却受到朋友尼采的如此赞扬。" 四年后,也是尼采在思想和精神上与他的恩师与启蒙者瓦格纳准备彻底绝裂之后,回顾那段旧事,他作了如下记录: 瓦格纳"对所有伟大事物的深深嫉妒……对他无法企及的事物的憎恨。" 从尼采的以上之心迹的流露看,此时,他终于走出了瓦格纳笼罩在他身上的强大阴影。他曾经是那么的坚信瓦格纳的乐剧承担了拯救衰败中的德意志精神的伟大使命,为此,他还专门写下了他的名著《悲剧的诞生》,并从瓦格纳的乐剧中发现了古希腊式的"狄俄尼索斯精神",有——它与古希腊悲剧中的另一被尼采誉为阿波罗的理性精神相对立,乃是一原始的、野性的、自由的、狂放的、反理性的一种人类意志(近乎叔本华所言之的"意志"———世界之本质性的康德意义上的"物自体",只是在这里,它趋向于人性中的原在性)。但是,当瓦格纳自揭了他的虚伪面纱,而他的乐剧,又一再地向尼采显现和暴露为一人之念婪、专断、覇道、自私、蛮横与对权力的渴望时,偶像的坍塌,却因此而催生出了一个足以一举改变人类思想进程的伟大天才: 尼采! 2023年2月13日手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