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当他开车赶到医院的时候，母亲因为心脏病发已经奄奄一息，可她拒绝用药，也不肯动手术。 护士把他拉到一边，急吼吼地对他说：“你母亲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很不好了，她有心脏病，你还这么刺激她！” 他有些懵，又有些委屈，只好跟护士保证，会尽快劝母亲接受治疗。 病床上的母亲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他左劝右劝，就是劝不动母亲接受治疗。 他不得已，问道：“您是在和他置气？”  母亲倔强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他看在眼里，心如刀绞。 “您还是乖乖听医生的话，把病治好了，才有力气找他算账啊！” 可能是他最后一句话起作用了，母亲眼里出现了一丝求生的光，他赶紧叫来医生给母亲注射药物。 看着终于肯乖乖躺在病床上接受治疗的老人，他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想起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他给老头子打了电话，两人这次吵得很凶，母亲气得心脏病发，最后被救护车接走。 老头子最后说：“她这样三天两头闹腾，我的心脏也受不了，你就劝劝她，让她不要再来找我吧！”  母亲和这老头子在一起有好几年了，两人没有打过结婚证，无非就是搭伙过日子。 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十几岁的时候就因为偷盗、抢劫、赌博等多罪并罚被捕入狱，父亲入狱后，母亲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过问他的事，仿佛这个世上压根就没有他这个儿子。 那时候，他白天要上学，晚上回来还要自己做饭，幸好他学习成绩优异，学校为他减免了学费，又有好心人一直资助他到大学。 他也争气，学习一直不错，读了大学，又考了研。读大学期间，父亲在狱中传来消息患了癌症，结果还没来得及保外就医就去世了。他考研那几年，母亲就和老头子走到了一起。 对于母亲的私事，他从不过问，自从父亲入狱之后，他和母亲的关系就很淡，母亲觉得是这个儿子拖累了她，让她走不了，也改不了嫁。 他苦恼了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世上是多余的，但最终还是挺过来了，冥冥之中，似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他拼命学习，直到现在考研成功，他有了一份让人艳羡的工作，单位给他配了住房和车子，他终于发现，原来命运对他还是垂青的。 原本他要母亲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但母亲拒绝了，他明白，那老头子就住在他们家隔壁小区，走动起来方便，而从他的新房回家，需要一个小时车程。 只是近两年，他听说母亲和那老头子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两人到一起待不了多久就会发生争执，最后不欢而散。  这一刻，看到好不容易肯接受治疗的母亲，他心里五味杂陈。终于缓过来的母亲突然对着他说了句：“这些年，苦了你了。” 他愣了一下，回想起这些年的苦，再回想起母子之间关系的淡漠，他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茫然。 接下来的几天，他请了假，天天在病房里守着，但母亲的病情却时好时坏，加上老人情绪不稳，病情一直稳定不下来。 母亲去世是在一个星期后，等他接到医院电话匆匆赶过去的时候，母亲已经去了，护士交给他一封信，是母亲留给他的： “你有一个糟糕的童年，这些都是拜我所赐，但你是个争气的孩子，靠自己争得了现在的一切。我只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谢谢你还能让我这么体面地离开。我走的消息不用告诉任何人，我希望你再接再厉，让你的子孙后代再不用重蹈你的童年覆辙。” 那一刻，他握着信泪如雨下。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之后，他决定把那套老房子卖掉，卖房那天，他意外看到了老头子。老头子交给他一张存折，里面有5万块钱。 老头子说：“这是我跟你母亲刚在一起时给她的养老钱，她说想用这钱给你娶媳妇，可看到你有了好工作，又觉得这钱不够，要我给她10万，我哪有那么多钱啊？她就天天找我吵，最后那次吵完，她把这5万块也丢给我了。我想着这钱已经给她了，我又拿回去算怎么回事呢？既然她现在走了，我就来拿给你……” 老头子的话一说完，他再也忍不住，在老头子面前崩溃大哭起来。 洛塔锁姑娘，长沙市作协会员，湖南省网络作家协会成员，本公众号力求做到不搬运，只出原创作品。写世间百态，孤寂苍凉，探人间挚爱，融融情暖。如果你恰好喜欢，请记得留下来小憩怡情。 扫一扫 关注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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