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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3年7月4日下午，在库尔斯克突出部，德军第4装甲集团军率先发起进攻，以夺取防线前方的高地。 这时，苏军炮兵开始投入战斗，投射下一道道凶猛的弹幕，炮弹的一轮轮齐射轰击着德军的攻击区。 德军车辆开始沿之字形路线曲折前进，苏军埋设的地雷不时在它们下方炸开。 苏军反坦克步枪的巨响和迫击炮的呼啸响成一片，红军士兵们高叫着，像鹰那样冲下，扑向携带着机枪和火炮，已到达山坡的德军突击队。 位于布托沃前方的“大德意志”师装甲掷弹兵团第3营较为幸运，苏军近卫步兵第199团防线上的措手不及，延续的时间过长了些，他们的营长显然没明白德国人到底要夺取些什么，主要是在自己的主阵地做好防御准备，因此，德军的进攻没有遭到遏制。 但是，还没等布托沃的苏军团长反应过来，德军突击队已快速攻上村子西面的山脊，苏军的前沿防线被突破，他们的观察所被德军夺取，与此同时，村子东面的高地也被德军第11装甲师的士兵们拿下。  库尔斯克会战示意图 时间来到下午16点，16时45分前，德军炮兵观测员已在山上，现在，在他们的眼前，北面的视界一览无遗，第一次将苏军的防御体系尽收眼底。 集团军右翼，党卫军装甲军的几个营同样成功地从苏军近卫步兵第52师手中夺取了亚洪托沃和斯特列列茨科耶的高地。 但是，另一方面，第4装甲集团军左翼，格尔佐夫卡附近，德军的进展不太顺利。 在这里投入战斗的是“大德意志”师燧发枪手团第3营和第3装甲师第394装甲掷弹兵团第1营，他们对面的苏军近卫步兵第71师前沿防线，对突发形势做出的反应比他们的友邻师更快，立即展开了有效的抵抗。 第3营营长莱克上尉的各个连队已前进了大约500米至700米，突然，苏军的迫击炮齐射在该营队列中炸开，莱克上尉当场阵亡，连长梅茨纳博士倒在地上，身负重伤，第15连有三分之一的士兵阵亡或负伤，其他连队也遭到压制。 此刻，德军只能一米接一米地取得进展，每次实施连续前跃，站起身来的士兵越来越少。 许多连长、排长阵亡，博尔克上尉刚刚接任第3营营长职务便负了重伤：一颗地雷炸飞了他的一条腿。 夜晚到来前，“大德意志”师的燧发枪手和第3装甲师的掷弹兵们终于夺取了山丘的斜坡，但直到夜幕降临后，他们才成功地拿下格尔佐夫卡东南方的山脊，并最终攻占了村子。 师属炮兵一股股向前而去，进入到相应的阵地，通讯兵疯狂地忙碌着，在部队、炮兵连与观察哨之间铺设起电话线，以确保对炮兵火力的控制。 此刻已是7月5日凌晨1点，进攻发起日已经到来。 两个小时后，大规模炮击将拉开夺取库尔斯克突出部“堡垒”行动的帷幕。 “还没跟集团军直属炮兵联系上吗？”“大德意志”师燧发枪手团团长阿尔布雷希特中校问他的团通讯官迈瓦尔德。 “还没有，中校先生。” 半个小时后，“迈瓦尔德，联系上了吗？” “还没有。” 此刻，距离预定的炮击时间还有15分钟。 接着，还剩10分钟了，“大德意志”师的防区是进攻的重点所在，集团军属炮兵必须发起有效的炮击，否则，整个“堡垒”行动的成功将受到严重妨碍。 不过，他们的担心终于消除了，迈瓦尔德报告道：“联系上了！”此刻，这幅演练了上千次的画面开始展开： 命令 报告 准备开火！准备开火！准备开火！ 阿尔布雷希特站在电话旁，他已联系上各炮兵阵地：“一分钟内展开炮击，听我倒数！” 阿尔布雷希特中校倒数着。“南方”集团军群的23万名士兵等待着标志“堡垒”行动开始的雷鸣般的炮击。 与此同时，在北面200公里处，北集团莫德尔的第9集团军同样等待着进攻的开始。 7月4日，从小阿尔汉格尔斯克至特罗斯纳，奥廖尔南部战线上未发一枪，这是炎热的一天，安静得就像乡间的周末。 但莫德尔大将已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集结起3个装甲军和1个步兵军，共15个师，20多万人，在过去两天里，进攻部队已进入准备好的出发阵地。 在德军莫德尔第9集团军的对面，是苏军罗科索夫斯基大将指挥的中央方面军，自7月3日以来，他的部队也已进入全面戒备。 最高统帅部已通知他，就像通知沃罗涅日方面军那样，德军的进攻最早会在7月2日发起，并告诉他，德国人的主攻预计会落在他的右翼，即第13和第70集团军头上。 罗科索夫斯基下令，密切监视主防线前方的雷区，另外，他还得到一个引人关注的情报来源，这使他大获裨益。 7月3日夜里22时，苏军在塔吉诺发现一支德军排雷小组，他们抓获了一名德国工兵，据苏联方面的记录，这名俘虏是布鲁诺·费迈罗下士，隶属于来自莱茵—威斯特法伦第6步兵师的工兵营。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来自第6步兵师的工兵营，因为第6步兵师已获得巴伐利亚第47步兵师的工兵营，该营作为统帅部预备队，为库尔斯克战役而配属给第6师。 费迈罗向苏军交待了德军正准备发起进攻的准确情报，并向他们保证，凌晨3时30分，一场短暂的炮击后，德军进攻部队将沿着雷区内清理出的车道展开攻击。 这个情报来得如此突然，因而被立即汇报给罗科索夫斯基，这位方面军司令员随即做出反应，他想出个令德国人大吃一惊的主意。 这是个晴朗、繁星闪烁的夜晚，但在隐蔽的阵地和伪装的火炮上方，蜷伏着的死亡，使者播洒下令人窒息的炎热。 德军炮兵站立在他们的火炮旁，装甲部队已进入他们的出发阵地，掷弹兵和坦克组员们也吸着进攻发起前的最后一根烟。 就在这时，罗科索夫斯基抛出他的“出其不意”，率先打响了这场战役。 凌晨1时10分，突然，苏军阵地上响起猛烈的炮火齐射，各种口径的大炮、重型迫击炮、多管火箭炮以及其他重武器，将炮弹和火箭弹投掷向德国人的集结区、后方防线和前进道路。 第9集团军的参谋人员突然间产生了怀疑：是否苏军已猜到他们的意图，故而发起了大规模攻势，即将冲入德军的集结区。 结果，苏军的炮击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并给德军造成严重损失，而且苏军并未就势杀来，德军的各级指挥官们这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严格按照计划，3点30分，德军大炮的轰鸣打破了7月5日的鱼肚白。  德军进攻库尔斯克突出部的的炮兵阵地 医疗队的赫尔曼·平格尔医生跟着第9连向前冲去，所有医生和医护兵都跟随突击队冲在前面。 很显然，伤员们将在现场得到救治，因为苏军的防御火力可能使他们无法被送回后方。 第9连的士兵们跃出战壕，在他们前方是200米平如桌面的开阔地，冲过去便是“松鼠山沟”，那里可以提供隐蔽。 这就意味着一场狂奔，当然，山沟中布设着地雷，但与苏军实施顽强防御的大炮、火箭炮以及令人恐惧，被德军士兵们称作“噗—砰” 的反坦克平射炮相比，地雷又算什么呢？ 医生平格尔气喘吁吁地跑入“松鼠山沟”边缘的灌木丛中，工兵们从他身旁爬过，他们正忙着清理出一条穿越雷区的车道。 山沟的对面，便是苏军的第一道战壕：这条战壕构建在山坡上，德军的炮击并未对其造成太过严重的打击，此刻，他们正用机枪火力扫射着山沟。 “担架，担架！”呻吟声穿过灌木丛，平格尔冲了过去，医疗队的奥瑟罗夫斯基下士已在那里，正为一名军士和两名士兵包扎伤口，在一片荆棘篱笆后，第一座急救站已建立起来。 第258步兵师的卡尔·鲁登贝格下士，是一名骑士铁十字勋章获得者，他带着机枪第一个冲上苏军阵地。 鲁登贝格来自波美拉尼亚的斯武普斯克，患有口吃，从未正确地喊出过一道口令，但从沉着和勇气上说，他在第478掷弹兵团第3营内无出其右。 平格尔冲入战壕时，四下里仍是一片混乱，鲁登贝格带着他的机枪翻过战壕壁，排长紧跟在他身后。 在一场近距离白刃战中，苏军设在“松鼠山沟”中的第一道战壕被德军夺取。 哈姆斯下士也是一名医护兵，他趴在三名重伤员身边，自己也负了伤，但他仍在为伤员们进行包扎，平格尔匆匆赶了过去。 死者和伤者随处可见，战壕很深，来到第三条横沟时，他愣住了。 卡尔·鲁登贝格蜷着身子，靠着战壕壁，他的机枪放在身侧，在他脚下倒着个苏军士兵，双臂、头部和胸部被炸得支离破碎，卡尔的整个右半侧身子也被撕裂。 卡尔朝那名苏军士兵点点头，平格尔平生第一次听见他流利自如地说起话来，毫无口吃的迹象： “他跳起身，攥着一枚拉燃的手榴弹向我扑来，他一直攥着，直到爆炸。” 卡尔的语气里充满了对苏军士兵英勇无畏的敬佩。 平格尔撕开卡尔的军装，骑士铁十字勋章滑落到地上，平格尔将一团团纱布塞入卡尔被撕裂的躯体。 卡尔伸手抓住平格尔的肩膀，他说道，“别离开我。要不了多长时间。” 确实没多长时间，他在医疗队的赫尔曼·平格尔中士怀中死去。 在478掷弹兵团前线指挥所，从前线回来的副官正在向团长阿斯曼气喘吁吁的汇报： “上校先生，第3营无法越过右侧山坡敌人的第二道战壕。第1营被困在山谷中的一片雷区。他们距离'松鼠林’中山谷左翼的敌军阵地还有500码。有些连队已损失了几乎所有的军官和一半的士兵。反坦克连遭受到极为严重的伤亡。俄国人防御火力之猛烈难以言述。” 副官的军装已被撕破，他一路上遭受着迫击炮和“噗—砰”反坦克炮的追击。 第478掷弹兵团团长阿斯曼上校，焦急地用手指轻叩着地图板，团部工作人员趴在“松鼠山沟”入口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以防被空中侦察发现。  德军新式坦克歼击车 德军新式的“熊蜂”和“大黄蜂”自行火炮安装着装甲底盘，第一次大规模投入战场，它们排列在山谷的入口处，向苏军支撑点喷射出大口径炮弹。 3个小时后，已临近傍晚，第1营克服了剩下的500码距离，他们趴在苏军步兵第280师前沿阵地的正前方，而突击队成功地冲入苏军战壕。 但是，面对苏军激烈、顽强的抵抗，德军进一步突入对方纵深防御体系的一切尝试，均告失败。 第479掷弹兵团的状况也大致相同，整个第258步兵师，作为第46装甲军的右翼打击力量，任务是沿特罗斯纳—库尔斯克公路，以其第一次打击突破苏军的障碍，但对苏军外围阵地，进行了一次代价高昂的攻击后，该师的进展几乎彻底停顿下来。 在此期间，措恩将军第46装甲军的左翼，来自巴伐利亚的第7步兵师和来自不伦瑞克的第31步兵师，与来自黑森的第20装甲师相互配合，越过黑麦和茂密的苜蓿地，对苏军两个步兵师的阵地发起了进攻。 第7步兵师的巴伐利亚人一步步地取得进展，但很快，他们也被苏军猛烈的防御火力所压制，德军士兵想在黑麦地里实施隐蔽，结果却遭遇到地雷，爆炸伴随着巨响，德军伤亡惨重。 霍斯巴赫将军指挥的第31步兵师的运气要好些，该师的战术徽标是不伦瑞克的狮子，来自赫克斯特尔的该师工兵营在平坦的地面上忙碌着，完全没有任何遮掩，距离苏军的第一道防线仅有数百米。 他们的任务，是在雷区为等待发起进攻的重型“虎”式坦克开辟出一条宽阔的车道。 霍斯巴赫曾是希特勒的副官，由于在陆军总司令弗里契一案中通风报信，希特勒一气之下解除了他的职务，把他打发到前线服役。 实际上，这倒成全了霍斯巴赫，他最终官至步兵上将，战争临结束前，霍斯巴赫赋闲在哥廷根的家中。 就在美军即将到达该镇之际，盖世太保试图逮捕这位长期对纳粹政权不满的将军，但霍斯巴赫拿起手枪与对方展开枪战，盖世太保仓皇逃走，随后赶到的美军立即为霍斯巴赫提供了保护。 此时，在苏军雷区前面，虎式坦克用88毫米主炮轰击苏军阵地，以压制对方的火力，尽管如此，对排雷的工兵们来说，这仍是个极度危险的任务。 苏军士兵在又深又阔的战壕内用大口径迫击炮对他们轰击，或是在安全处使用“噗—砰”反坦克炮开火。 这是一场不平等的对决，为此买单的是那些工兵，第2连连长和两名排长在最初的几分钟内便已阵亡，但工兵们还是为“虎”式坦克清理出一条道路。 这种工作需要稳定的双手和冷静的神经，每颗反坦克地雷，清理掉周围的泥土后，必须小心翼翼地将其一点点提起，因为，许多地雷还连接着反拆除装置，通过一根短短的导线固定在挂钩上。 这些德军工兵一米接一米地向前爬去，用他们的双手探测、清理每一颗地雷，小心地拎起地雷，拆除雷管后将这个“死亡陷阱”放在一旁，苏军的迫击炮弹落在这些工兵中，而虎式坦克88毫米主炮与之对射，震耳欲聋的呼啸声从他们上方掠过。 两小时后，他们终于得以穿过这片雷区，那些拥有700匹马力，身披几乎坚不可摧的102毫米正面装甲的庞然大物从他们身旁隆隆驶过。 工兵军士维勒斯向他的部下挥手示意：“咱们也跟上去，赶到苏军的第一道战壕。” 接着，维勒斯的工兵汇入进攻的几个排中，这些掷弹兵猫着腰，跟随在虎式坦克的身后或侧面，穿过苏军的火力杀伤区。 他们是第17掷弹兵团第3营的突击队。 来自戈斯 的措恩将军此前曾指挥一个军级集群，在杰米扬斯克突破了包围圈，此刻的他已擢升为步兵上将，指挥第46装甲军，1943年8月2日，他在战斗中阵亡。 清理出的车道旁，几个步兵班跑入到玉米地里，工兵军士维勒斯高声呼叫，让他们赶紧回来。 因为玉米地里也布满了地雷，它们是小型的盒装地雷、绑在木棍上的炸药以及反步兵雷。 春季时，苏军便已埋设下这些地雷，现在，这些地雷与黑麦相混杂，精细的绊发线纵横交错，随时可能引发地雷的爆炸，此刻，这些绊发线同样无法被发现。 在苜蓿地里，有些德军士兵穿过这些田地向前冲去，木制地雷也会发生爆炸，茂密的苜蓿已将那些小小的盒装地雷推出地面。 对踩上这种致命的“雪茄盒”并触发盖子下雷管的士兵们来说，只能靠上帝保佑了。  德军坦克冲过苏军战壕 在虎式坦克的火力掩护下，掷弹兵们向第一道战壕冲去，但战壕是空的。 德军的炮击刚一开始，苏军便将战壕内的守军撤离，只留下观测员和反坦克枪手。 战壕又深又窄，小小的梯子靠在两侧的战壕壁上，每隔三四步便设有一个机枪巢。 “我们在这里停一停。”埃瓦尔德·比斯曼下士说道，而虎式坦克越过苏军战壕向前而去，戈斯拉尔的猎兵们奔跑着，跟在这些钢铁巨兽的身后，德军进攻的装甲楔子继续向格尼列茨村冲去。 此刻是上午9时，格尼列茨与博布里克村之间的战场上，震颤着激战的轰鸣，强烈的阳光照耀着滚滚黑烟。 第20装甲师的情报官带着一名俘虏，匆匆赶往前进指挥部去见师长。 “他所在的部队番号是什么？”师长冯·克塞尔少将问道。 “步兵第15师第47团第2营，”翻译回答道，“据这名俘虏交待，我们的炮火轰击使苏军的各个连队损失惨重。” 克塞尔将军考虑了片刻，对自己的作战参谋说道：“也许，那就是他们的薄弱点。” 他又对自己的炮兵指挥官说道：“投入所有大炮，对博布里克地区再来一轮炮击。” 他转过身来，接着对作战参谋说道：“让戴希曼的第1航空师对同一地区实施斯图卡攻击。” 然后，他又对第20装甲师获得加强的装甲侦察营营长说道：“把你的营带至第1营右侧，合力冲破苏军的阵地。” 第20装甲师的计划得到了实施，其下辖的第103装甲炮兵团的大炮轰鸣起来，空军的一个斯图卡航空团也对苏军阵地实施了轰炸。 紧接着，第20装甲师的坦克、反坦克兵和掷弹兵们朝苏军防线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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