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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一个是邹医生,一个是王护士

 木兰良朝 2023-02-18 发布于吉林
    
巫森去给老爷车做维护,我凑热闹,跟着卖呆儿。那时候老爷车还不是老爷车呢。

维修店里,有两个粉妆玉琢般的小女童正在地上跑来跑去。我一问老板娘,知道穿粉色毛衣的是店主的女儿,四岁。穿红毛衣墨绿背带裤的是邻居家的女儿,才三岁。她们俩见了我,笑得更响跑得更欢了。那大的小皮靴上的卡扣都开了还在跑,这就是所说的人来疯吧。
    
那个小的女童大眼睛小嘴巴,肥肥的背带裤子让她跑起来像一只小企鹅。多年虚怀以待,我想要抱抱她。就问那个大的:这小妹妹重不重,你能抱动她么?

大的停住脚步,笑着说:她太重了,我可抱不动呀!
    
那给阿姨抱抱看有多重?我问那小的。

小的也已经停下来,黑葡萄一般得眼睛望着我,郑重地点头。

抱起那只小企鹅,两个孩子都美美地笑了。而我的心,一下软了,软到不成形,四处流淌泛滥。
    
她们一高兴,就拿出贴纸来给我玩。把贴纸贴到我的手背上时,大的忽然来了灵感—-儿童都有最超乎寻常的想象力。她觉得这和医院里护士给人挂吊针很相像,吊针挂上后,护士要用胶布将针头在患者手背上固定,她们都事先将胶布粘在白大褂的袖子上。于是,这两个孩子就充当起医生和护士来。

两个女童,一个是邹医生,一个是王护士。确定了身份后,她们都不再笑了,一脸严肃认真,郑重其事。

先是邹医生坐在桌前,说,先挂号,问我叫啥名,我说我叫木兰。接着她用手比比划划,表示在用听诊器,在写处方,在给我开药。

然后王护士给我挂吊针。王护士从毛衣上揭下贴纸,细心地贴在我手背上,再去另一个房间给我取“药”。喂我吃药后,她们还不忘接一杯“水”来给我喝。

我强调药太苦,她们干脆给了我一颗“糖”。忽然又说要去抢救病人, 两人将一只小板凳当作担架,开着救护车嘴里喊着“弯啦弯啦”就去了。

患者接回来,要立即做一个手术。她们急急忙忙地进了手术室。做过手术,王护士还不忘记回来给我拔吊针。她将贴纸揭去时,我感到手背在那小手的牵拉下真是舒服。

我说我病没全好,佯装有点咳嗽,请她们再想想办法。这小医生和小护士就马不停蹄再次忙碌起来。王医生说,要去请示院长,就跑到她妈妈那里,假装问了一下,回来宣布,医院新从美国进了一种特效药,可以给我试试。
    
巫森一边和师傅商量减震器的事,一边偷闲看我一眼,笑:哟,木兰,你哄孩子呢?
    
车子维护好,我们要离开了。和这两个邹医生王护士道别,我约她们下次再一起玩,童年过家家扮医生的往事一齐涌到了眼前。我哪里是在哄孩子,我是又捡拾起了那种最为纯粹最为洁净的童年记忆。在每一个黄昏,我们在妈妈的呼唤声中放下游戏回家,不是也这样道别,约好了下次一起玩?而究竟是哪一次约好了下次一起玩却终于成了最后一次,我们就远离童年长大了呢?我实在想不起来。

   
不觉十二年过去,那两个小女童应当都已经上中学了吧。人生就是一代代轮回,变的是即将步入墓年步入天国的人,不变的,应当是人类的童心和童趣。“别子一世。尚尔童心”。我其实很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愿意俯下身来,听听孩子们可爱的童言,感觉孩子们可爱的心灵,甚至像金岳霖先生那样和孩童们斗一次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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