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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小说前沿 • 老盐河(3) || 总第1553期

 作家新视野杂志 2023-02-20 发布于山西


老盐河

文/邵玉基(河北)

十二

孙玉梅没跟着回来,出乎赵老巩和赵老太意外。问原因,赵大刚支支吾吾说姥姥病了,她说再多住一段时间。

赵大刚回程的时候,他实在不能开口,他只是说他该回家了,爷爷奶奶想孙子小刚想得厉害呢。孙玉梅没有表示一点跟回来的意思。只说姥姥身体不好,她不能回去。至于昨晚那个恼人的话题,她倒是没有再提。可是赵大刚明眼知道,她正急切等着他的肯定回答。她也分明知道,赵大刚不会马上答应她。

赵大刚依旧白天出车,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是晚上躺在床上,心里空落落的,而且拧巴得很。转眼又半年过去,门外的老盐河冻成一块寒气四射的大玻璃,把所有的心事都封起来。他的心事怎么跟父母提起呢?赵大刚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好像人生的苦涩一下子就让他独自一个人尝了个遍。他曾试图在通话里希望孙玉梅改变主意,可是他的话仿佛撞到一堵墙,一堵棉花墙。他爱妻子,更爱他们的儿子。孙玉梅爱他,不然当初就不会答应他娶她。她没有错,她只有姥姥一个亲人,当然还有母亲王大花。如果让姥姥孤独终老,她却不管不顾,那不是她孙玉梅。牺牲自己的幸福,牺牲赵大刚一个人,就可以成全他们全家。但是,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儿子。一道无解的难题横亘在两个年轻人之间,谁也无法逃避现实,谁也不愿意让步。

赵大刚明显消瘦了,而且变得沉默寡言。赵老太和老头子虽然不说话,但是背地里嘀咕了许多猜想。赵大刚最终躲不过父亲母亲关切的逼问。当听到孙玉梅要求儿子去娘家门上过日子,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天方夜谭,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父母就赵大刚一个儿子,闺女也自由恋爱远嫁外地了。他们已经上了年纪,你让他们怎么过呢?如果有个头疼脑热,就只靠大刚一个人跑腿,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啊!可是,亲家那头却要跟自己抢儿子,没有天理!老两口倒是话不多,但是从他们脸上铁青,就早已亮明了态度,没门!

春节临近,赵大刚又一次来到姥姥家。岳母王大花这次倒是当着赵大刚的面催促孙玉梅赶快跟大刚回家过年。赵老巩跟赵老太看见媳妇和大孙子回家了,喜不自禁,尤其赵大刚,嘴上像按了个弹簧,高兴得废话不断。孙子趔趔趄趄开始学走路,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全家人的心。“爸爸——爸爸——”儿子笨拙却清脆的呼唤,赵大刚第一次感受到了做爸爸的自豪,也感到肩上责任的分量。这个小家伙,就是自己毕生为之奋斗的目标啦。

孙玉梅这次回来,似乎少了些什么。从眼睛里,找不到年轻人的激情波澜,好像心里隐藏着无穷心事,而且深不可测。每天除了吃饭,就是一心思扑在儿子身上,仿佛赵大刚也成了她身外的一个挂件。有时候从眼里流露出来的表情,似乎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和悲哀。晚上,赵大刚跟她亲热,她只是疲于应付,就像完成一件应该完成的工作,没有激情,只是机械接纳,像一具冰冷的僵尸。两人尽力回避当初那个话题,在这传统喜庆的节日,氛围最好都要过得去,谁也不能跟气氛作对。

春节的欢乐气氛还未散尽,元宵节的礼花又一次掀起欢乐高潮。但是,很多进城的农民工大年初五、初六就开始动身了,他们踏着工人的节奏,收起眷恋故乡的情怀,追赶新时代新生活。初六晚上,孙玉梅收到母亲王大花电话,说姥姥身体又开始垮了,自年前那次感冒,就一直没有去掉病根,彻底治愈。赵大刚听见通话,没有说话,孙玉梅再也坐不住钓鱼台,跟赵大刚说她必须立刻赶回去看看,毕竟她是由姥姥一手带大的。赵大刚有点急躁,好好过个团圆年,刚刚短暂团聚,又要各奔东西,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但是他也不好阻拦,人之常情,谁又能违逆?如此不通人情。赵大刚的脸上愁容云集,孙玉梅察觉得出来,但是她的难处摆在那里,她只能硬起心肠,舍小家为大家了。“你干活累了的时候,就过去看看我们娘俩。”妻子无奈而又酸楚地叮嘱。

姥姥病了,躺在炕上,没精打采。毕竟七旬的老人了。岳母王大花热情招呼赵大刚多住一阵子,赵大刚说他已经约好跟发小一起去远处买枣,快到时间了。出门的时候儿子赵小刚哇哇大哭,小脸上眼泪鼻涕一片狼藉,会张嘴巴叫爸爸的小孩子最粘人。大刚心里酸酸的,自己的血脉,心里疼啊。孙玉梅也落泪了,儿子是她和大刚爱的见证,怎么就不能全家人在一起呢?回娘家的时候,赵老巩和赵老太最疼孙子,眼见孙子一天天长大,就像葱绿的禾苗,而且是咱们老赵家目前唯一的隔代独苗啊。老两口舍不得孙子离开,也没有办法,人家还有亲妈呢。临走,老两口沿着老盐河的堤顶路,送出老远,直到看不见孙子的踪影,才唉声叹气回家。记得农村有句老话,隔辈疼,真疼。

十三

姥姥的身体总不见好,孙玉梅转眼走了大半年,期间赵大刚去过两次,儿子总是缠着他叽叽喳喳问这问那,小小的脑袋瓜里不知道藏了多少问号,对世界充满新鲜好奇。妻子从来没有说回老盐河的家。大刚也没说,说也白说,姥姥的身体状况在那里摆着呢。一次,发小郑小蔫和他又一次从市场回来,平日里赵大刚的生活郑小蔫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可是人家毕竟是一家人,自己不能乱说话。可是,看到自己的好哥们每天一旦闲下来就满脸愁容,自己也不好受。有一次,两个人找了一家市场边上的小饭店,点了一盘凉拌耳丝,一盘炒鸡蛋,一瓶本地十里香,面对面喝起来。一杯酒下肚,赵大刚就脸红脖子粗,嘴里骂骂咧咧,刚开始郑小蔫不知道他骂谁,后来听出点头绪,原来是骂自己活得窝囊,不像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管不住。然后又说:“怎么让自己摊上这样的事呢,有家,整天睡凉被窝,连个知疼知热的人都没有。又开始骂孙玉梅,你爱我呀,要不跟我结婚干吗?为什么在她的心里自己那么不起眼,还比不过她的姥姥?你说这叫过的什么日子?你整天牵着儿子在娘家,我的父母也疼孙子呀,那也是我的儿子呀。”郑小蔫终于明白了哥们的苦衷。郑小蔫不愧为郑小蔫,别看名字蔫不拉几,其实鬼点子多着呢。他想真心实意帮哥们一把。于是趁着赵大刚心情不好,就直言说:“大刚,别骂了。你这个状况其实很简单。”赵大刚听见小蔫说话,就静下来听下文。可是郑小蔫不说了。“嗯?你,你说什么?”窗外马路上一辆桑塔纳拉着长长的汽笛尖啸着疾驰而过,两个人同时惊讶地扭过头往外看。等安静下来,郑小蔫故意轻松地开口:“大刚,你不就是想要媳妇孩子回家团圆吗?当然嫂子这样顾家也有她的道理。但是你们毕竟还有自己的小家呀。”“嗯,是。”赵大刚脸膛通红,一半有酒,一半急躁。“你想儿子不?”“废话!你才不想呢。”赵大刚生气地回道。“这不就得了?你想儿子,大爷大妈更想孙子。那么,你为什么不把儿子接回家?这样嫂子就会跟着回来了。”“她要是不回来咋办?”郑小蔫自信满满,“嫂子想儿子比你都亲,你信不信?儿子是一家子的命根子,谁不想每天看着,呵护着?”“是这么个理。”赵大刚先前的酒醉似乎清醒了许多。他忽然想起来在姥姥家,岳母王大花,还有妻子和他唠叨家里没有男人的苦楚,而且都希望让他去姥姥家住。儿子,儿子,她想要以儿子要挟我,让我屈服。否则,他的,也是她的儿子赵小刚就从姥姥门上长大过日子。赵大刚想到这里,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世道,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第二天风和日丽,赵大刚约上郑小蔫做伴去孙玉梅家接儿子。姥姥的气色很好看,孙玉梅正脚跟脚看着儿子赵小刚在院子里蹒跚走路。当看见赵大刚和郑小蔫下车走进门,心里不免吃了一惊。做过介绍后,说今天没出车,休息两天。岳母王大花没在。姥姥坐在院子里的一张小板凳上晒太阳。对赵大刚和郑小蔫笑笑,示意孙玉梅领客人屋里坐。

赵大刚说明来意,只是说:“爷爷奶奶想孙子,想到茶不思饭不想。小刚是家里唯一的苗,老人很传统,总不在身边,晚上睡觉都失眠了。这不,二老让我把孙子一定接回家住一段时间。否则,就让我也别回家了。”孙玉梅没有立刻说话。默默想了一会儿,然后,通情达理地说:“老人想看孩子,人之常情。那么你就先把孩子接回去住一段时间,我再在这里观察几天,姥姥身体刚见起色,我实在不放心。我母亲也身体不好,这阵子她不能过来,否则我也和你一块回去。”说完就站起来给儿子收拾小衣服、小被子、小帽子、小玩具,然后装了满满一个大兜子,对赵大刚千叮咛万嘱咐精心护理孩子的注意事项。这次,轮到儿子上车时,对着妈妈哭闹了。自打出生以来,小家伙何时离开过妈妈的怀抱呀?在车上,郑小蔫开车,赵大刚抱着儿子坐在后座上,透过车玻璃,指点儿子看外面稍纵即逝的风景,儿子渐渐被新奇转移注意力,而且重新打开话匣子,对赵大刚问这问那,时而被爸爸逗得咯咯大笑。

赵老太看到孙子回来,高兴地合不拢嘴,问儿子媳妇没回来,然后就继续沉浸到孙子回家的幸福里去了。赵老巩放下烟袋锅,伸出粗糙的老手想要摸孙子的脸,半路上又停下,生怕割疼孙子的细皮嫩肉。这下,老盐河边上又荡起一阵阵幸福的喧哗,就像那悠悠流水,里面掺入了生活的甜蜜一样。

两天后,赵大刚给孙玉梅通电话,说小刚晚上睡觉前总是哭闹着找妈妈。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哽咽。赵大刚问她哪天去接她回来,电话里没有说话。然后说姥姥没人照顾,脱不开身,等过一阵子再说。

儿子赵小刚渐渐适应了跟着爷爷奶奶生活,屋里屋外像一只小公鸡,咯咯咯叫个不停。有时候,两个老人每人牵一只手,到河堤上散步,赵小刚对着老盐河啊啊大喊大叫,恨不得跳进河里去玩。河面吹过来的微风温柔湿润,就像妈妈的手拂过小刚的脸,他很是欢喜,有时候玩上小半天也不感觉累。倒是把老两口累得腰酸背疼。但是心里乐开了花。

十四

赵老巩病了,而且一旦发现就开始进入生命倒计时。原来,抽了一辈子旱烟袋的赵老巩肺上出了毛病,当医生查看他的肺部拍片,发现赵老巩的肺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过滤功能,通过进一步检查,确认赵老巩肺部已经发生癌变,并且临近癌症晚期。近半年,赵老巩抽烟时一顿顿咳嗽,甚至口吐鲜血,但是他一直强拧着不去看医生。一个月前,赵老巩吃完晚饭,忽然大声咳嗽起来,竟然咳出半碗鲜血,赵大刚刚好卖完货从市场回来,饭没顾上吃,再也不听赵老巩的,不由分说,打车去了百来里外的市医院急诊科。一通检查下来,事实摆在面前,医生也无可奈何,赵大刚也很无语,低下头,回家吧,让老人躺在自家的炕上,儿女多尽尽孝,只等最后一刻了。期间,女儿赵秀芳一家从婆家赶回来,不用说心疼得几乎疯了一样。孙玉梅也回来了,赵小刚见到妈妈,死活再也不松手,生怕妈妈长翅膀飞走,再也不回来了。孙玉梅住了两天,看公公一时半会没大事,就说姥姥身体不好,母亲身体也自身难保,她必须赶回去。脸上的表情不容置疑,毅然决然。赵大刚的脸色很难看,隔着风门,赵老太和赵秀芳就听到赵大刚发脾气。“我爸都这个样了,说不定哪会就没有了,你这做儿媳的看一眼就走,还有没有良心?平日你不在家,是不是当爷爷奶奶的没黑没白照管孩子?你姥姥身体不好,难道也马上不行了?”“我可以把孩子带走,我自己照顾。”“呸,没门!那是我的儿子,就是我舍得,当爷爷奶奶的还舍不得呢!你要明白,儿子姓赵,叫赵小刚!”

“那好,我不带儿子,但是我必须走。”“姓孙的,你到底安得什么心?你说清楚,如果你想要亲手拆散咱们这个小家,你就走。你既然这样顾及你的老家,当初和我结婚干什么?就是为了让我人不人鬼不鬼地生活?”屋里传出“砰”的一声响,接着一只水杯滚落在地面,“哗啦”一声,碎了。只听孙玉梅冷漠的声音传出:“大刚,我们那时候年轻,不懂事。我没有考虑全家。如今我希望我可以用我的孝心弥补我的过失。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不能冤枉好人,屈我的心。姥姥活着一天,我就不能撒手不管,否则我一辈子也活不开心。”“我呢?我呢?你就狠心让我为你的孝心买单?!”“你可以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孙玉梅没有底气地说。

“不要再说了,想也甭想!”赵大刚火气冲天大声呵斥,“我赵大刚再没有能耐,也不会去当上门女婿!我的父母老了,而且我父亲又得了病,他们就我一个儿子,你就别做梦了!”再没听见孙玉梅说话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赵秀芳很不理解弟媳的做派,明明俩人自由恋爱结婚,如今却为了娘家抛弃小家。还想让弟弟倒插门,亏她想得出来!她一下子心疼弟弟,上辈子造得什么孽,让忠厚痴心的弟弟撞上孙玉梅这个人?赵老太心里更急,自打儿子结婚以后。儿子媳妇就像两地分居,有了孙子,也没有增进两人的感情。看着儿子每天受苦受累,回到家愁眉苦脸的样子,当爹娘的心里明镜似的。老头子的病虽然跟一辈子抽烟有直接关系,但是近半年,赵老巩每天夜里躺到炕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他那是替儿子担心呢,虽然嘴上不说。老头像个闷葫芦,有心事也不言语,憋在心里,时间长了,心情不舒畅,也导致病情进一步加重。唉,命啊,都是命,谁能扛得过命呢。赵老太甩了甩手,然后走进屋里照看老头子去了。

孙玉梅自己坐车走的。赵秀芳催促弟弟送送弟媳妇,赵大刚脖子一梗,硬是没有起身。赵秀芳把孙玉梅送上车,叮嘱到家后回个话。孙玉梅让姐姐一旦家里有事就给她打电话。赵秀芳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

这天夜里,赵老巩回光返照,一家人守在身边,但是他只是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孙子的头。赵小刚依然像平日里一样快乐,小小的心思里从来没有储存关于死亡的概念。他也伸过小抚摸爷爷消瘦的脸,并且甜甜地叫一声爷爷。赵老巩就哭了,无声地咧咧嘴,眼睛里泛起幸福的泪花:“爷爷再也不能陪你了。”然后认真看过每一张亲人的脸,最后直直盯着赵老太,嘴唇蠕动了几下,却再没有发出声音,但是他的脸上呈现得非常安详、幸福、满足,然后慢慢合上了眼睛……全家人一下子陷入无尽的悲痛之中。

赵秀芳立马想起先给弟媳打电话,通知父亲已经过世。赵大刚眼里含着泪,忽然咆哮着对姐姐说:“不告诉她!她明明知道父亲快不行了,硬要回家。她就是没把这里当自己家。”赵秀芳一时怔住了,眼睛直直看着弟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全家沉默好大一会儿,还是赵老太慢悠悠开口道:“大刚呀,你和玉梅毕竟还是一家人,虽然你两个人有点隔膜,需要多沟通,不是还有孩子呢吗?看在小刚的份上,给他妈妈一个电话,也是常情。别拧巴了,你打。”“我不打,爱谁打谁打!”赵大刚仍然气愤地说。赵秀芳听母亲的话,拿起手机拨通了孙玉梅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岳母王大花的声音。孙玉梅问清了才知道自己没有按错号码。告知亲家,大刚父亲昨夜病逝,对方立刻发出一声叹息,表达不幸。然后急忙说昨天下午孙玉梅刚到家,就发起高烧,让邻居送到乡卫生院,现在还输液没有回来。姥姥身体不好,自己身体也不争气。不过,亲家出了大事,作为实在亲戚,明天必须去人吊唁,礼节上一点也不能少。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赵大刚听了姐姐的电话,心里更是翻江倒海一样,乱糟糟没有一点头绪。自己头一次遇上人生大事,又掺杂了自己个人的私事,他一时脑袋一片空白,只见他索性一头趴在地上,双手扒着父亲躺着的门板,号啕大哭起来,悲天动地,像一个无助的孤儿,哭老父亲,哭自己的婚姻纠结。赵老太看着无助的儿子,也想着相伴一生的老伴就这样走了,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生活,不禁悲从中来,脸上老泪纵横。赵秀芳恐怕母亲再有个三长两短,就哭着劝母亲不要再哭了,否则父亲走了也不安心。就搀扶母亲去里屋歇息。赵小刚被全家人的痛哭吓到了,也哇哇大哭起来,赵秀芳急忙从屋里冲出来,抱起小侄子,连哄带骗,并且拿出他最喜爱的玩具汽车和玩具枪,这才转移了侄子的注意力,小刚抽噎着开始新的娱乐,止住大哭。

第二天,亲家来人吊唁了,孙玉梅没有来,这让赵大刚很是愤怒,本家管事经理也感到不可理解。不过,王大花来了,还有几个本家男女。王大花对女婿解释说,孙玉梅还在住院,高烧没退,听到公公离世,也很着急,可是医生不让下床,怕身体虚弱再病情加重。赵大刚没有说话,心里憋了一肚子气。王大花悄悄跟赵大刚说,如果孩子没人管,她暂时带回去。赵大刚瞪大了眼,吼道:“不行!”

老盐河边上,距离老盐河一百米的地方,隆起一座坟茔,白幡招展,辛劳一辈子的赵老巩,伴随着熟悉的老盐河面上吹过的湿润的风,聆听着老盐河涌动的波涛,长眠在这里。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邵玉基,网名望海,河北省献县人,沧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散文、小说发表于纸刊和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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