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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上期） 刘备投袁 关羽降曹 上期聊到袁曹对决前发生了一个插曲，曹操因此又多了一个敌人。这个插曲就是刘备出逃，由友为敌。 刘备此前被袁术和吕布夹击，丢了徐州，丢了妻儿，四处逃窜，狼狈不堪，军中无粮，士兵只能吃人。要不是糜竺散尽家财，送妹妹给刘备做夫人（糜夫人），送钱粮，送奴仆为士兵，刘备很难东山再起。 当然，糜竺的投资也为自己换来了巨大的收益。刘备取益州后，糜竺为安汉将军，排位在诸葛亮之前。其弟弟糜芳叛投东吴，刘备也没怪罪于他，是他自己内心不安愧疚，郁郁而终。 无奈之下，刘备转投曹操。曹操杀吕布后，刘备妻儿失而复得，跟曹操回到许县。曹操表刘备为左将军。看来曹操对袁术真是恨之入骨，袁术是左将军，曹操曾任吕布为左将军，如今又任刘备为左将军，反正就是和袁术过不去。 曹操厚待刘备，出同车，坐同席。而刘备并不忠于曹操（刘备就没忠于过谁），偷偷地与国舅车骑将军董承、长水校尉种辑、议郎吴硕、将军吴子兰（此二吴疑为一人）、王子服等以接到献帝衣带诏之名密谋行刺曹操。 有次曹操请刘备宴饮，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备正在用匕箸（相当于筷子）夹东西吃，因心里有鬼，听到曹操这么说，以为曹操要对自己不利，吓得手里的匕箸一下子掉到地上了。 那天正好下雨打雷，刘备借此掩饰，对曹操说：“圣人云'迅雷风烈必变’，真是这样啊，一震之威，可以至此！” 这就是民间所说的青梅煮酒论英雄。仔细体会曹操的话，似乎有些底气不足的味道，与其说是在论英雄，还不如说曹操是在袁绍巨大的压力下自我释放、自我安慰、自我激励。袁绍是最大的军阀，他都不足道的话，天下就没有可以道的人了。 袁、曹大战在即，双方强弱一目了然，刘备认为曹操不可能战胜袁绍，继续留在曹操身边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危险，必须离开曹操，才能保全自己。 正在刘备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离开曹操时，机会送上门来了。袁术病了，临死前想通过下邳北上青州，将尊号让给袁绍。袁绍派长子袁谭前往青州接应。 曹操得知后，派刘备、朱灵带兵阻截袁术。董昭、程昱、郭嘉听说刘备带兵出征，赶忙跑来劝谏曹操，不能放刘备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刘备领兵出来没多久，袁术就死了。刘备率军直达下邳，杀掉徐州刺史车胄，留下关羽驻守，自己分兵驻扎小沛。 袁、曹即将对决的局势不光影响到刘备的选择，也影响到其他人的选择。东海太守昌豨也选择背叛曹操，响应刘备。 这一行为带来周边郡县的连锁反应，纷纷起兵叛曹，往投刘备。刘备部众迅速扩张为数万人。刘备知道自己不是曹操的对手，得找棵大树来依靠，派孙乾前往袁绍处联络，商谈投靠事宜。 曹操和刘备之间的关系很有趣。曹操是真把刘备看成英雄，看成极有威胁的潜在对手，只要刘备稍成气候，曹操就会毫不犹豫地去追杀。现在如此，后来的赤壁之战前也是如此。而刘备则一直畏惧曹操，只要曹操来，就赶紧跑，或者躲起来不出战。 如今刘备又在逐渐壮大，曹操不敢大意，立即派司空长史刘岱（与原兖州太守刘岱同名）、喜欢吃人肉的中郎将王忠带兵追击刘备，被刘备击败。 刘备难得打一次胜仗，得意地对刘岱、王忠说：“像你们这样的人就算来一百个，也奈何我不得，曹操亲自来，胜负也未可知！” 说曹操，曹操到。刘备以为大敌当前，曹操不会带兵来攻打自己，谁知道曹操真来了。 和刘备的想法一样，曹操手下大部分将领也认为主要对手是袁绍，而不是刘备。如果远征刘备，袁绍乘虚而入，许县就会不攻自破。但曹操坚持要先攻打刘备，如果不及早攻击甚至消灭他，他就会成为自己一生的担忧。郭嘉也力排众议，极力支持曹操。 听说曹操亲率大军而来，刘备不相信，亲自带着几十个骑兵出去侦察，看见曹操的大旗才真的信了，吓得赶紧撤退逃跑。曹操打败刘备，生擒大将夏侯博，俘虏刘备妻子。然后进军下邳，关羽投降，被曹操拜为偏将军。因此，关羽才会出现在官渡之战的战场上。 刘备狼狈逃往青州。袁谭是刘备领豫州牧时表举的茂才，举主到来，自然是亲自出迎。袁谭将刘备接到平原，派人告诉袁绍。袁绍亲自出城二百里迎接刘备。但现在有学者认为袁绍不是去接刘备，而是去看望病重的大学者郑玄，与刘备只是巧遇。 这话有一定的道理，如果袁绍这么看重刘备的话，就应该重用刘备，但实际上并非如此，袁绍只是把刘备当作一员偏将使用，让他带领本身的人马跟随自己的将领作战。 其实不管袁绍重用刘备与否，刘备都不可能长久地居人之下，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成王霸之业的志向，换句话说，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忠诚于某一个人。他在袁绍那里也不老实，和赵云再次重逢后，秘密地叫赵云私下招募了数百人，称为刘左将军部曲，连袁绍都不知道。 不管刘备如何，反正曹操解除了来自东面徐州的威胁，也算成功。但曹操的麻烦不止刘备一个，还多着呢。 内忧外困的曹操 曹操东征刘备时，许县空虚，田丰建议突袭许县，袁绍却因为小儿子生病不愿意离开，气得田丰举起拐杖使劲敲打地面说：“如此难得的大好良机，竟然会因为儿子有病而放弃，真是可惜啊！”袁尚此时已经成人，这个小儿子估计是袁买。 大战的脚步越来越近，曹操所辖的司隶、兖州、徐州、豫州等地区弥漫着阵阵恐慌的气息。袁绍、刘表不停派人前往这些地区拉拢引诱曹操的文武官员。曹操手下大部分文武官员都多多少少地与袁绍保持着暧昧关系，为自己留好了后路。（后来有这些人的书信为证） 豫州各郡中只有阳安都尉兼太守李通没有私下与袁绍、刘表联系，他的亲戚部下痛苦流涕地恳求他说：“如今孤危独守，没有援救，即将面临消亡，不如赶紧依从袁绍。”但他仍然不为所动。 说到豫州，想起一件事。由于史料缺乏，三国中存在许多模糊不清的人和事，其中有个豫州刺史郭贡就是个谜。吕布夺兖州时，曹操仅剩鄄城、范、东阿三县，此人曾率数万人马至鄄城，被荀彧单人独马游说走了。 此后就再无这个人的消息。他究竟是谁，属于哪一方势力，结局如何，都不知道。当时能有数万人马，算是比较强大的了，竟然会无影无踪，也是件怪事。 官渡之战前夕，曹操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可以说是内外交困。在集团内部，除了人心惶惶大部分将领各怀鬼胎以外，还爆发了两次针对曹操的暗杀行动。 一次以国舅、车骑将军董承为主，伙同刘备、种辑等人以接到献帝衣带密诏除掉曹操为理由，计划行刺曹操。事情败露后，除刘备已经逃走外，其余人都被杀。董承的女儿为献帝贵人，也没能逃脱被杀的厄运。 献帝多次请求曹操看在董贵人已怀孕的份上予以宽免，但曹操不为所动，仍然杀掉董贵人，造成一尸两命的惨剧。献帝的伏皇后因此受到惊吓，给父亲伏完写信描述曹操残忍的暴行，要父亲找机会秘密地除掉曹操，引发十几年后的又一场血案。 一次以曹操的卫兵常从士（即经常跟从的卫士）徐他为主。此时官渡之战已经打响，曹操在官渡阻挡袁军。徐他有接近曹操的机会和条件，纠合了一些士兵准备刺杀曹操，但因为负责曹操安全的许褚一直跟随在曹操身边，徐他害怕许褚，不敢下手。于是准备等到许褚休息那天行动。 到了那天，许褚真的离开曹操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徐他等人立即暗藏匕首进入曹操营帐。进去一看，赫然发现许褚还在曹操身边，大惊失色。许褚发现情形不对，立即先发制人杀掉徐他。 许褚不是回去休息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这大概就是天意吧。那天许褚回到住处后，心里总是不安，老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反正也休息不好，干脆又回到曹操营中守卫，蹊跷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许褚从此再不离开曹操半步，出入同行。 徐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卫士，很难想象他会做出行刺曹操的事情，这件事有三种可能，一是受人指使，袁绍是最大的嫌疑犯。这是最大的可能。袁绍有豢养死士的习惯，指使刺客杀人的前科，曹操以前就是袁绍手下的刺客。也正因为袁绍有这爱好，韩馥才会在袁绍派人来找张邈时产生误会而自杀； 二是为人报仇。为谁呢？为董承一伙，并以此完成董承未竟之业。这种可能性不大。曹操不会不清楚自己卫士与董承的关系，再说此时董承已经死了，徐他杀曹操向谁邀功呢？ 三是徐他的个人行为，报私仇。这种可能性非常小。徐他不是一个人作案，还有同伙，其他的同伙不会为了徐他的个人恩怨冒着被灭族的风险去行刺曹操。 内忧常在，而外患又至。已经归顺朝廷，与曹操保持着联姻关系的孙策此时突然翻脸，挥军北上，与广陵太守陈登发生武装冲突，直接威胁到曹操后方的安危。 孙策遇刺之谜 200年，因灭吕布之功，曹操加封陈登为伏波将军。（陈登是最早向吕布发起攻击的人，当时曹操大军还未抵达下邳。吕布抓了陈登的三个弟弟作为人质要挟陈登，陈登不为所动，继续攻城） 陈登获封将军后雄心大发，有吞灭江南之志。这里面其实有些私情，陈登是陈瑀从兄陈珪的儿子，陈瑀被孙策打败后，陈登一直耿耿于怀，在孙策西征黄祖时也象陈瑀一样派人勾结严白虎余党，意图在孙策后方发难，为从叔父报仇雪耻。 此时孙策还是曹操同一阵营的人，陈登这么做，无疑是对曹操笼络孙策政策的背叛和破坏，其后果非常严重。这件事情和关羽破坏（蜀）汉与东吴结盟的政策一样，都对时局的发展带来了巨大的影响。 孙策立即派孙权领军攻打陈登所在的匡琦城（当在汉射阳县，今江苏省宝应县附近）。这是孙权第一次独立带兵作战，虽然兵力十倍于陈登，还是被陈登击败。 孙策不能容许陈登坐大，也不愿放弃这个北上的理由，亲自带兵马攻打陈登。军队行进到丹徒（今江苏省镇江市丹徒区）时，军粮未至，不能继续前行，就留下来等待军粮。 此时是官渡之战前期，孙策北攻广陵成为曹操一大忧患。曹操打败刘备后，留董昭为徐州牧镇守，采纳了刘晔的建议，以猛将在前，大军在后的武力威慑，逼迫拥有数万人马的庐江山越陈策投降。 曹操逼降陈策，眼看要与孙策短兵相接，而曹操绝没有两处作战的实力，如果曹操此时与孙策开战，几乎就相当于自杀，北方会立即被袁绍攻破。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危急时刻，孙策居然死了。 孙策遇刺的过程此不详述，感兴趣的读者可参阅本公众号《孙策：让曹操头痛的江东“小霸王”》系列。 这里只说结果，孙策遇刺是曹操的情报头子郭嘉暗中策划，派人协助许贡门客完成的。 曹操不想也没有多余的力量与孙策发生大的冲突，就调陈登为东城太守，平息战事。此举为后来孙权全面占据江东解除了后顾之忧。曹操非常后悔，每次面临长江都要大发感慨，悔恨错调了陈登。 这样一来，曹操东面、西面、南面（荆州刘表此时忙于平息内乱，无暇北上支援袁绍）的威胁基本解决，可以专心对付北面最大的敌人袁绍了。 其实也是迫不得已，袁绍用半年时间完成了战前准备（也给曹操带来准备的时间），一边叫陈琳起草发布讨曹檄文，一边命令大将颜良渡过黄河攻打曹操东郡太守刘延驻守的白马县（今河南省滑县东二十里，黄河南为白马，北为黎阳）。曹操再不应对就来不及了。 袁绍怎样进攻，曹操怎样应对呢？下期再聊。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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