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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有些惭愧，2月19日偶见散文《我在贰拾（20）元人民币里住了一夜》江南杯第七届“中国最美游记”入围作品，纪念昨天去世的人民币上的渔夫黄全德老人。因为这个消息使我想到了久违的阳朔和“桂林山水甲天下”，想到了《印象刘三姐》和老朋友张开政，想到了苍南的谢云。
戏剧化的是，《书法观复》微平台恰恰推送《丑书、乱书算什么？走，带你去看看鸟书》，浏览文字大略是解读罕有受众领略和走近的谢云鸟虫篆书法及其来龙去脉，也就是让大众深入浅出了解谢云书法渊源有自，而非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时值2020年11月18日在荣宝斋举办“淘淬襟怀”谢云书画展， 在广东的刘易君发出关于展览讯息的链接专题推送，言及有精选评论可获取谢云钤印专辑回馈十位，于是为谢老展览草成不合仄七言祝贺助兴，刘易君将拙作收入谢云书画展评论区，顺便为我邮赠了《谢云画集》《淘淬襟怀—谢云书画展》《谢云新诗》。本拟为先生撰写成文后有意请托笔墨留念，可惜未及了却心意先生闲云驾鹤，为憾！
见谢老常用印“身比闲云，心同流水”“秋菊有佳色”“朴实真如”“老宅门”等，大概就能窥探先生笔墨心香及其游艺发源了，而“字字诗”又是谢老常用印中使用频率最高的，第一次见到这枚印还真分辨良久，等识得后又心领神会恍然大悟，好一个“字字诗”呵，谢老不是把写字当成书法来写，而是把写字和书法视为诗来写，这不就同王摩诘一个心思麽？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试想，有诗意的字岂不都“江山如画”般绚丽壮美？刘德吾在《谢云本质上是一位诗人》中说道，谢老对家乡苍南的一草一木都寄予了浓情和深意，曾一再强调“苍南人能够日日夜夜感受苍南大地的气息，是多么幸福！”执意在“温州村”设宴款待他的席间，聊起少年时期在江山三大庙的田园生活兴奋得热泪盈眶。是的，谢老是个钟情之人。
63年前谢云第一次来到桂林，写下《桂林，我向你走来》：长诗《灵水河边有一个这样的老人》则讲述灵水河边一叶扁舟，一座木棚，一个寄居的孤独老人，扶救一个生活逃脱人世的妇人，跟她述说自己独女也走了浴水之途，她是为洗净人性的污垢而去，一个理想的人失去理想，没想落水的女人赵月是女儿依妮的同班班长，随后讲述两个女子曾经激情燃烧的岁月，“……空气亦凝结起来，老人不知此中事，为落水妇人如此动情感动了，老人从她身上找到名片送她回家，而后老人提着灯笼踽踽独行归来”，诗歌到此结束，似乎一幕宽荧幕影片戛然而止余音绕梁，如若致青春的山楂树之恋，好像边城的城南往事，犹如灵水河的流水孤寂地从岁月里滚滚而来，又静静地淌向远方……
《日本书迹篇》（三首）是谢云1989年8月赴京都笔会与田能村直外先生办书画联展后所作，解读了游心太玄、天人合一的日本书家按中国禅哲描述他走中国书理之路，流美情趣的假名书法严格尊律而随心而动，汉字古典派大众性使汉字和假名结合在一起的诗文书法派生新模式，前卫墨象及篆刻刻石字体也展姿容步书坛。手岛右卿强烈抒情、涌溢主体倾唱线爱之灵韵，青山杉雨凝聚中国篆隶古文字的丰润厚实支撑了字格骨架，以“心的图画”与前卫书家川边清华、丹·美津伉俪笔谈：“中国书法的美意识为日本文化提高了'花开芬芳，于今为成。……禅与书相会合的到来，精神性的浸溢，召爱好书道者增群图和学之道并兴随，良宽摄真髓之功，国人崇敬地学习他。人人都有一幅心的图画，美的感应构筑美的心灵，形象与心像，如泉涌出，驰思于中国书理书道里，上下古今无量极……我的冲动不知不觉的沉潜下去转为净化，作品的形式由书的抽象形态，知与情的意欲的奔驰，时空的无限近在其中。平常的生活趣味中，自然地酿成心中的燃烧，慢慢地变成瞬间动作的确实性，多情多感，多思多行的两轮，巧妙地结合的时候，灵动的书魂叫唤出来了，于是，我的墨象书致心的图像流于笔下。”想来，谢云对于日本书道的领略品嚼不亚鉴真对于日本文化的风云际会了，日本对于中国王羲之颜真卿王铎杨守敬们的偏爱似乎超越了我们自己。谢云书法，在大众眼里可能是代表性权威性主流学术性“丑书”的当代标签，但此“丑”非彼“丑”，值得社会多元层面领略走近和读懂，他确实是个难解的迷。起初也不懂他甚至更哥德巴赫猜想般玄幻莫测，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经过多年体味才领略恍惚隐约。
谢云1929生于浙江苍南，原名谢盛培，号裳翁，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为中国书协顾问、中国作协会员。1991年中国书协第三届换届被选为秘书长并任中国书协分党组副书记，2001年获中国书协书法艺术特别贡献奖。曾任广西出版总社社长、广西新闻出版局局长、广西宣传部副部长等职。创办线装书局首任总经理总编辑。主编线装影印本《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获国家新闻出版署三十年出版荣誉称号。出版著作有：《谢云篆书》《灯前余墨》《谢云书法集》《〈毛泽东评点二十四史〉线装影印本编辑出版纪实》《谢云八十书画》《谢云旧体诗集〈笔潮吟〉》《谢云新诗》《谢云书法集》等。
谢云的字似曾熟悉、亲近又很陌生、远古而，笔笔犹如大自然中万物生灵的鲜活生命体，像春天新笋与枝丫，如天上大风般飘渺又如卷舒云烟，像跳脱玉兔和俏皮顽童，如憨朴农妇和生涩少女，如瘦漏透的灵璧石，若茁壮成长的水仙花……谢云让沉睡在石碑和纸帛上的汉字醒来，让这些可爱的精灵们灵动舞蹈，让远古象形文字及鸟虫篆焕发新的生命。书家与诗人的心灵都蕴藏着跳动着，书法本体审美值为线质、造型、墨韵、章法的形式美，核心审美值则为文化内涵，创作必先完成对汉字的思考。自甲骨文出现，中国文字大体上五百年一大变，到了汉代各体齐全，时至今日并无新的字体出现。华人无论安居何处，见到汉字便自然而然会想到祖国大陆华夏文明，想到多民族浩如烟海的典籍及生生不息的衍绵。对汉字的思考是对汉民族本源的思考，更是对汉民族文化积淀的思考。屋漏痕是自然现象依照人内心的审美认识，服务于书法服务。与书者欣赏观照程度有关联，当它深切触及内心与思维才会自觉契合，必须在实践中得以顿悟。屋漏痕表现形态是寓情感、意趣、境界等丰富内容为一体的抽象形式，作为自然现象可作为艺术表现的参考对象；其凝练、圆厚、质朴的用笔线质寓于早期刻画文字形式。上溯远古陶片、甲骨、金文、摩崖中即显现出宗教与古代哲学对于文字书写的控制。秦汉以案隶书体行世，正是历史积淀和孕育淘沥使得屋漏痕得以形成，通过生活积累转化为自然的笔墨情感，厚重、质朴、沧桑的表现，凸显中国文化根源“中庸之道”的美学思想。屋漏痕表象起始端皆圆，据土墙质地密度不同改变向下冲击的速度与方向，但基本趋近于一条直线，这道痕迹在水流经之后还会出现槽与碑刻相类，水所行驶的方向始终与形成的线痕的中间保持一致，恰与毛笔书写契合。书法的造型笔法皆是从大千世界中汲取。历代书家“锥画沙”、“印印泥”、“折钱股”等形象化阐释书理，可谓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它所传达的是苍老及斑驳历史之象：自然、天趣、圆浑、凝重、迟湿、饱满、质朴、沧桑、含蓄、崇古等等，但究其最能体现且对书者影响较大的当属圆润与疾湿。圆润直观印象是厚重饱满、丰富含蓄，而这种审美意象如何在书法技法中得以体现，需对中锋、逆鋒、藏锋、裹锋的把握及运用且行笔速度不宜过快，且赋予张力和滞涩金石感篆籀笔法。因涩生辣，“涩”是对屋漏痕现象中水与土墙间摩擦阻力的描述，中锋用笔而多彰显在行笔过程中的顿挫，从而深沉凝练、古拙生辣、圆融浑朴。品读谢云书画不能不了解屋漏痕在其艺术中的精彩发挥和展现，先生似乎一生都在锤炼屋漏痕的旅程中，是他的艺术个色特质也是老人艺术人生的完美印照。
谢云是散文诗人自然书写存载浪漫色彩，不论书画都仿佛儿童涂鸦，很早就是原生态书写不曾按照我们固有路径涉猎书画门径，但有过规范启蒙和观察领略，如若书画界的张岱嵇康范蠡金农杨维桢板桥陶渊明周敦颐担当阿炳胡德夫周梦蝶，如若金刚经爨宝子好大王那样迥然时风；他那看似蚯蚓路线仍旧是有传统溯源出处的，他取自原始象形文字鸟虫篆，以行草笔意和时代气息的诗人个我情愫抒情表达和画家大写意手法来进行书法创作的，切入金石篆籀和圆融中锋涩滞逆向刀笔互通技艺，有他个人性灵的散逸和放空自然的心相，从而形成他独有面目。先生在安徽美术出版社出版的画集中，几乎全一色小品花鸟山水，一派天然，那么任性那么生机，根本看不出任何训练有素的技法脉络，想来老人家过来人不可能不会技术语言表达和彰显的重要性，然而他不顾旁观者心理打量与考核，他自顾自个的内心情感真情流露，忘却笔和墨和固有的法度规律，丝毫不在乎传统窠臼给他创造性想象力带来的局囿或绑架，感觉在他心里艺术就是风格就是人就是自己。瞧，谢云大写意画的小标题，《无情最是台城柳》《花间相见》《一枝春》《朽木图》《桂林记忆》《留别隐山》《北京城墙》《山门》《空山鸟语》《长亭外，古道边》《京华梦》《空山无人》《朝拜你空寥廓》《春到人间草木知》《笔梦依依》《梦蝶》《江南春风》《岭上梅花》《聊赠一枝春》《故园疏梅衰老》《雪里开花》《写《红楼梦》情语》《西部大山我走过》《夜眺烟山生笔梦》《恋物华》《画山画骨》《村居留念》《看不尽秋山红叶霜染透》《心的图像》《野梅》《梅花阅世无知己》《放翁老去》《松不老》《君自故乡来》《忆》《回家》《小石桥没了》《添得河山一段春》，看画名就能感受到画者的心声，也能想象画中应该有的一切……上官甫贵说谢云画梅师古出新法外写，无为无我画中画，清雅超逸品上品，当冠以李世民“梅散入风香”之“散梅”誉。柯文辉论谢云心仪红尘志尊高洁，旷达灵犀，笔笔是笔非笔，张张是画非画，花非花，雾非雾，山是山非山还是山，天籁无绳可栓，书桥有缘邂逅，书法有追美犯险机心，画则揖别得失。
当然，谢云书画大巧若拙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发自内心深处的心电图，不被几乎所有除了自己以外的别人探索发现领略是很正常不意外，也不适宜普及示范和初学涉猎，除非选择追求天然去雕饰的人生艺术道路，这需要渐进年迈感知回味和观摩解密，“朋友要老，好酒要陈”，“蝉披风凉意，鹅履水暖情”，“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探索谢云书法的方式门道汲取他的个案特质灵魂，恐怕谢云艺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吧？
谢云常说，我活下来了，活下来就要用艺术表现我们这一代人对生命的感受，对这个时代社会的感受。如果我们不去表达，后人便无法理解我们。谢云艺术对时代与传统进行了感性与抽象的表达，用艺术倾诉情不自禁的迟来的爱，是对时代的美好而又灿烂的梦呓。谢云，作别西天的云彩，笔墨丝丝缕缕活在尘世人的心田……在本平台发布的作品，在腾讯【企鹅号】【喜马拉雅】【360图书馆】等主流平台网页版同步刊出。敬请前往关注并收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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