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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瀑布诗的争议 文/张项学 一提起庐山瀑布，你可能会想到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也可能会想到苏轼的“庐山烟雨浙江潮，未至千般恨不消”。这些名人的诗句早已深深地印在人们的脑海里，甚至于它们就成了写庐山瀑布的标杆了。 说真的，写庐山瀑布的诗人真不少，顾况的“火雷劈山珠喷日，五老峰前九江溢”、张碧的“造化工夫不等闲，剪破澄江凝一片”等等，但能写过名人的还真不多。
或许是名人效应的影响，有些诗人到庐山看了瀑布，本来是想写的，但一想到大诗仙李白当年都有“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前头”，自己也就悻悻然搁笔了。 但总有人不信邪，不在乎，你写你的，我写我的，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唐代诗人徐凝就写了一首《庐山瀑布》。 庐山瀑布 唐 · 徐凝 虚空落泉千仞直，雷奔入江不暂息。 今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 也不知徐凝不知道李白黄鹤楼搁笔一事，还是他“一生所遇惟元白，天下无人重布衣”的那句诗，刺到了一些人的痛处，连徐凝自己也想不到，若干年后有人把他这首诗称为“恶诗”。
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大文豪苏轼做过一首诗，充分肯定李白的诗是优秀，专门指出徐凝的诗为“恶诗”，在诗前面写了好长一段话。 世传徐凝《瀑布》诗云：一条界破青山色。至为尘陋。又伪作乐天诗称美此句，有「赛不得」之语。乐天虽涉浅易，然岂至是哉！乃戏作一绝 北宋 · 苏轼 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惟有谪仙词。 飞流溅沫知多少，不与徐凝洗恶诗。 苏轼是大文豪，手下的弟子也好生了得，凭他的影响力，这一戏作，让徐凝的诗也如他赞叹的瀑布，一落千丈。 对苏轼的“又伪作乐天诗称美此句”，我也很好奇，竟然有人冒充白居易赞美徐凝的诗。找了找资料，还真找到了一首赞美徐凝这首诗的。真不是白居易，不过他也是北宋的，是书法家米芾。 瀑布诗 北宋 · 米芾 吾有瀑布诗，古今赛不得。 最好是一条，界破青山色。 文坛毕竟不是由少数人一直把持的，除了米芾，还有人出来说公道话。《东目馆诗见》就有这样的评价，“徐凝新隽，多摆脱处。自东坡憎其《庐山瀑布》“一条界破青山色”，谓是恶诗，人遂劣之。此诗只平直，何便至恶？乐天置张承吉取为解首，固独有心赏“。
平心而论，这首诗还是有它自己特色的。前两句写出了庐山瀑布破空而来，直垂千仞的磅礴气势，也写出了瀑布滚滚而来，雷声震荡壮豪场面。后两句是比较精彩的，从古至今一直悬挂在绝壁上的这条白练，划破了庐山连绵不断的葱翠，无论从视觉还是听觉，都给人一定的震撼。 明末元初，与高启、张羽、徐贲同称吴中四杰的杨基，没有被前辈宋代大文豪的评价所左右，在他的《舟抵南康望庐山》一诗中，不仅肯定了徐凝的诗，而且把徐凝的诗与诗仙李白的诗相提并论，他写道，“李白雄豪妙绝诗，同与徐凝传不朽”。 今日闲来阅读，又发现了与此有关的一首诗。巧的是这首诗前面也写了长长的一段话，还专门引用了苏轼的诗。 因念昔者，寺僧乞诗子瞻，留一绝曰，帝遣银河一派垂，古来惟有谪仙词，飞流溅沫知多少，不与徐凝洗恶诗。今之题庐山者益多，谨依韵述之以告诸词客。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庐山误出此篇垂，多少徐人欲李辞。 今日徐人才更倍，谪仙跽请主僧诗。 一首诗受到人们的褒贬本来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评价自有分寸，人心自有标准。且看瀑布，无论你怎样评头论足，依然向海而去。 庐山瀑布 张项学 千仞一阶看等闲，雷音落地过云山。 任将徐李翻新韵，划破青葱去不还。 悠雲作于拾贝斋 2023/0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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