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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所有东西都有棱角。 角全部狠狠地刺向空气，迸生出许多无形的藤蔓将空气绞缠住，不断地揉挤压缩，变成一块块沉闷的空气团压在身上。 身体被贴在身上的气团吸空了力气，像一匹孤独的狼被赶出狼群，无依无靠只能疲惫地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空洞的眼睛无力地看着棱角下的阴影，黑暗中模糊的地方像一个无底洞，洞底藏着许多小时候美妙的回忆，只是无法触碰到。而自己无能为力地躺在沙发上，只能呼吸。 呆滞的目光终于停了下来，停下毫无目的地游离。 喉咙的灼烧感还没消失。 连自己也不清楚是什么触发，压抑在胸口许久的暴躁夹杂着旁人的冷言冷语突然喷涌，像山洪一样轻巧地推倒堤坝，将地上所有的东西盖住冲垮，不停涌动的水面迅速淹没一切。 骤然的张力突然爆射又突然消失，留下一屋子的狼藉跟静悄无声。 我是事情发生最好的证明人，我张嘴竭斯底里地嘶吼，向小蔓咆哮，向女儿咆哮，口中尽嚷着一些不止所云的词语。尽管颠三倒四语句不通，但我跟小蔓都心里清楚是什么意思，她也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当喉咙嘶声不能完全释放胸腔沸腾的力量，我开始握紧双手用力砸向空气，用力甩砸家里的东西，像一头野兽乱蹿践踏着。 女儿紧紧地贴着小蔓的腿，躲在她身后畏缩着不敢动，她恐惧地看着眼前，看着她的父亲像一头发疯的野兽一样，不管不顾地毁坏家里的一切。 我像是发疯红了眼，停不下来。 当我的红眼对上小蔓的眼睛，发现她的眼睛里盈着泪，她正关切地看着我，她似乎想给我安慰。而自己却像一下子寻找到了可以发泄撕咬的猎物，抓着她的肩膀用力撕扯，用可怜又凶恶的眼神望着她：为什么你没有，鸡都能下蛋你为什么不能，你怎么就不能有？ 我大声地质问她，几近喊出怜悯的哭腔，怎么我一辈子都不能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别人有的我怎么不能有。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怎样？ 还有你！我转过身，眼睛狠狠地蹬着女儿，手指不停戳向空气：凭什么让我这么疼你，你是外面来的。是我一时好心把你拿回来的，你知道吗？你只是个没人要…… 我的话被突然打断了。 小蔓用力地抽了我一巴掌，把孩子护在身后。 骤时一切安静下来。我看着小蔓，她的眼泪已经垂在脸上了。 只是她的眼里多了失望的眼神，而失望像个无底洞不停地制造黑暗，不停地吞噬着她对于家的美好想法。连同吞噬着我对于家的念想。 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许多小蔓跟女儿的笑脸，她们在不同的场景当中欢快地玩耍，发出春天一样灿烂的笑声，我在一旁陪着他们，我们三个人笑得很开心。我们是一个完美的家庭，在一起很开心。 错愕中，大脑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情绪不允许。 胸口还剩有鼓噪的暴戾存在，转身将茶几上的东西挥扫光。我粗肆地喘着气，嘶吼着用力将茶几掀翻。 滚，都给我滚出去！ 我用光身上最后的力气咆哮着，像是逃避一切喊出拒绝的话，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让自己安静下来，想靠逃避重新变成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 短暂安静后，大门被轻轻地关上了。 屋内剩下死寂的空气。现在我已经是独自一个人了，一个人待着，像一个孤独的巨人，在狂肆的高潮过后心里空落到低谷，身上开始不停向外泄出无助和苦闷。 身体的里面和外面都是消极的情绪，消耗着我的力气。 我把灯关了，疲软地躺到沙发上。我已经失去力气，疲乏地躺着不作其他事情，脑中旁杂无关的想法被扔在了角落。只是我懊恼自己，我想不明白小时候最讨厌害怕的事情会再次发生，为什么自己会把这种情绪强加在女儿身上。 屋内的棱角生出许多阴影，阴影中的黑暗吸引着我的眼睛，看不清的黑暗又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我记得当时已经5岁了，父亲和母亲到孤儿院领养我。当时办完手续后，父亲笑得很开心，很爽朗。 只是我之后生活中不再出现。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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