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夏说，我永远会为少年的赤诚、热烈、自我救赎而动心。 我想了想跟她说，我永远会对少年动心。 不管他是否赤诚热烈，我永远对十八岁的少年动心。 大头说他又梦见前女友了，并且特别标注是哪个前女友。 我表示他对我很理解，不然我真的不知道哪个前女友。他说每次梦见前女友心情都不好，会沉寂很多天。 我嘲笑他可能因为被甩了才这样，毕竟他从小就又这个毛病。 他倒是认同，在我说他的时候他总是觉得我说的很对。 我们认识很多年，他对每一个前女友，包括我在内，都耿耿于怀过。他内心坚定的认为离开他应该都不会过的很好。 我们分手的时候我是真的舒了一口气，这种轻松来自于内心愧疚的减少。 大头不犯病的时候是个很好的人，很好的男人，他属于那种爹系男友，在谈恋爱的时候内心不坚定的人很容易被打破。 但很可惜，我内心太坚定了。 他某一任前女友有一次问夏夏，如果是Chili，她和大头也会这样生活么。 夏夏非常认真的思考了之后郑重其事的跟她说，不，Chili和大头之间可能会死一个，头破血流的那种。 我后来知道之后对此非常不认同，我从小就不打架，是我朋友里最乖的一个孩子。 嗯……虽然可能对大头不一定，头破血流不至于，但他挨揍是肯定的。 但我们吵架多次，他在最生气的时候，也没有朝我动过手，倒是砸伤了自己好几次。 当然我并不认为他对我多有感情，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他知道真的打我的下场。 后来很多年之后再说起来，他问我说当年只有愧疚么。 啊，愧疚里可能也夹杂着一点点的动心吧，但那点儿动心比起我曾经遇到过海啸般的热烈，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看电视的时候，看到阿苏勒说：“羽然，我喜欢你，但也只到喜欢为止了。” 正巧老安和洛子说他梦见她了。 她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准备旅行计划，签完了两个很重要的协议，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跟他说，听起来不是个好梦。 他们聊了疫情，聊了封控，聊了孩子，却没再聊起彼此了。 我问她有没有在这一刻觉得人生重新开始了。 她回答我说，不，没有，分别时候的停滞不前持续了许多年，我知道不会重新开始的。 但我很开心。 开心什么？ 开心我们终于不用在聊天的时候尴尬的去找彼此的话题。 我从来没有跟他说我梦见过他，他也没有再说，他有时候会想起我。 没有交集，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总是很清醒。 “毕竟这世界上，能和第一个喜欢的人一辈子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人，真的太少了。” 我觉得时间是一件很荒谬的事情，就好像洛子的十五年，已经开始变成很多人口中的笑话了，她们嘲讽她，耻笑她，甚至觉得她不可思议，这中间甚至包括了很多还算要好的朋友。 就好像，喜欢一个人变成了一件非常羞耻的事情。 这让我一度觉得非常不解。 老陈说，世俗总是对过分认真的人采取一些玩弄的手段，你看她真的在乎么。 好像也是，她这么多年，又被谁在乎过呢。 小朋友才会计较是否被爱，成年人的世界里多半只剩下自己了。 天黑的时候我甚至都没有眨眼睛。 我梦里有一棵巨大的树，上面结满了五颜六色的叶子，背景里是漆黑一片的黑洞，树下只有我，我躺在那儿看着树叶一片一片落下来把我埋没，最后一张盖在眼睛上的时候我想起很久以前，大概是……十几年了，有一次我蹲在校门口等小贝，被叫住名字的时候我抬头看到了一场我心里山崩地裂的海啸。 有一年的冬天，雪下的特别的大，几乎会埋到膝盖。 我在温暖又潮湿的海边，接到了一个电话。 那是来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久很久的一个人，他跟我说雪下的好大，今年冬天真的好冷，我家门口的风每次都吹的他头痛，校门口的麻辣烫最近人变得非常的多。 最后他问我，走了这么远的路，走了这么久的时间，你有想过回头么。 啊，大概有的。 准确的说，每一年我都想过，但是总想着，不行啊，回头就前功尽弃了。 我走的那年，老陈跟我说过，现在多决绝，哭的时候就得多惨。 我不信，我多厉害的一个人啊，我绝对不回头。 事实上，我的确没回头，在走的越来越远的时候我跟他说。 回不去了。 我在人间漂泊了许多年，见到了很多世间疾苦，悲欢离合，就会觉得……你知道吧，爱恨嗔痴，都太渺小了。 就好像，我忽然明白了…多年前就好像一种罪孽，而我离开的这么多年里，都在弥补这件事情。 弥补我自己，也要成全很多人。 无爱者无欲。 无爱者万岁。 什么都不图的时候，也没被对得起，也一样会被丢弃。 所以我后来变成这个样子，其实也没有错。 我曾经在海啸里遇见一根救生绳，游啊游，拼了命的想活着。 但我在上岸的那一秒之后的每一秒，都无比怀念那场差点儿要了我命的危险。 那是我曾经，鲜活的，有气息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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