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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眠”不是几个单一症状，而是一种综合征，是睡眠与醒觉节律紊乱的综合征。  包斐丰 浙江省杭州市采荷街道社区卫生服务中心主任医师，荣获“浙江优秀中青年中医师”“浙江省全科医生高级师资”“杭州市最美中医师”等称号。师从全国名中医黄煌教授，运用黄煌经方的“方-病-人”理论，遵循方证相应，从整体着眼，依照古典识别病症的模式进行现代疾病诊疗，用药少，疗效高。致力于经方大众化宣传，以微信公众号《我在杭州用经方》为载体，讲述诊室的经方故事，向大众推广普及安全有效的经方，让经方回归大众、普惠大众。 新冠病毒感染康复后，很多人出现了各种睡眠问题：有的无法入睡，有的乱梦纷纭，有的容易惊醒，有的嗜睡困倦……其中有位Z女士比较典型，即使服用安眠药物也依然未能获得满意的睡眠，痛苦不堪地来寻求我们的帮助。 一剂酸枣仁收获“睡眠力” 2023年1月19日，Z女士第一次走进我的诊室。她平素体弱多病，在12月开始的那场新冠疫情中成为了第一波感染者。Z女士在经历高烧、咽痛、咳嗽等重重考验大半个月后，终于在元旦那天恢复正常。但不久，她发现自己的睡眠出了问题，入睡变得越来越困难，经常在床上翻来覆去3个多小时，依然无法入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会无缘由地突然惊醒，醒来后又睡不着了。如此折腾几个晚上下来，人就疲惫不堪，白天的工作生活大受影响。以至于Z女士一到傍晚就会焦虑，担心晚上又睡不着，甚至看到卧室的床，就会产生恐惧。她还容易心慌，夜间时有盗汗，食欲下降，大便干结如栗，数日一解。她有轻度贫血病史。无奈之下，Z女士只好借助安眠药，夜间入睡快了一点，但晨起仍旧疲倦无力。经同事推荐，赶在农历春节前夕，Z女士来我的门诊求助。 Z女士今年37岁，身高159cm，体重46kg。眉头微皱，一副倦容，身材瘦小，面色偏黄暗，眼睑、唇、舌等黏膜色泽暗淡，舌体胖大，舌边一圈有清晰可见的齿痕，脉弦细。按压其腹部柔软，脐周能触及明显的腹主动脉跳动。 这是典型的肝血不足，虚热内扰证，我想到了那张除烦安眠的经典古方——酸枣仁汤。遂处原方7剂，嘱下午及临睡前温服。 一周后Z女士复诊反馈：入睡时间缩短为半小时，不再频繁地醒来，早晨起床时的神清气爽感失而复得，心慌盗汗消失，便秘改善。此时的Z女士脸色红润，满是喜悦，与初诊时的状态判若两人。效不更方，原方7剂。 我给Z女士开具的酸枣仁汤，是一张“经方”，即古代的经验方，在过去近1800年的历史长河中，其功效得到了历代医家的反复验证，而成为一张“经典方”。酸枣仁汤出自东汉末年的医圣张仲景典籍《金匮要略》，其经典方证：“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是治疗失眠的专病方，具有宁心安神、助眠除烦的功效，适用以入睡慢、易醒难入睡、梦多、烦躁困倦为表现特征的睡眠障碍、神经衰弱等疾病。 此方以酸枣仁命名，凸显此药的重要性。对酸枣仁助眠功效的研究，古而有之，在魏晋朝代医书《名医别录》中记载：“酸枣仁主治烦心不得眠”，传统的中药学也对酸枣仁药性功效做了详细的补充：“酸枣仁，甘酸质润，能入心、肝之经，具有养血补肝、宁心安神之功效。”同时，现代药理学研究也证实，酸枣仁含有大量的脂肪油、脂肪酸类成分，能延长睡眠时间。此外，大剂量酸枣仁还有润肠通便的功效。 酸枣仁汤药味少，方中重用酸枣仁以助眠。方中茯苓宁心安神，知母滋阴除烦，辛散的川芎与酸收的酸枣仁配伍，补血与行血结合，具有养血调肝之妙，甘草调和诸药。酸枣仁汤方虽小，却具有养血、安眠、除烦等众多功效。  源于中医的免疫力守护 酸枣仁汤除了治疗失眠，还能治什么病？哪些人适用酸枣仁汤？要回答这些问题，需要我们回归经典，回归临床，从原文中寻找，到患者中挖掘应用此方的证据。 “虚劳虚烦不得眠，酸枣仁汤主之”，“不得眠”可以理解为失眠、睡眠障碍等疾病，也可以表现为入睡困难、彻夜不眠、易醒难入睡、睡眠浅、多梦、晨起困倦等临床症状。另外，参考后世医家的医案记录，酸枣仁汤还能治疗嗜睡，昏昏不醒病。根据全国名中医、经方大家黄煌教授的经验，“不得眠”是指不能获得充足的有效的高质量睡眠。可见，“不得眠”不是几个单一症状，而是一种综合征，是睡眠与醒觉节律紊乱的综合征。具有这种表象的疾病有：睡眠障碍症、更年期综合征、焦虑症、抑郁症、癔病、梦游、嗜睡症等。故而，这些疾病都可以用酸枣仁汤进行治疗。 然而，疾病的表现往往是错综复杂的，要用好酸枣仁汤，离不开具体的人，也就是我们要清楚什么体质的人适用酸枣仁汤。 酸枣仁汤适用什么体质的人？从张仲景在原文中表述的“两个虚（虚劳、虚烦）”可以知道答案。 虚劳指患者的体质特征。虚劳大多指大病后，或慢性消耗性疾病的体质状态。虚，为虚弱体质，其人体型多偏瘦，有面色偏黄、唇舌暗淡的贫血貌，神情倦怠，或伴有食欲下降，或伴有头晕眼花等；劳，指体力衰减、机能下降，多见易乏力、疲劳、耐力下降、肢体酸痛等症状。江西省名老中医赖良蒲用酸枣仁汤加味治愈一何姓女子久患失眠案，其著作《蒲园医案》中记录该女子形容消瘦，神气衰减，头晕目眩，食欲不振等体质特征，就是虚劳的表现。 虚烦指患者的精神状态。虚烦是古人描述病者精神状态一个词语。虚烦的临床表现，是身体疲倦异常但依然无法入睡的虚性亢奋，可以是情绪不安、思绪万千的轻度焦虑，也可以是神情恍惚、反应迟钝的神经衰弱。恩师黄煌先生治疗一位55岁姚姓女士，因受丈夫外遇刺激后出现失眠惊恐案，用酸枣仁汤加百合获效，用方的依据就是其多思、焦虑、恍惚不安的虚烦特征。 由此可见，酸枣仁汤的使用人群有以下特点：形体消瘦，皮肤干枯，指甲苍白，唇口干红；多有失眠，情绪不稳定、易激惹，精神恍惚，愁容满面，主诉繁杂，可有轻度焦虑或抑郁；易疲劳出汗，易便秘；中老年妇女多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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