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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伟光 (黑龙江)塞上走一回【散文】【评论:宋国元】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2-26 发布于黑龙江


【作家档案】卢伟光笔名草户,主任编辑,现任鸡西矿工报副总编辑,黑龙江作家协会员,黑龙江煤矿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鸡西市评论家协会副主席。1960年3月生于大兴安岭脚下一个依山傍水的小镇,生在林区,长在草原,就读铁路学校,出身不伦不类。

做过知青工、通信工、当过代课教师、药师、医师……转行宣传,1992年始做新闻工作,经历不伦不类。期间中专学药剂,大专学医疗,大学学政治,复又学新闻,学业不伦不类。自恃并非舞文弄墨之人,却爱挑灯熬夜,心织笔耕。主写新闻,又多散文、杂文、文学评论,新闻与文学理论与实践作品获国家、省部级奖励百余篇。体裁不伦不类。

“一支秃笔写几篇不伦不类文章,一片诚心交几位可亲可敬朋友”是作者作文做人之座右铭。如此不伦不类,却先后荣获中国企业报协会、中国煤炭新闻工作者协会、黑龙江省委宣传部、省新闻工作者协会、省企业报协会优秀新闻工作者称号。


        塞上走一回系列散文)



                    【黑龙江】卢伟光

        1、塞上明镜——沙湖 

    终于圆个美丽的梦。一个东北人,怀着对西北的神往和迷恋,踏上了去往宁夏沙湖的路。望见沙湖,豁然开朗。沙湖,像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不断给你一种诱惑,让你心旌摇动,又不断地提示你,它已伸手可掬,让你欲罢不能。

    这就是沙湖,宁夏人的沙湖,西北人的沙湖,我似乎看到了这广袤的黄土地上他们睿智的目光留下的深深的烙印。车向前走,目光也随之向前移,且变得贪婪、肆意、任性,所谓“视野”之野,放马过去,直驰无碍。顺北而溯,星星点点的芦苇,组成或大或小的芦苇荡,招惹来一声声惊呼。 

    车子将我们扔在了沙湖门前。欲寻沙湖之沙,须渡沙湖之湖。欲观沙湖之湖,必乘沙湖之船。随着《华夏能源报》工会刘主席挤上了一艘快艇,凉风、蓝天、波浪一下子浸透了我们的身心。这哪里是西部,简直就是江南。以干旱著称的西部,彪悍、苍凉、嶙峋永远是其底色,而温柔的湖水,苇荡的迷津,群鸟的欢唱却让人如沐春风,身轻气爽,就连西部给人脸上那种紧绷绷的感觉都荡然无存。船停人下,我们一眼望见了沙丘,土黄色漫漫地延伸,把蓝天横切而去。前心与后背被两种潮涌着,身前是沙,身后是湖;身前大气,身后深邃;如果身前是位荆柯似的猛士,身后则如褒姒般的女子。如此刚柔相济之景,真乃天造地设,辉映天地而魂逼众生。我站在远处望湖,总感觉湖有些神秘,其晶其蓝,宛如一块玉石,镶嵌于沙漠之腹。我赤脚爬上沙丘之巅,眺望见了贺兰山,也眺望见了历史,是谁,纵横驰骋,踏破贺兰飞石,惊起尘烟滚滚?是谁,在三川口、好水川、定川砦三次鏖战,让大宋心惊胆战……“流沙流沙满天飞,谁为你憔悴”?这漫漫黄尘大梦,笼罩着多少世纪的神话,包容着多少英雄的史诗,又孕育多少人间的创造。 

    放眼环顾,蓝天、夏阳、蒹葭、碧水,尽收眼底,天地景物,浑然一体。游人们或赤着脚,滑沙、扬沙、滚沙,与沙相嬉相乐;或乘快艇浪遏飞舟、或骑沙车飞沙走石、或吊索道飞檐走壁。同行女士萌生童趣,小伙子在这里却唯唯诺诺,被逼无奈,张老弟只好极不情愿地把脚步挪进滑沙船,两人笑逐颜开,尽情挥洒他们的快乐和自由。面对此情此境,我自恃老矣,进而心中暗暗发问,这里没有亭台楼阁,没有雕梁画栋,没有庙宇殿堂,没有碑记碣刻,来自异地他乡的游客呦,他们是在寻觅着现实中的幻境,还是在探求虚无人生的真实呢? 

    我仔细阅读着这大自然的杰作,不禁觉得,人生天地之间,与自然界永远有一种本能的热爱和依恋,在他们的心中,永存着一份追求自然家园的永恒梦想。越是身居闹市,深藏水泥,越是渴望回归自然,越是对淳朴无饰、原生态的美情有独钟。注目这方纯天净土,但见天空云开风和,地上沙洁水清,夏日烈烈,映出一片辉煌;天宇蓝蓝,衬出一片圣洁;芦苇苍苍,染出一片春意;湖水幽幽,托出一片明净。做人之大道理,做事之大韬略,做文之大灵感,做画之大手笔,让你我他感同身受,启迪顿生。 

    将归之时,同行者叹道:不过一堆沙,一汪水,缘何惹人垂青?我自不语,心下以为西部之景多自然而厚文化,而其文化又深藏着中华民族生命的硬度,所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难道仅仅是一种景致?晚霞燃烧着山阙,牧人呼唤着白云,携着这天地间的灵气,揣着觐见过沙湖而又不识真面目的缺憾,剪断又是一路送行,又是一路挽留的苇子,恋恋不舍地踏上归途。   

            2、塞上仙草——芦苇

    沙湖美美在芦苇。沙湖里一丛丛、一簇簇、蓬蓬勃勃、亭亭玉立、倩影婆娑的芦苇,就像盛开在湖中的绿色花朵,把万顷碧波装扮得分外奇妙与秀丽,就如同有人匠心独运着意安排了似的,疏密相间,和谐甜美。密的地方浓墨重彩,苍苍茫茫;疏的地方一丛一簇,形成一条条曲曲弯弯的水道,曲径通幽般任由大小船只自由穿行其间,让人去体验那“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风吹过,水漾苇荡,这景象不由人想起一首优美的古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城市另一端的黄河岸边也有一池碧波,叫鸣翠湖。登上高高的观鸟台,芦苇在湖面上自然长成八卦图,图上水鸟或嬉戏、或盘旋,如此天成之美,真让人飘飘欲仙。

    在夏日的微风中泛舟而行,澄澈的湖水急速后退,又在瞬间归于平静——沙湖与鸣翠湖的芦苇就是这样呈现在了我的面前。塞上的芦苇不是单薄纤细的,她们生得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她不尊贵也不娇弱,她是质朴灵性,富有个性的温柔和刚毅。听说塞上的芦苇可以浮生在水中,真是奇特。若是有风吹来,那芦苇是不是会随风游走?有人这样描述塞上的芦苇:“喜结金兰芦荻葱,居然镜泊设迷宫。琼花舞共飞霜雪,入画春秋染绿风。”人们说湿地的芦苇“身材颀长气质文静,性情练达而富有修养”,白洋淀的芦苇“机敏而睿智”,黑土地上的芦苇“粗犷而浑厚”,那么塞上的芦苇呢,她们亭亭玉立,端庄秀美,沉静中有股倔强。

    芦苇和水有缘,有了水,芦苇就不是孤单的。芦苇依水而生,因水生美,她的生命里有对水的感恩,对水的深情。欣赏她们的从容和平和,钦佩她们的优雅和脱俗,无论在什么环境,无论是春夏秋冬,她们都是安然恬淡,与世无争。

    沙湖的芦苇更是懂得珍惜和回报的,她们给了沙湖清丽的风景,给了世人丝丝清幽的情怀。

飞舟穿梭于沙湖的芦苇丛中,感受她们曼妙的风情,体会她们独芳的自如,倾听她们掠风而过的洒脱,顿时满目青葱,满心愉悦。芦苇没有花儿的娇艳,没有竹子的挺拔,但你尽可从她们身上领略到世间无尘的清静,感悟到自立自强,自尊自爱的品格。

    芦苇是圣洁的,即便是苦涩清贫的日子,她们也坚守自己的信念,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芦苇是富有感染力的,虽是和她们短暂相处,也会刹那间抛开些许名利俗事,放开丝丝的烦恼和痛苦,顿生一个全新的自我,振奋的自我,坦然的自我。 

    她们是特色,除了“塞上江南”银川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所在;她们是绘色,选择了在水中央的漂泊;她们是绝色,头顶蓝天,绘就天地间的美景。 

夏天,如果你走在湖边,可以看到芦苇丛,她们纤弱地随风摇摆,连绵逶迤,如一条青纱帐经历着湖水的洗涤;湖水从芦苇丛中夺路而出与湖岸两相拍击,发出缠绵的声响。她们是湖的守护者,是水鸟的翔集之所,是面对茫茫湖水时的恐惧心灵的最后底线。

    我看过江南的太湖、塞北的达赉湖……也都有芦苇,但只有沙湖的芦苇是独一无二的。她们以人类所意想不到的方式生长在湖面上——不是贺兰山般的连绵,而是三五成群,花团锦簇地散开在湖面上,绝不选择湖岸,而是一团一团像个圆柱体居于水中央,宁愿做流浪的人,享受飘飘荡荡靠不了岸的感觉;在每个群体之间都有一定的距离,拓开一条水道任舟飞扬。她们像一个个蘑菇一样点缀在湖面上,水鸟飞栖枝头,生长繁衍。

    站在湖船上极目四望,天空碧蓝,贺兰山如龙般腾跃于宁夏平原的西侧,湖之南则是一道沙山,在太阳下闪着光芒。在方圆数百公里绿色苍苍的平原上竟然生出了一座沙山,让人莫名地惊叹于造合之巧。凭借自然的神力,传送出驼铃声的沙山,与一面湖水相映成趣,再配以天下最可爱的芦苇,若不是同行的张老弟思归心切,我真不忍草草离开这妙趣横生而令人难忘的塞上仙境。

              3、塞上妙境——金沙

    “沙湖,南沙北湖,湖润金沙,沙抱翠湖。”读着这段介绍沙湖的文字,顾名思义,沙湖即是有沙有湖的地方。沙湖美美在金沙。有人说金沙是贺兰山西面的腾格里沙漠在西北风的作用下千里奔袭而来的。金沙与湖水默默相守和平共处,大自然的神秘法力,构成了别具风情的奇特沙湖特质。在这里人们可以游沙、观沙、玩沙,还可以观赏沙雕、沙浴。

    我没有到过真正意义上的大漠,只去过内蒙古高原的沙山、兴凯湖的湖滩和为数不多的海滩。依我的感觉,大漠的沙是有些苍凉和沧桑的,湖滩和海滩的沙不能算做严格意义上的沙,他们是湖和海的点缀与陪衬。沙湖的沙不同,它仿佛是天外来客,镶嵌在蓝天碧水间,坦坦荡荡,浩瀚无垠。

    同伴中有人捷足沙船回味童趣,我只好张开双臂,笨拙但却是灵便地在金黄的沙滩上奔走着,本希望双手能拦住什么,却发现手心依然是空的,只是偶尔感觉那一丝丝抚摸手心的温情,就如同孩儿时,母亲用双手抚摸我细嫩的肌肤,一缕清风吹过,撩起同伴满头的乱发,也挑动了我的心弦。我赤脚站在沙滩上,能够感觉到浮面细沙的温热、干爽与松散,也能感觉到下一层细沙的湿润。于是我将双脚深深地陷入沙层中,当沙粒已将我的双脚掩埋,我又试着想要移动脚步,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不再自由,金沙已将它层层包围。这时,我使劲用力一踢,沙层散开了,金沙如同细雨般撒落下来,也许是用力大了些,有的沙粒随风掀起,跃入双眼。

    金沙在太阳的照耀下是灼热的,据说热沙可通气血治疗风湿。一些人便脱了鞋子,赤脚攀登沙山,或是遮把伞坐在沙坡上,把腿埋进沙子里,细绵如浴的感觉油然而生。而骑上骆驼,在沙丘间绕行,体验一下置身大漠的感受,更是让人难忘。骆驼是沙海的伙伴,驼铃声声是沙海优美的歌喉,有些单调,有些枯燥,却是最动听的。那悠悠驼铃声会使人不由得想起古代丝绸之路的古道。

    我们兄弟四人赤裸双足行走,沙很烫,我几乎是一瘸一拐地往上走着,我感到心被灼热着。滚烫的金沙,使我那不大灵便的脚协调多了,犹如用热水刚刚泡过一样。

    看着惟一的女伴双手捧起一堆金沙,握紧,抓牢。本想牢牢地将金沙握在手中,却发现金沙依然能从细细的指缝间偷偷地溜走。于是我试着用同样的方法去握紧另一堆沙,却发现结果是同样的,他们依然悄无声息的从我的手心溜走。在的时候,我能感觉金沙的温热,走的时候,却只能感觉金沙在指缝间挣扎的步伐……微风轻轻地拂起我低垂的头,凉爽的气息已渐渐沁入我的鼻。就在那一刹那间,握紧的双手已经松开,金沙已经纷纷地撒落在沙堆上,而我也无法再认出哪一粒曾经在我的手心停留过,曾经给了我掌心片刻的温热。问女伴也问自己为何要让金沙撒落,要将握紧的双手松开……也许是女伴不愿看到金沙无奈的叹息,也许是自己不愿看到金沙痛苦的挣扎。

    《华夏能源报》的刘主席对我说,把脚伸到沙的内层,就不会感到烫。我依照他的话,一步一步地把脚踏进去,果然是一缕清凉。沙海就是这样,内在的,是最惹人爱的。

    有人说,沙远离着繁华。比如大海和大漠。也有人说,沙构建了繁华。比如,混凝土与高楼大厦。

    就有那么一捧来自大漠的细沙,乘着春风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城市。它本无心,却被人们厌恶地称为“沙尘暴”。城市里搅进混凝土的沙子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一定不是来自纯朴的大西北。因为它没有大漠沧桑的味道。也许人们都喜欢它的实用,而我却宁愿为乘风而来的金沙唱一曲赞歌,因为厚重,因为细碎,因为均匀,也因为那层层的历史积淀。

    没有一分一秒的历史不沾附着沙尘。也许乘风飞入城市的那捧金沙,飘进陌生的天空。然后,金沙散开,落到地上,落到树上,落到人的身上。总之,本是一身圣洁的金沙,离开了沙湖,便离开了妙境,也结束了它的圣洁。

沙湖金沙洁净、细绵,起起伏伏,色泽金黄,不但美而且奇。之所以奇是因为它远离沙漠而独立于大湖之旁千年风吹而不移,万人攀踏而不坠,任凭风吹雨打,始终与湖相亲相依。

    人说好景不常在。就要离开如此妙境,金沙已不在我的脚边,我不情愿地挪步,却再也找不到金沙给我的湿润……

追随同伴,我的手心不再有金沙的痕迹,时至今日,除了定格在相机里的、感     光在胶片里的、还留恋金沙给我心底的温热……

            4、塞上清流——艾依河

    塞上有这样一条河,清澈明朗,绕城流淌,乘舟巡游,与其说是地上清流,不如说是在心中翻涌。顺流而行,遥望两岸,沙柳成行,绿树成荫。

深刻记忆里的前奏是几个普通得就像塞上其他任何沙丘的绿草,只是在远处略略地泛着些蓝,那时我曾怀疑是眼睛被恣意的绿漾出了幻觉,一片浩瀚的蔚蓝带着醉心的气息毫无顾忌地迎面扑来。 

    天的蓝,水的蓝,连成了一片。天的蓝上,几缕白云闲庭漫步;水的蓝上,一浪一浪的河水有节奏地顺流来去自如。艾依河,就这样在一片蓝色的簇拥中隆重登场。 

    我无数次地见过大海,见过湖泊,见过小溪河流,见过泉水,我却没见过艾依河这般如此丰盈润泽的水。她是蓝的,也是绿的,在贺兰山的臂膀之中,她是盈润的一汪情眸,时时流露着脉脉情意,我便醉了,醉在她的温柔里。

    我生活的地方总伴着水,童年是山涧溪水,少年是原野清水,青年是下乡苦水,中年是青山绿水……水赋予了我丰厚的日子,馈赠给我丰富的情感。我想起了家乡的水,那条承载了我童年记忆的水。我想起了奔腾大河的水,那是装满了我成长日历的水。我想起了清洌山泉的水,滋润着中年平静的心态。艾依河的水,则生动了我今天的生活,这是一方包含了生命韵律和另类细腻的水,我爱她,犹如爱我生命中的任意一方水,我爱她,她使我触摸到了不同以往的经历和感觉,我来了,便记住了,记住了,就忘不掉了。

    我到过很多有山有水的地方,唯独艾依河的水是山的灵秀,贺兰山宽厚的身躯更加显现了艾依河水的娇柔。她似一个大家闺秀的女子,幽居深闺却风采飞扬,来了,必定见着她的曼妙身姿,必定听到她令人如痴如醉的轻喃细语。于是,她的美妙便刻进了记忆;于是,便在某个阳光灿烂或月高风清的夜里念起她;于是,她便有了可能成为一生相伴的情侣不离不弃的机会。

    艾依河虽宁静,却并不同于沉寂,正如生动的夏一样,河的两岸忽然间的迷蒙提醒了我这一点。抬头,夏日也可以如此轻盈畅快。突然觉出一股沉静的力量,默默地轻轻地流过,但很安心。感谢艾依河,在轻松中度过,没有纷争,没有烦恼,没有惆怅,有的只是蔚蓝和清爽。

    塞上有这样一条河,这条河,心有多广阔,才能包容那么多,也能融合那么多。观水如诗如歌,望景如梦如画。在蓝天碧水之间,偶见岸边垂柳、把竿钓翁、`路上行人,可闻蛙鸣鸟语、汽笛响声、铲车轰隆。这是来自天地生命间的和谐共处,是最原始最坦白的真情。 一个上午,我们在轻舟上顺水而行,直至在阅海公园上岸,却终于没有看到她的尽头。

    柔情似水,用在艾依河水最合适不过了,几多过往的情感如从遥远的天际而来,穿越时空,像水一样缓缓流在心田,几分“仍怜故乡水”的情结,几分“君家门前水,我家门前流”的缠绵和无奈。于水上,于水中,许多的感念油然而生,深深地注入这个夏日的晌午。低头看水,抬头望天,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日是何时了。

    一望无际的艾依河,在微风下轻轻荡漾,灵动的蓝色从眼前一直延伸到天际,在这份自然力量的感召之下,一碧万顷从抽象的成语演化成了眼前的现实。天水之间,铺展得一塌糊涂的蓝,蓝色的天,蓝色的水,天上的云与水中的云交相辉映,流云在水上的天空变幻出奇异的云影,又在水中透射出最真实的幻景,若不是天地间的鸟儿不知疲倦地歌舞,若不是河岸边的水草多姿多彩地摇曳,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我相信,正是因为拥有了前世的生动,如今的艾依河才会如此灵动,也才会让见过清流的人为它心动。 白云如莲花般盛开在湛蓝的天空上,变幻多姿得出神入化,刚刚还是大气磅礴气势汹汹,瞬时却又天高云淡只余云丝数缕,云水之间交映互动,以蓝天为背景,上演着永不重复的瑰丽大戏。

           5、塞上灵物——鱼鸟

    由银川市区向东9公里,邻黄河2公里的鸣翠湖湿地生态旅游区日落很美。盛夏时节,成千上万的候鸟翩翩起舞,给地处塞上的银川带来了无限的生机。鸣翠湖湿地,在候鸟此起彼伏的叽聒欢叫声中热闹起来。塞上成了灵物的天堂。日落之前登上观鸟台,随处可见飞鸟,鸟鸣声清脆,空气清新,和风习习,吹在脸上很舒服。

    鸣翠湖是黄河古道东移鄂尔多斯台地西缘的历史遗存,是明代长湖的腹地。置身其中,湖光戏柳,草树烟绵,百鸟翔集,鱼跃其间,远望水鹭双飞起,近看风荷一向翻,塞上雄浑,江南秀色,豁豁然集于苇浪水波间。恰逢盛夏,成千上万只鸟在这里繁衍栖息,游人至此,芦丛荡舟,曲径通幽,迷宫观鸟,乐而忘返,一望无垠,如诗如画。有导游图十大景观为证:“车水排云”吐氤氲,“碧水浮莲”戏红鳟。“千步廊桥”杨柳色,“百鸟鸣翠”啁啾声,“苇花追日”飞白絮,“青纱漏月”点碎金,“迷宫寻鹭”千百度,“白沙落雁”三五踪,“绿帐问茶”清几许,“东堤夕照”黛色新。

    船行“八卦阵”,随手可以摸到垂柳,到处是沙枣的清香和那些我叫不上名字的花香。观光湖景时,野鸭子在湖中嬉戏,听到我们的说话声,或是看到我们的身影,飞快地钻入水下,船在身后留下一道道水纹,荡漾开来。上了岸,看见古老的水车,以前只听老辈说过水车,想象不出来它的具体模样,现在终于亲眼看到了,好兴奋,我们在那里好奇地“研究”了一会儿,看水是怎么流出来的。一路上我们很开心,年轻人摸摸这,撩撩那,闻闻花香,追追小蝶,总是小跑着,仿佛从上幼儿园以来,还没有这么开心地玩过。水车旁有一处“浑水摸鱼”把戏,怎奈小的比老的还腼腆,索性并无一人“湿”身。

    我们问随行的《华夏能源报》社的张社长,我们在这么近的距离观鸟,对鸟没有什么影响吗?张社长回答说,其实,鸣翠湖已开发多年了,在旅游开发和环境保护过程中,人和鸟已经形成了和谐的关系。大家观鸟当然对它们没有影响啦!此时,苍鹭、草鹭、夜鹭、白鹭、中华秋沙鸭、湖鸥……纷纷亮相,最多的当属苍鹭,如有一只受惊起飞,其它的就会随之而飞,在鸟岛上空便有成千只鸟盘旋,遮天蔽日,甚为壮观。

    鸟飞天空,鱼跃湖底。鸣翠湖水下灵物有鲤鱼、鲫鱼、鲇鱼、鲢鱼……更有世间罕见的娃娃鱼,水域宽广,沼泽湿地连绵,食饵丰富,没有污染,是少有的一池碧水。鸣翠湖烟波浩渺,天水相连,白帆点点,波光粼粼,来这里不但可以观赏到美丽的景色,还可以品尝到鱼虾做成的美味佳肴。鱼头宴是附近沙湖的特色,每条花鲢轻则十几斤,重则三十几斤,几乎来这里的游人都想品尝一下鱼头的滋味,近年来鱼头宴还上了国宴。我和朋友的桌上也上了大盘的鱼头,尝一口,与我们家跟前的“胖头”并无二味,吃的就是个名。 

    第二天去沙湖博物馆见到了娃娃鱼。娃娃鱼有个美丽的传说,传说中的娃娃鱼是天上的仙童,他们是天宫中看管花园的神仙的两个儿子。两个仙童都是贪玩的年纪,他俩每每看到沙湖美丽的景色和人间孩子快乐的戏玩时就心生羡慕,但平时被父亲严加管教,还有严格的天规,他们只能眼望叹气。毕竟是孩子,人间的一切诱惑着他们好奇好玩的心,于是有一天,他们偷偷溜下凡间,和人间的孩子们一起戏耍,忘记了时间,结果被天宫巡夜的更夫发现,报告了玉帝,玉帝大怒,令天兵天将下凡捉拿仙童,神童的父亲苦苦哀求,才得到了玉帝的宽恕,玉帝罚两位仙童变成鱼类,永远留在塞上。你若是听到娃娃鱼哇哇的哭声,那是仙童在想念他们的父亲和家人呢。据说娃娃鱼很有灵性,遇到贵人就会抬头,预示鸿运亨通。

    据旅游区入口处的牌板介绍:鸣翠湖有鸟类97种,鱼类30余种。在原生态中观鸟、玩鱼、行船、赏花,悠哉!悠哉!观鸟, 欣闻百鸟齐鸣的天籁之音;垂钓,静观群鱼翻花的涟漪之波;行船,喜瞧簇苇谜塘的神工之妙;赏花,极目荷花盛开的艳丽之韵。好一处休闲养性的处所,到此真乃人生一大乐事。



【评论】

           迷人的塞上风光

           ——评草户散文《塞上……》系列

                     【黑龙江】宋国元

    由于职业的关系,作者有机会往祖国的西北走了一遭,回来以后便思绪泉涌,一口气写了五篇精美的文字,这就是系列散文《塞上明镜——沙湖》、《塞上仙草——芦苇》、《塞上妙境——金沙》、《塞上清流——艾依河》和《塞上灵物——鱼鸟》。作者在《塞上明镜——沙湖》的一开头便说:“终于圆了个美丽的梦,一个东北人怀着对西北的神往和迷恋,踏上了去往宁夏沙湖的路”。而我,却免去了旅途跋涉的疲劳,在作者的文章里领略了塞上迷人的风光,也算是一桩快事。

    迷人的沙湖。沙湖在哪儿?塞上宁夏。“欲寻沙湖之沙,须渡沙湖之湖。欲观沙湖之湖,必乘沙湖之船”。作者挤上了一艘快艇,那习习凉风,那高远蓝天,那浩渺波浪,顿时让人精神一振。作者叹道:“这哪里是西部,简直就是江南。以干旱著称的西部,彪悍、苍凉、嶙峋永远是其底色,而温柔的湖水,苇荡的迷津,群鸟的欢唱却让人如沐春风,身轻气爽,就连西部给人脸上那种紧绷绷的感觉都荡然无存”。沙湖真的很迷人!作者的心思是细腻的,笔触也是细腻的。

    迷人的芦苇。沙湖美,是因为沙湖里生长着一丛丛、一簇簇、蓬蓬勃勃、亭亭玉立、倩影婆娑的芦苇。她们不尊贵也不娇弱,质朴灵性,温柔刚毅,端庄秀美,沉静倔强。不像湿地里的芦苇,不像白洋淀里的芦苇,也不像黑土地上的芦苇。作者的观察入木三分,说:“有人这样描述塞上的芦苇:'喜结金兰芦获葱,居然镜泊设迷宫。琼花舞共飞霜雪,入画春秋染绿风’”。看来作者也是认同的,这便是沙湖芦苇的定义吗?

    沙湖的芦苇有一个与众不同之处,就是宁可浮生在水中央,享受飘飘荡荡靠不了岸的感觉,也不选择湖岸。她们点缀在湖面上,看飞舟在身边驰过,任水鸟栖在枝头,塞上的芦苇不美吗?

    迷人的金沙。作者笔下的金沙,不似一般湖岸上的白沙,也不似一般河床里随流而下的泥沙。作者没有说,但我猜想那一定与这个“金”字有关,不是它的质地,而是它的色泽——阳光下,金光粼粼,耀人眼目,又十分柔和。“它仿佛是天外来客,镶嵌在蓝天碧水间,坦坦荡荡,浩瀚无垠。”在沙湖,人们尽可以零距离与金沙接触,游沙、观沙、玩沙;可以把自己埋进沙里作一次惬意的沙浴,也可以放松心情,尽情地观赏一回沙雕。我想,作者笔下的金沙与一般意义上的沙子绝非同日而语。

    迷人的艾依河。对艾依河,作者有以下这样一段描述:

   “我无数次地见过大海,见过湖泊,见过小溪河流,见过泉水,我却没有见过艾依河这般丰盈润泽的水。她是蓝的,也是绿的,在贺兰山的臂膀之下,她是盈润的一汪情眸,时时流露着脉脉情意,我便醉了,醉在她的温柔里。”

这就够了,作者笔下的艾依河不迷人吗?作者由此想到了家乡的水,想到了那条奔腾的大河。“低头看水,抬头望天,恍惚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日是何时了。”

    迷人的鱼鸟。作者所说的鱼鸟,是在银川鸣翠湖畔看到的“鸟飞天空,鱼跃湖底”的景致。这里的鸟,有苍鹭、草鹭、夜鹭、白鹭、中华秋沙鸭、湖鸥。成千上万只鸟在空中盘旋,遮天蔽日,甚为壮观。作者所说的鱼,是鸣翠湖里游动的鲤鱼、鲫鱼、鲢鱼、娃娃鱼。说到娃娃鱼,作者还讲了一段从当地听来的美丽传说。“据说娃娃鱼很有灵性,遇到贵人就会抬头,预示鸿运亨通。”趣耶,妙耶。

    综观草户这一组游记散文,有这样几个特点。一是抓取亮点,不惜笔墨大力渲染。五篇文字各自写了一个事物,通常可以囊括在一篇文章里,可能作者考虑,那样会把这篇散文写“散”,便化整为零,一个一个去揣摸,一个一个去描述,一个一个去升华,这是作者构思的巧妙之处。二是不泛泛地去为写景而写景,而是在写景中抒发自己的切身感受,情之所致,跃然纸上,让读者产生了深深的共鸣,犹如身临其境一般。三是融写景、抒情、说理于一体,既是作者思想升华的表露,也是作品臻于完美的体现。如“做人之大道理,做事之大韬略,做文之大灵感,做画之大手笔,让你我他感同身受,启迪顿生。”类似的文字,篇篇可见。这一组散文是美丽的、成熟的、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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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瑞雪  制作:腊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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