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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永远在路上 | 爱情的分野

 兴凯湖文化在线 2023-02-26 发布于黑龙江


                              作家档案

陈百贵,网名:永远在路上。山东省临清市人。喜欢用文字记录永远在路上的情景。

  爱情的分野

                                 永远在路上(山东临清)

翠兰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在家做起了待嫁的新娘。现在机器代替了人的劳作,他家又属于富裕户,无需她打工挣钱,玩儿了两年就出嫁了。嫁给了北村的刘保柱。

保柱这孩子,可是翠兰爹的爱臣。翠兰爹是砖瓦厂的技工,相当于砖瓦厂的总工程师。保柱呢?体格好、力气大,也是全把式。是翠兰爹的好帮手。那还不是翠兰爹的红人?

保柱是个苦孩子。在他三岁的时候,爹娘相继去世,是爷爷奶奶把他拉扯成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保柱念完了小学就下地干活了。日子虽然过得紧紧巴巴,但有爷爷奶奶作伴,日子稳定,保柱有依靠感,心里也踏实。后来爷爷奶奶一去世,他就成了光杆司令。可有一样,这孩子有个穷志气,虽无大人领着,但一点也不流淌。干完了地里活,就到砖瓦厂打工。一身的力气,到哪里都受欢迎。机砖、码坯、装窑、出窑、上煤、看火样样都在行,最可喜的是保柱不但能干,还不吸烟、不喝酒,光会攒钱。翠兰爹把闺女嫁给他算是选对人了。既受不了气,也受不了罪。这保柱平时也把翠兰爹当老人看待,很听翠兰爹的话,叫干啥干啥。翠兰爹早就看准了他,由他做主,当然亲事一说就成。翠兰呢?是这一带出了名的好姑娘,多少小伙子都想着她。结果一个大红包砸在了保柱头上,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农村虽是父母做主,婚后也不需磨合,自是恩爱有加。不像城市的青年,又是闪婚,又是闪电,一旦性足意满,便鸡飞鸟散。这两人虽无恋爱的基础,但古老的爱情观,婚姻观似乎并没被时光过滤掉。是一见钟情,还是先结婚后恋爱?谁能说得清。反正,从此村上多了一户美满幸福的小家庭。

保柱尝到了生活的甜头,过日子的劲头那还了得!他说:“别人做买卖、开工厂、能赚钱。咱脑袋瓜不行,抓不来大钱,当不了老板,可是咱有劲,身子就是工厂、就是超市。劲头就是商品、就是产品,同样能赚钱!翠兰,你放心。咱不图大富大贵,反正日子也过不赖,不叫你受一丁点罪。”

“说的什么话?谁图想你的福来?我也不是泥捏面做的,咱一起过日子。”翠兰幸福得脸都红了。

好事成双,老天爷特别眷顾这对好人。不上二年,翠兰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喜上加喜的事,把保柱都乐晕了。孩子满月那天,保柱把亲戚朋友都邀来,一下摆了二三十桌席。亲戚们酒足饭饱,都走了。翠兰打趣说:“保柱,你这么抠门儿的人,自己都舍不得吃饱,今天是咋了?好酒、好烟、好席,不过了?”

“瞧你说的,你是我的恩人、福星。我怎么对你好,都不过分。 又添了个金豆子,这天上又下包子又下元宝的,挥霍一把还不应该吗?”

“瞧你姿的那个样儿?”翠兰幸福的笑了,低头逗起小孩子来。

自从有了小宝宝,保柱挣钱的劲头更足了,把砖厂看作了银行。加班费一小时十块钱,他一加就是五个小时。回家伺候老婆孩子,还有使不完的劲儿。翠兰算是坐在福囤里了。

孩子三岁了,满地跑,小嘴儿甜的像抹了蜜。保柱一听到小家伙叫爸爸,一下子就像躺在了云彩上,顿觉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一天,保柱正在窑室里装窑。窑室里温度接近五十度,干热干热的。十公斤一桶的凉水,一会儿就喝一桶。好不容易把活干完,保柱骑上自行车,风风火火地向家赶。半路上,一阵风刮来了一声雷,一声雷带来了瓢泼大雨。把他淋成了落汤鸡。冷雨浇在了热身子上,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保柱被击倒了,高烧不退,到医院一查,事大了。因为长期在高温下,高强度地劳动,肺早就出了毛病。肺气包损伤了一半,还有一叶肺已开始萎缩。住了几天院,医院就叫出院了,开了个药方:卧床休息。

哪知这一卧床,就再也起不来了。夏天得的病,菊花开了梅花开,梅花开了桃花开,保柱的病一点起色都没有,动一动就喘上半天。彻底丧失了劳动能力。

保柱得了病,这是塌天大祸。一个年轻女子,要撑起这个家,谈何容易?要不是保柱的侄子帮忙,这秋种秋收这一关就过不去。保柱的侄子叫刘云,和保柱同岁。由于是穿开裆裤一块长大的,叔侄俩感情非常好。自从保柱遭了难,刘云是三天两头向叔叔家跑。请医买药,多亏了他。粗活重活,翠兰干不动的,他全包了。就拿今年的秋收秋种来说吧!要不是有刘云帮忙,还真是即收不家里来,也种不地里去。感动的保住哭泪撒撒的。有时翠兰也弄两个菜,留刘云喝两盅。虽说是亲侄子,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儿子,心里老是感恩戴德的。

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友情、亲情、爱情……这情可是要命的东西。

就拿保柱和翠兰来说吧!虽不是由恋爱而结合,但小两口婚后的日子,那可是蜜里调油。保柱对翠兰,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比心头肉还金贵。翠兰对保柱也是如此。一出门,衣服鞋袜就准备好了。一回家,洗脸水早放好了。伺候得别提多周到了。

一次,翠兰感冒了。多大钉点儿的事呀?保柱硬是打了120,在县医院折腾了半天。医生磨不过他,才给他开了点感冒药。

一次,保柱感冒了。翠兰平时黄昏就不敢出门,这回,半夜里砸开了乡村医生的们。一直守着保柱,天亮了,烧退了,才打了一个盹儿。

这次保柱得了大病,保柱心里明白,是熬时日的病。翠兰心里也明白,但她硬是撑起了这个家。从没想三想四的胡琢磨。心里装的是:如何叫保柱多活两天,把孩子拉扯成人。由一个肩不负重的弱女子,修炼成了一个粗活重活都能干的女汉子。

保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保柱姊妹五个,它是最小的。可是,后辈人烟不旺,就大哥家的刘云是个小子,和眼下自己这个三岁的儿子,继承烟火。他感到老天对他不公了。再说刘云这孩子也真不错,自知是长枝长子,也自觉地担起了“齐家”的重任。

俗话说:日久生情。但他们却是日久生恩。保柱感恩他,因为跑跑颠颠、请医买药全凭他了。翠兰感恩他,因为耕地播种、打药治虫他都抢着干。刘云说:“咱是一家人,后辈就我和这不会跑的小兄弟两人,能不互相帮助吗?再说,叔叔婶婶和亲爹亲娘有什么两样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保柱的肺气包一天天减少。

“翠兰。” 一天,保柱对翠兰说:“我明白,我这病是好不了的。我有个心愿,你能满足我吗?”

“哪有治不好的病?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着。”

“你别安慰我,我心里明白。我的心愿是,能看着你嫁个好人家。把咱孩子养大成人。”

“净胡说八道。”翠兰强忍泪水:“你又不是癌症,那有不好的?退一万步说。这不愁吃、不愁喝的日子,有什么难的?我能把孩子拉扯大,绝不离开你!这辈子聚短,修下辈子白头到老。”

接下来是,两人无语,只有泪长流。

三月桃花开,四月柳絮飞,五月布谷鸟一叫,小麦成熟了。夏茬庄家越长越好看,天气也一天比一天热。女人们为了展示自己的冰肌玉肤,早就露出了大腿、胳膊、肚脐、半臀、半乳。翠兰当然不敢这样打扮。但薄衣薄衫足以显露出了,她天生的女性美。

巧的是,在一次近距离接触中,刘云无意中碰到了翠兰的乳房。翠兰的心死了,并没在意。刘云的心却是活蹦乱跳的。那软呼呼的东西,竟有绵绵不断的冲击力。在性的面前,道德又占据了下风。道德的堤防,本来就是豆腐渣工程,被性欲一冲就垮了。在一次次有意无意的碰撞和摩擦下,时间长了,次数多了,翠兰的心复活了,脸开始一阵阵潮红。

二十多岁的一对年轻人,就像火柴头碰到了磷片上,略一摩擦就会燃烧。到底由爱生性,还是由性生爱。这鸡生蛋、蛋生鸡的理论谁能嬲扯的清?反正这种事,法律已经放行。那些许的愧疚之心就像一碗清水,哪经得起日光的蒸发、沙漠的吸收?两人竟然如胶似漆起来。

男人就是这样,虽然眼不见、耳不闻。但在这种事儿上,第六感官是最灵的。时间一长,保柱也觉擦到了。

一天,他对翠兰说:“翠兰,我对不起你。让你受罪了。我这病,一年两年好不了,三年四年死不了。这对你很不公平。”

“别说这话!只要你活着,咱家就有主心骨。没了你,还是个家吗?眼下虽然日子难过点儿,等孩子大了,就好了。”翠兰安慰他说。

“错了,翠兰。眼下是你跟着我受罪,接下来还要连累孩子,。”

“说这些干什么?受苦、受罪是我的命。我认了,我愿意。”

“可不能这么说!我死后,你一定要改嫁,不要守寡。我就一个要求,把孩子抚养大。”

翠兰听了,只有呜呜地哭的份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保柱说出了心里话:“我不想活了。你趁着年轻,还能寻个好人家,我爱你,希望你过得幸福。我爱儿子,希望儿子比我好。我爱这个家,希望这个家,天天充满笑声。这些我都给不了你了,但我能选择离开,就这一条路。希望你成全我。”

保柱也真够拧的:“不给我药,我就饿死!”

三天了,保柱水米不打牙。

“这可咋办呢?”翠兰上了愁。

“咋办?依着他就是了。”刘云痛快地说。

“故意杀人?这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啥担得起担不起的?他自己要死,怨谁?”

刘云不只是为了爱还是为了性,把亲情扔到爪哇国去了。他想的是,没了叔叔这个挡头,他和婶婶不就成官的了吗?这一妻一情妇的日子,上哪儿找去?他买了一罐蜜,和进了毒鼠强。

“叔叔,我给你买了一罐蜜。润肺止咳,对你的病,肯定有好处。”

“好孩子!”保柱似乎猜到了什么,抬抬头,露出了笑摸样,“拿来,我尝尝。”

“别着急,叔叔,叫俺婶子喂你。”

翠兰过来了,一勺一勺地喂他,保柱一口一口地吃。脸上始终飘着笑容。翠兰手哆嗦着、眼泪流淌着、嘴唇咬出了血丝。刘云若无其事,笑眯眯地说着宽慰叔叔的话。

保柱有气无力地说:“云儿呀!你是咱家唯一能顶门立户的人,要好自为之呀!咱家人丁不旺,灾难连连。不知是哪辈子缺了德?要我们这辈子来承担。”说着,带着疑问,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在整理遗物的时候,在保柱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遗嘱:我死后,一切遗产悉归翠兰所有,别人不得干涉。翠兰所想的,就是我所想的,翠兰所干的,就是我想干的。愿老天爷保佑她一生平安。”翠兰看了,哭得死去活来。

刘云自然是跑前跑后紧张罗慢张罗。

保柱死了、埋了。娘家人把翠兰接走了。不久翠兰在家人地劝说下改嫁了。条件是,不登记,死后还要和保柱葬在一起。

翠兰改嫁别人,这结果可不是刘云想要的。

“媳妇,”这天夜里,刘云对爱人说,“我想出外打工去。”

“咬——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媳妇说,“就你这懒虫,吃得了苦?受得了罪?三天就饿回来了。”

“瞧你看不起人,我这一去,不回来了。叫你守一辈子寡。”

第二天,刘云打工走了。

第三天,公检法都来了,在保柱胃里查处了毒鼠强,翠兰被捕了。

第四天,全国通缉刘云。

……,……

 在线编辑:林兆丰


顾问:卢伟光:作家 《鸡西矿工报》副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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