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曲柳村的故事（第四十四章） 黑龙江鸡东 徐景文
敬富贵父亲敬金在监狱改造中有了起色，灵魂得到洗礼，品质得到升华，他从一片沼泽地走向光明的坦途。 曲柳村沈兰家，两间破旧的草房摇摇欲坠，四周木头杖子东倒西歪。沈兰爱人去年因心肌梗塞去世，她领一儿一女艰难度日。每天早晨起来做饭，吃完饭拉着两个孩子，沿着曲柳村大道，把孩子送到学校大门口。一年四季从不闲着。春天她赶着一个牛爬犁，上面放着弯钩犁，在亲属的帮助下，把一垧地种上。夏天天一亮，迎着晨风她起得很早去地里铲地。秋天她又上山采蘑菇打柴。冬天她拉着爬犁上山拉柴禾，还做一些家务活，一个女人生活真不容易。 起初叶红反对敬金帮她干活，认为他同沈兰有关系，但是她后来思想有了转变，她想我一个人在家时，也撑起一个全家人的生活。一种同命相怜的境遇唤起她内心的同情。一天，阳光从东山升起，是一个闷热的天气，村民们扛着锄头下地铲地，她跟敬金说：“当家的，今天咱俩去沈兰家帮她铲地。”敬金感到有些诧异：“你不是反对我去沈兰家帮她铲地吗？”叶红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原先我以为你跟她有关系，后来我观察你确实帮助她，那今天我也去帮她铲地。他俩来到沈兰家地里。阳光火辣辣地照在脸上，汗珠从叶红那飘逸的长发上流了下来，沈兰见到他俩惊呆了说：“嫂子你怎么来了？”叶红说：“我来帮你铲地，你看你一个人铲地多不容易！”沈兰把锄头杵在地上听叶红说：“小妹妹你别误会，你哥帮你铲地，起初我不同意，后来听他解释我想通了，你家活我俩帮干。你看你哥不在家时，我盖房子多亏乡亲们的帮助。”沈兰一听脸上的阴云消散了。她笑着说：“红姐，以后咱们就是亲姐妹，在一起多好啊！” 他们三人迎着烈日铲了一天地，把沈兰这块地铲完了。当天边染上红霞，夕阳西落。沈兰、叶红、敬金扛着锄头，有说有笑地沿着村中小路向家中走来。他们走到家，叶红、敬金把锄头立在杖子边，开门进屋，他俩洗完脸开始做饭。叶红扎起围裙淘米做饭，敬金从外边抱来一抱柴禾放到灶坑里，把两个灶坑柴禾引着，不一会饭熟了，叶红又到园子里割点韭菜，炒了一盘韭菜鸡蛋。吃完饭，敬文举对敬金说：“儿子你光帮沈兰家铲地了，自己家地那么荒，啥时能铲出来？地要铲不出来到秋粮食打不多少，一家人生活怎么办？”敬文举说这话时，一脸不高兴，王香花也接着说：“叶红啊！你别帮沈兰铲地了，咱家的地还没铲出来。”她瞅了瞅叶红又继续说：“你们俩别光帮沈兰铲地，自己家地铲不过来，到时吃啥？”叶红脸一红一白地说：“那咱家盖房子，不都是乡亲们帮盖起来的吗？”“是乡亲们帮盖的，但现在得把自己家的活干完再帮别人干。你可到好，自己家活没干完，忙帮别人家干活，哪有这个理？”他俩各说各的理。 第二天天一亮，天空中氤氲着潮湿的味道，路边青草上有点点晶莹的露珠。敬金、叶红扛着锄头，迎着烈日又来到沈兰家地，他俩挥舞着锄头铲地，汗水从头上流了下来，他们擦了擦又继续铲地。敬金脖子上围着毛巾，也累得满头大汗。一天功夫，这块荒地被他俩铲的干干净净，棵棵苞米颔首点头，叶红心中无限欣喜。因为她在危难之时，乡亲们伸出援助之手，她感到淳朴乡情的温暖，她把这温暖的情谊又送给乡亲们，感到欣慰。这两天，敬金、叶红给沈兰家铲地，自己家的地荒芜了，叶红父亲叶文军，母亲杨玉芹从百里外五人班屯来到叶红家，他俩在曲柳村车站下车后，急匆匆地向叶红家走来。打开叶红家的门，进屋后，叶红惊呆了说：“爹、妈你们怎么来了？”杨玉芹说：“听说你家地荒了，没铲出来，我们俩在家急的够呛，这不来帮你铲地来了。”叶红说：“不用你们帮铲地，我们俩几天就铲出来了。”杨玉芹问：“这么多天，地咋还没铲出来？”叶红张开小嘴笑着说：“这两天帮沈兰家铲地了，她爱人去年去世了。就她一个人铲地，铲不出来。”杨玉芹脸立刻变了：“你们风格挺高的，自己家地不铲，认可扔了，帮别人家铲地。”叶红长声叫了一声妈：“我家盖房子，都是乡亲们帮助才盖起来的，难道就好了伤疤忘了疼？”父亲也坐在炕沿上说：“那也得把自己家的地铲完再帮别人铲。”叶红不再说了，他们三人扛着锄头，沿着小路向西山的地走去。他们连续铲了三天才把地铲完。秋天秋风瑟瑟，天高云淡，曲柳村地里庄稼喜获丰收，苞米地苞米杆一人多高，一棵苞米杆结两个大棒，玉米棒都一尺多长。这个季节，家家户户都往家拉苞米。这天，敬金和叶红去地里扒苞米，扒出一堆堆黄橙橙的苞米穗子，惹人喜欢。已经扒到天黑了，准备第二天往家拉。 郑忠和知道敬金从监狱回来了，他被敬金砍成重伤，在朝阳医院住了半年院。伤愈出院后，腿上落下残疾，走了一瘸一拐的。他一想起自己走路一瘸一拐的，就恨敬金。夜晚郑忠和躺在炕上睡不着觉，他想一定要报仇。机会终于来了，他看到敬金扒的苞米没有拉回来，他在心里合计：今晚半夜去偷他家的苞米。时钟指向十二点，郑忠和穿上衣服，拿着一条麻袋，沿着村西小路，一瘸一拐地向西山敬金家的苞米地走去。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只听青蛙呱呱地叫声。他来到地里，跪在苞米堆上，一穗一穗往麻袋里捡苞米。装满后他强背起来，沿着地垄沟一步步走出地，一瘸一拐地向家中走去。这一晚他足足背了五袋苞米，背回去之后，放在柴禾垛里。 第二天天刚亮，敬金对叶红说：“老婆，我到地里看一下，然后今天把昨天扒的苞米拉回来。”敬金揉着惺忪的眼睛，穿上衣服，洗把脸，打开门向外边走去。他迈着匆匆的脚步，拐过大井，沿着小道向西山地里走去。他边走边用手拍打着蚊子，他来到地里一看，昨天扒的苞米堆，丢了很多。他沿着地垄沟一一查看，离大道南边这头苞米丢了，他从南头一直走到北边地头，他在地里看到两行清晰的脚印，沿着小路向村的方向走去。敬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他在脑子里画了一个问号，是谁偷的呢？他大步流星的向家里走去。回到家，他急忙打开门，看到叶红正在做饭，他说：“老婆，不好了，咱家的苞米丢了！”叶红看着他慌张的样子说：“苞米丢了多少？怎么情况？”敬金说：“丢了有几麻袋，还看到两行脚印。”他们吃完饭，他俩来到领头李禄家，李禄正盘腿坐在炕上吃饭。见到敬金来了，让他坐在炕沿上。敬金抽搭一下鹰钩鼻子，张开小嘴说：“大哥，我家的苞米地的苞米丢了，你看怎么办？”李禄撂下碗筷说：“苞米丢了多少？”敬金说：“丢了有几麻袋。”李禄反问道：“你昨天扒的苞米，为啥不往家拉？”叶红插话说：“昨晚扒完苞米天已经黑了，就放在地里，今天准备拉。”李禄开门走到外边去找江峰和治保主任柳军，他们三人在一起合计，柳军说：“咱们先到地里看一下现场，掌握第一手证据，然后再去各家调查了解，根据调查的情况形成书面材料，向朝阳镇派出所汇报。”江峰说：“好！那咱们现在去地里查看现场。”他们边走边议论说：“是谁干的呢？这么大胆。”李禄摇摇头说：“不一定是谁干的。”他对敬金说：“你跟谁有仇？他想报复你。”敬金说：“我跟谁也没有仇啊！”叶红理了理披肩的头发说：“你没有仇人，你咋进监狱了？”敬金豁然开朗：“啊！对呀！有仇人。但是谁干的不一定。”说话间他们来到地里，详细查看。李禄说：“这五堆苞米堆，每堆都缺一半。”柳军查看了脚印，用手量了一下说是大人的脚印，两行脚印在地垄沟里留下清晰的痕迹。李禄他们五人在地里合计：“咱们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查看，看看能不能查出来。”江峰对大家说：“如果查不出来就报告派出所，让他们调查。”李禄一挥手说：“好！那咱们现在就去村里，挨家挨户地查吧！”他们又找来了大老刘，一共六人，组成三组，从村西头一趟街一趟街的查。查了一天也没有查出来。 第二天，圆圆的太阳从老穆后山升起，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村里鸡鸣狗叫，夹着人民吆喝牛马的声音。远处的山五颜六色，格外耀眼，秋风送来阵阵凉意，开始秋收了。村民都拿着镰刀赶着牛马车开始秋收。李禄和大老刘在一个小组，当他们查到郑忠和家时，李禄发现柴禾垛有点异样，然后把柴禾一掀，扒到里边一看，一大堆苞米露出来了。李禄厉声质问郑忠和：“这是谁的苞米？为啥藏在柴禾垛里？”郑忠和大眼睛也显得无神，他回答不上来。在李禄的再三追问下，郑忠和承认了敬金家的苞米是他偷的，于是派人把郑忠和送到朝阳镇派出所。 郑忠和被带走后，深更半夜，母亲气得心脏病复发了，只见她头上冒着虚汗，心里突突直跳，闭着眼睛躺在炕上，郑义一看老伴有病了，套上马车，把老伴背到车上，李禄江峰坐在马车上，拿着电棒照亮。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来到朝阳镇医院。经过大夫的检查，心脏病复发。住上院后，随即挂上了吊瓶。她在朝阳医院住了五天院，由于年龄大，体弱多病，病情不见好转。大夫说根据病情，得转县医院治疗。郑义姑娘赶紧办理转院手续，办完后，坐车来到吉冬县医院住院治疗。但是住院没有钱，没入上院。郑义急忙回曲柳村借钱，他急得够呛，跑了四五家都没借到钱。叶红得知这一情况，来到郑义家说：“郑哥，听说我嫂子住院，转到县医院治疗，没有钱治病，我这有一百二十元钱借给你。这钱是卖猪、卖药材攒下的。”郑义不接钱，因为郑忠和和他家的事不好意思，叶红看出郑哥的心情，把钱塞到他的衣兜里。 朝阳镇派出所，在朝阳镇南公路拐弯处。走进派出所，一派森严的气氛。所长、民警的办公室紧挨着，墙上方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郑忠和被送到民警张希武的办公室，张希武见到他，一脸严肃的表情，然后说：“又是你，郑忠和。”因郑忠和屡教不改多次进派出所，所长民警对他了如指掌。张希武说：“郑忠和你坐下，我跟你谈一谈。”郑忠和微低着头，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张希武瞅瞅郑忠和说：“郑忠和，你看你四十多岁了，现在还没成家，你竟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的坏名声早就臭名远扬了，你还想不想成家了？”郑忠和脸上有一丝悔意，一脸尴尬的神情，他两手也不知放在哪里。张希武又说：“你这么大岁数了，该有点正事了。你要好好学习，提高认识，重新做人好不好？”郑忠和连连的点头。朝阳镇派出所拿着郑忠和证言材料，来到吉冬县公安局法制科填表，经主管法制局长签字，对郑忠和拘留七天，罚款三百元的处理。（未完待续）
【作家档案】徐景文，男，小学高级教师，黑龙江省鸡东县人。鸡东县拔尖人才。省、市、县作家协会会员，鸡东县作家协会副主席。作品报告文学、散文、诗歌、歌词散见于《黑龙江教育》、《冲浪人》、《放歌盛世》等全国报刊。报告文学《情洒荒原》、《太阳连接着有一个太阳》、《创业》等荣获省作协、文化厅一等奖。出版专著报告文学集《奉献者之歌》、《中学语文新编配曲古诗词》（与人合作）。创作业绩收入《中国当代文艺家辞典》、《中国当代教育家辞典》、《名师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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