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散 文
 笑爹
文/张从振
笑爹年龄与我父亲相仿，兴许还小个2、3岁，但幺房里出长辈，他比我们高两辈，我们只得恭敬地喊他爹。 笑爹的名字中根本没有“笑”字，因为他喜欢笑，无论碰到谁都是笑脸相迎，久而久之，人们就把“笑”当成了他的名字，平辈的称他笑哥，矮一辈的称他“笑叔”或者“笑伯”，象我们矮两辈的只好叫他“笑爹”了。 笑爹脾气真好，有时，我们跟他的儿子玩耍时，一时扯起皮来，情急之下，我们便拿他开涮，“笑娃、哭娃”地乱叫一气，他儿子气得满脸通红，追着我们要打。被他看到，往往一把揽住儿子，然后笑着摸着我们的头，随口道:“小兔崽子，没家教，长辈的名号是你们乱叫的?”，经他这么一说，事情就过去了，我们该怎么玩还怎么玩。 那次，我又跟他儿子闹翻了，打不过他，我嘴里又不干不净地“笑娃长，哭娃短”地乱骂起来。这时，父亲和笑爹正好经过，见此，父亲很难为情，立即扬起巴掌就要打我，笑爹连忙抬手把父亲的巴掌拦在了空中，笑着说:“小孩闹着玩，何必当真呢?长大不就好了?”说着，还从随身背着的篓子里拿出两个大大的莲蓬分别递到我和他儿子的手上。父亲很不好意思，红着脸严厉道:“还不给笑爹赔礼?”，在父亲的逼迫下，我只好小声地叫了一声:“笑……爹……”，然后，吃着莲蓬走开了，那莲蓬真是好香好甜。 笑爹的脾气虽好，可他却娶了个脾气暴躁的婆娘，这一柔一爆，一凸一凹，倒也相安无事。但牙齿和舌头也有碰撞的时候。一次，他婆娘不知为什么跟村里的一个女人扯皮，骂得不可开交，恨不得动手的时候，他来了，赶紧把婆娘拉回家，并好言安慰那个女人，说他婆娘的脾气不好，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见到这种情形，他婆娘顿时把气撒到他的身上，跳起脚来骂他，说别人都欺负到自己老婆头上了，他还无事一般，真窝囊!但不管婆娘怎么骂，他都不生气，直到婆娘骂够了，他才挑起那副畚箕去做他该做的事。 对了，在我的记忆中，笑爹最突出的形象是头戴一顶斗笠，挑着一担畚箕，不温不火，不紧不慢地象老牛一般地劳作的身影，在月色朦胧的晚上，真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他是后搬到我们这里的，房前屋后本来并不宽敞，可经他一畚箕一畚箕地慢慢填土，前场和后院竟变得十分宽敞了。后来他又在后院栽了很多树木，几年过后，这里绿荫覆盖，成了村里避暑的地方，也成了我们儿时的乐园。每到夏天，这里清风拂拂，凉爽宜人，我们总喜欢在此弹珠子，打撇撇，跳房子，玩得不亦乐乎，玩累了，便躲进父母早已搭好的蚊帐里，在蝉鸣声中进入甜美的梦乡。 那时，全国都在斗私批修，割资本主义尾巴，有人说他栽树搞副业，是走资本主义道路，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在自家的烟囱上用红笔端端正正地写上“育林防洪风”几个大字。从此之后，再也没人嚼舌根了。现在想来，笑爹真有头脑。 村前有条小河，村民每天都在河里挑水、洗菜、洗衣，天晴的时候还好，但遇到下雨，下河的小路十分溜滑，特别到了冬天，河水一退，码头上的淤泥没膝，不知多少人在此摔过跤。自从笑爹家搬来后，情形大有改观，只要下雨，他便拿着锹去整治，在小路上挖出坎子，然后铺上杂草。冬天的时候，他又先清除淤泥，再垫上石块或砖头。不但如此，他还将家里的一条长板凳，卸下一头的板凳脚，然后一头申到水里，一头搭在岸上。这样一来，大家下河就方便多了，再没有人因此摔跤了。 笑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凸显出中国农民的优秀品质，那么真诚，那么淳朴，那么善良。每当我想起他，心中便会产生一种由衷的敬意。 敬重您，笑爹!敬重您，我的中国农民!
【在线编辑：林兆丰】
顾问：孙文斌 沈晓密 秦 萌 郭亚楠 鄂俊光 于浩 白雪 张磊晶 刘俊 主编：瑞雪 13115477919（微信）制作：腊梅 15045786778（微信） 主播：安可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