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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是汉将,死为汉魂,十三将士归玉门!请大家铭记这段热血的历史

 老易说史 2023-02-26 发布于湖南

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这或许便是我们常听到的最感人的信念和情怀。

但是,这世间又有多少简简单单的生生死死呢?

所以,越是超越生死的事情,越是感人肺腑。

在东汉初期,就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生是汉将,死为汉魂,但求站着死,不愿跪着生,谱写了中华历史上最为让人热血沸腾的篇章,那就是著名的“十三将士归玉门”。

公元73年早春,窦固率兵拿下了哈密盆地,然后给班超安排了36个业务骨干,让他们代表东汉到西域去南巡。

由于班超招抚西域诸国走的是西域南道,北匈奴在西域南道没有驻军,他们控制着西域北道,双方并没有到图穷匕见的时候,所以并没有直接起冲突,汉匈相安无事一年多。

但是到了公元74年冬十一月,东汉王朝决定对西域北道进行军事推进了,汉明帝派奉车都尉窦固、驸马都尉耿秉、骑都尉刘张都出敦煌昆仓塞,共一万四千人进军攻打匈奴进入西域的关键枢纽吐鲁番盆地。

当时的吐鲁番盆地是被车师国前部占据着。车师国根据天山南北隔离的地理特点分前后两个部分,车师前王是车师后王的儿子,两个王庭相距五百余里。

在这次作战方案上,汉军内部出现比较剧烈的争议。窦固认为车师后部路途遥远、山谷深险,天气又冷,决定先进攻车师前部。

但是驸马都尉耿秉则认为要先去打车师后部,擒贼先擒王嘛,把老子干翻了,还怕儿子不乖乖投降?

实事求是地讲,窦固的作战方案是更谨慎合理的。因为汉军的战略目标其实是封锁在西域的北匈奴,而北匈奴进出西域的关键枢纽就是吐鲁番盆地。只要拿下车师前部所在的吐鲁番盆地就已经完成彻底封锁北匈奴和西域联系的任务了。犯不着要劳师动众去打山高路远的车师后部,那片孤悬北境的地方没有什么战略意义,况且还容易被车师前后夹击,行军途中不可控制和预料的因素也很多。

但是,即便窦固是名义上的主帅,决策也是对的,也不能代表他可以独断专行,耿秉的意见他必须要慎重考虑的。因为耿秉不光自己深得汉明帝信任,他们老耿家更是东汉王朝的原始赞助者,云台第四将耿弇就是他的亲叔叔。

结果就在窦固琢磨该怎么和耿恭达成统一意见时,背景深厚的耿秉开始任性了。他根本就不把窦固放在眼里,直接撂下一句“领导,我去打先锋了”,就带着本部兵马离开了。

耿秉这种目无军纪的行为在任何时代都是要被杀头的,但他为什么敢这么有恃无恐地干呢?

一是他们老耿家在东汉朝廷确实位高权重,他觉得他即使任性闯祸,也会有家人给他撑腰的。

二是他对领导窦固根本就不服,他和窦固本是平级的官,只不过汉明帝因为窦固第一次战天山战果颇丰,便在战前明确耿秉、刘张都归属窦固统领,这让耿秉非常不爽。去年你只是侥幸成功而已,我耿家定齐扫羌,你们窦家什么时候才入的伙?凭你也配当我的顶头上司?

从这件事我们也可以看出,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靠豪族众筹而建立的东汉朝廷其实派系斗争还是很严重的。老耿家是东北豪族的代表,老窦家是西北豪族的代表,两派势力一直有点尿不到一壶的感觉。当年,耿秉的叔叔耿舒和伏波将军马援不对付,不也是这个原因吗?

凡事皆受制约,像窦固这样的一方统帅约束不了耿秉这样的大将,其内心肯定是相当无奈而又愤怒的。但耿秉这种任性妄为的态度也是有极其严重的负面影响的,你耿家人仗着势大就如此嚣张,周围很多人是看不惯的,嘴里不说,心里却是十分抵触你们耿家人的。

窦固被耿秉这么一弄,感觉很尴尬。一来耿秉分兵之后,窦固手里的兵力就十分有限了,只有一万四千人,凭借这些兵力去打车师前部并一定十拿九稳;二来耿秉这么一闹确实有损他的权威,其余的将士万一都这么弄该如何示好?

但是,尴尬归尴尬,耿家得罪不起,皇帝交代的任务要继续去完成,窦固只好十分委屈地率领剩下部队随耿秉一同进军车师后部。

好在汉军还是很幸运,车师前王不知道出于啥原因,宁可眼睁睁看着汉军攻击他老爹,也不派兵夹击汉军;而车师后王也不知道是出于啥考虑,主动放弃了据城坚守,勇气可嘉地出城和汉军搞野战。

结果,车师后部有多大脸现多大眼,一战被汉军斩杀了数千人。

吃了败仗的车师后王终于认识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咱打不过汉军,那就赶紧投降吧!至于北匈奴会不会找自己麻烦,那等以后再说吧。

首先,车师后王是派人联系了汉军先锋耿秉商谈了投降事宜,但后来听说汉军的一把手是窦固,就撇开了耿秉,改向窦固去协商投降事宜了。

被车师后王劈腿了的耿秉再次爆发了他的暴脾气,玩弄我的感情是吧?让我必须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于是再次自作主张地下令去攻打车师后部的首都。

窦固作为一方统帅,为了大局着想,再次赶紧去劝阻耿秉。车师后部是耿将军的旧爱,我不过是代为受降,绝对不会夺人所爱的,回去之后,这笔功劳还是会记在耿将军的头上的。咱们都是为皇上办事,能花小钱办大事是最好的,没必要再大动干戈了。

可是,耿秉却不太搭理窦固。咱老耿家的男儿要建功立业都是靠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谁稀罕你这顺水人情!

若是车师后王因此被逼得狗急跳墙了,硬要和汉军死磕到底,那耿秉这次又再次玩大了。但好在车师后王的激情和热血早已消退殆尽了,一见耿秉要攻打他们的首都,心想,向谁投降不是投降,只要你们内部没意见,我无所谓。于是,赶紧打开城门,摘除王冠,抱着耿秉的马腿投降了。

车师后部的老子搞定了,车师前部的儿子自然也就手到擒来了。但整体上来说,是车师的军事无能与无知保障了耿秉两次任性而没有直接导致太恶劣的后果(间接的后果还是有的,而且马上就来了)。

但是,这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像车师这样的小国,受自身实力和能力的限制,很难有什么坚定的立场的,只要不挨揍,认谁当干爹都是一样。所以,后面匈奴人打过来了,他们又迅速地背叛了大汉。

此战过后,窦固上书汉明帝,建议重设西域都护及校尉,要把西域重新纳入正轨统治秩序,设立驻点也有必要。

汉明帝觉得窦固考虑得很对,便任命陈睦为西域都护;司马耿恭(耿秉的堂兄弟,也是老耿家的后起之秀)为戊校尉,屯驻后车师金蒲城(新疆吉木萨尔县北庭乡);将谒者关宠任命为己校尉,屯驻前车师柳中城;各设置驻军数百人。

这个问题大家看出来了没有?老耿家的耿恭被安排在了孤悬天山以北的车师后部驻扎,而且驻军仅仅几百人。孤军驻扎在外,如果没有队友的及时策应,有多危险大家可想而知。

在这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公元75年二月,汉明帝便命令窦固回师了,这么多人集体出差太费钱了,赶紧给我回来呆着。

窦固的大部队刚一撤离,瞄准机会的北匈奴就开始动作起来了。你们有几万人在这里,我不敢动,现在你们一个地方只留几百人了,我不收拾你收拾谁?公元75年三月,北匈奴派左鹿蠡王率领两万骑兵攻打车师后部。

耿恭自然不会对刚收复的小弟坐视不理,于是从自己那几百人挤出了三百人前去救援,却不料在途中遭遇北匈奴大军,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车师的军事能力前面也介绍了,孤立无援的他们自然不是北匈奴的对手,毫无悬念地被北匈奴杀得落花流水,就连车师后王都成北匈奴的刀下之鬼。

搞定车师的北匈奴趁热打铁,想一鼓作气地拿下耿恭驻防的金蒲城。

但是,也别欺负汉军只剩下几百军汉了,大汉威武、大汉勇猛,这几百汉军爆发出来的战斗力还真不是车师那帮乌合之众可以比肩的。耿恭带着最后的几百汉军固守金蒲城,向气势汹汹的北匈奴人展示了汉军举世无双的守城技术。

可怜北匈奴那些套马的汉子,攻城还真不是他们的强项,一座金蒲城,他们硬是打了三个月依然打不下来。

双方交战的过程简直就是高科技吊打原始文明,耿秉甚至还使用拿毒药改造出来的生化武器去杀伤匈奴人,也就是在箭头上涂上毒药,只要射中了,伤口就无法愈合只能等死。还在暴风雨来后,耿秉还带着那一点点兵力主动出城去偷袭北匈奴的军队,把北匈奴吓得退军。

总而言之,这三个月打得北匈奴都有点怀疑人生了,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明明己方的兵力数十倍于对方,为啥就是对对方束手无策呢?

六月,耿恭在匈奴退军后,开始聚拢兵力,收缩防线,聚敛兵众,退军到了更小更天险的疏勒城(非疏勒国,奇台县半截沟镇石城子遗址)去固守。可见,耿恭前三个月也是靠硬撑过来的。

疏勒城背靠天山,南临深涧,地势险绝,易守难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一块绝地,因为别人打不进来,但你自己也跑不出去。

七月,吃了亏又想不通的北匈奴卷土重来,进攻了耿恭所在的疏勒城。

这次北匈奴学聪明了,没打算来硬的。而是把疏勒城前面的溪流全给堵死了,打算渴死汉军。

耿恭自然不会轻易就范,率领全城军民开始在城内搞挖井工程,但是挖了十五丈仍看不到一滴水。到了最艰苦的时候,汉军已经到了挤榨马粪里的水来饮用的地步。

极度困难下,耿恭跪求苍天,随后亲自挖井运土。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疏勒城里终于挖出了泉水,城中军民欢呼雀跃。

耿恭为了打击城外匈奴人的士气,还故意在城头上举行了欢快的“泼水节”,北匈奴人认为汉军每次都能绝处逢生,背后一定有神灵相助,于是内心恐惧,再度退军。

耿恭的两次让北匈奴无功而返再次向西域各国展现了汉军的强大战力和不屈意志,但是他们毕竟是孤掌难鸣,在被强敌包围的环境下,随时随地都在经受生与死的考验,难以真正支撑下去。

公元75年八月,汉明帝病故。

不久,趁大汉国丧,北匈奴再度兴兵,北道各国也开始反叛。焉耆(yān qí)乘大汉国丧叛汉,攻歼了西域都护陈睦之军,北匈奴在柳中城包围了此地驻防的汉军校尉关宠,车师后部再度反叛,同匈奴一道进攻耿恭。

耿恭这次遇到的攻势更加凶猛,再加上车师的倒戈,他们的后勤也变得毫无保障了。到了这一年的年底,汉军粮食早已经耗尽,开始用水煮铠甲和弓弩,吃上面的兽筋和皮革。

身陷绝境,是战是降?耿恭陷入了当年李陵一般的境遇。耿恭把将士们召集到一起,共商前途,但这群热血男儿最终达成的共识是:百年国仇,不共戴天!生为汉将,死为汉魂!九死无悔,绝不投降!

汉军这种誓死不降的坚决一度让匈奴人感觉很不可思议。这不是一群神经病吗?都被逼成这个样子了,还做什么无谓的抗争!

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见敌则逐利,如鸟之集;其困败,则瓦解云散

匈奴人作战历来都是利字当头,自然理解不汉文化之中的人格、国威、气节、名誉等内核。他们觉得汉军的给养已断又孤立无援,垂死挣扎毫无意义。

在华夏文化之中,其实有很多东西是超越生死的。也正是这些超越生死的文化基因在不断地改造着我们的人性和认知,从而塑造和凝结成我们真正的内核。否则,我们是很难做出像耿恭等人那样反人性的抉择的。

一个真正活通透的人,大多都会明白,我们很多时候都只是为自己而活着的。家国情怀、家庭兴衰、子孙荣辱等等,往往比个人得失重要得多,恰恰是因为如此,华夏文明才能够如此不断代地持续传承,民族和家族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才能完美地融为一体。

华夏不可辱!中华不可欺!耿恭等人誓死捍卫的其实并不是一座城池,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一种高贵的灵魂。

当饥饿成为北匈奴的帮凶之后,疏勒城中的勇士们纷纷倒下,但坚毅顽强的耿恭带着最后的数十人却始终在坚守着。

耿恭和大汉勇士们的表现也最终赢得了北匈奴的尊重,他们派使者去招降耿恭,表示投降就封王!

但是耿恭又怎么会接受这种变节的诱惑呢?他怒斩北匈奴的使者,用这种干脆利落的方式告诉北匈奴,汉军将士只可能站着死,绝不可能跪着生。

北匈奴一看耿恭如此不识抬举,勃然大怒,增发援兵,一次又一次地对疏勒城发起了猛攻。可是,在耿恭等数十名勇士的死战不退下,疏勒城始终固若金汤!

也正在这个时候,由在天山南面固守柳中城的关宠发出的求救信已经到了洛阳,并呈到了刚刚登基不久年仅18岁的汉章帝的龙桌上。

汉章帝在朝堂之上与群臣会商此事,看看要不要发兵救援西域的那几支孤军。

以司空第五伦为首的放弃派认为,距离这么远,现在派人去救也来不及了,西域那点人估计早就被人全歼了,派兵救援没啥意义。

但以司徒鲍昱为首的拯救派却认为必须派兵救援,否则大汉失去的不仅仅一群勇士,更可怕的是,会因此失去军心、民心,谁会真正愿意给一个抛弃同胞的朝廷卖命呢?

鲍昱的原话:今使人于危难之地,急而弃之,外则纵蛮夷之暴,内则伤死难之臣。诚令权时后无边事可也,匈奴如复犯塞为寇,陛下将何以使将?

凡有动作,皆有成本。其实我们人折腾一辈子,就是在不停地算账。但是有些账是可以拿算盘算的,但有些账却只能依靠人性的光辉与关怀去计算与衡量。鲍昱这种算账的思路和格局无疑比第五伦等人要更宏大和高尚。

为了进一步说服汉章帝,鲍昱随后又给出了自己的分析和解决方案:咱们那么点人匈奴都拿不下来说明匈奴战斗力实在不值得一提,可命敦煌、酒泉两郡太守各率领精骑二千,多带旗帜,日夜兼行去救关宠和耿恭二人,四十天内必定回塞!

汉章帝终究是一个深明大义的皇帝,最终拍板,决不放弃远在西域的同胞,由酒泉太守段彭征发张掖、酒泉、敦煌三郡郡兵和鄯善的军队共七千余人前往天山救援。

等段彭的七千军队赶到车师时,驻扎在车师前部的关宠终究没有扛住,被团灭了。汉军斩杀了驻军车师前部的北匈奴军三千八百人,俘虏了三千人,吓得北匈奴立马远逃,而车师前部则再次归汉。

这个时候,十分惊险的一幕发生了,远征的东汉救援军在车师前部取得大捷之后便打算班师回朝了,把远在车师后部疏勒城中的耿恭给抛弃了。

一是军中很多人都觉得耿恭大概率也和关宠一样被敌人干掉了,翻山越岭跑到天山北部去对抗北匈奴大军实在是费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

二是耿舒、耿秉等耿家人这些年有点过于盛气凌人了,很多将领都不愿意为了耿恭这个耿家人去豁出自己的命。

不幸之中的万幸,这支救援军中有一个耿恭的老部下,他的名字叫范羌。是他始终坚持必须要去营救耿恭,最后经过不停的争取,获得了两千兵力前去救援耿恭。

两千兵力是没办法和北匈奴大军在野外搞正面冲突的,所以范羌只能带领这两千援军去翻越这已入深冬的天山!个中艰辛,可想而知。随时有可能是积雪给活埋了,也随时有可能掉入万丈深渊而尸骨无存,还随时可能在极寒的天山上活活冻死……支撑他们的是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战友情、同胞情。

当范羌一行历尽千辛万苦来到了疏勒城下时,疏勒城下已经弥漫着一片死气了,耿恭的队伍仅仅只剩26人了,随时可能彻底覆灭。

当濒临崩溃的耿恭等人听到兵马之声时,还以为北匈奴又来了攻城援军了,均做好了殉国的最后准备。但是,远处却传来了他们熟悉的乡音:“我是范羌!大汉来迎接校尉和兄弟们来了!”

援军入城,看着到处的残垣断壁和形容枯槁的大汉勇士,谁都能想象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何等惨烈的战斗,汉军将士痛哭不已!是感动也是骄傲!

第二天,汉军开始沿原路返程。但阴魂不散的北匈奴却一路追击,汉军只能且战且退。直到汉军抵达玉门关时,当初死守疏勒城的数百勇士最终只剩下了十三人。

上述便是让无数人热血沸腾的“十三将士归玉门”的故事,它是我们华夏历史文化之中最为璀璨的忠勇旗帜,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华夏儿女前赴后继地去捍卫家国情怀、民族尊严。

在耿恭归国之后,汉章帝积极地表彰了这样一位可歌可泣的英雄,但却在两个月前选择了战略性放弃西域:召还西域驻军,撤销西域都护、戊、己校尉(西域特殊军事官职)等编制和相关机构。

西域北道再次被北匈奴的全面控制,但是北匈奴万万没有想到,大汉虽全面从西域撤军,但在西域南道还有一个名叫班超的汉军将领不愿意撒手西域,并一步一步地把他们逼向了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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