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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没长性，之前最爱去的地方之后也渐渐腻了。就算你特意提起，他也会委屈得跟你说不那么想去了…… 直到我从拿回些那儿的玩具他又玩得不亦乐乎。忽然，——“爸爸，这些哪来的？” “怎么了？” “感觉玩过，——是不是那里的？” “是啊，看来你还记得。” “嗯，记得……” “那就好好记着吧，——那儿已经没了。” “啊！为什么？——我还想去那儿玩呢……”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高采烈，小脸上浮现出些许伤感。 “你已经很久不去了，怎么现在又忽然想去呢？”我逗他。 “不知道，只是你说那儿没有了，我就忽然想再去看看，——怎么没有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人去楼空了吧。” 我带他去到那里，他隔着玻璃，手拢着眼睛往里看，——真的是空空荡荡了。 “爸爸，我还记得玩具摆放的位置呢！” 我没说话。 “还能进去么？”儿子问。 “我想想办法！”然后我四处寻找，最后在后门找了个能钻进来的地方，带着他钻了进去。 他所谓的“玩”不过是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又走过来…… 他现在脑子里一定是当初的点点滴滴，“那些玩具还会回来么？”他问我。 “不会了，回不来了，以后这里会是别的用途……” 憋了半天的眼泪倾泻而下，儿子哭着说：“不么~~，我还想玩，我还想玩呢~~” 偌大的空间，哭声回荡…… 偌大的空间，儿子显得更小了……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零星纸片跟角落里陈年的灰尘……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缺了一块儿，于是走上前蹲下抱住他：“不是拿回去一些么，——那是专门留给你的纪念。” 次日早晨，我还蹲在马桶上，儿子便兴冲冲跑进卫生间抱住我：“爸爸！我梦到又回去玩了！还有你！” “是吧，……我也梦到了。” 这算是儿子初次经历“人去楼空”，可能需要缓好一阵子。 冬去春来，带儿子去上课，他又开始厌了，“爸爸，能不能不去？我想在家看电视。” 我开着车，没说话。直到他说第二次，“爸爸，我不想去~~” “当初可是你自己选得这个课，还说你特喜欢！怎么又不想去了？” “不知道，就是不想去……” “好啊，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但我不能保证等你再想去时它还在……” 儿子一愣，——他知道我说什么。 “很多东西我们都无法掌控，它不会一直在那儿等你。更终极得讲，其实一切都将离你而去。所以当拥有之时就要倍加珍惜，充分发挥出它的价值，因为下一刻或许就会失去它。除非你真的想放弃，那就当机立断，别作任何留恋！——当然，这同割舍不下一样难。相反，若即若离看似舒服，但也是最耗人，最没有意义的。” 看着儿子的眼睛，知道他似懂非懂，但不再抱怨不想上课。 课后，老师跟我夸他这节课格外认真！我笑笑说：“那就好。” 不知儿子心里是不是已经有了——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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