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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击运城——西北野战军2纵炮兵营的攻城战斗记

 茂林之家 2023-03-01 发布于湖南

运城战役:1947年5月至12月间,我西北野战军2纵及晋冀鲁豫军区8纵等部队,对山西运城县城进行攻坚作战。

敌守军为西安“绥靖”公署所属整编第17、第36师各1个团,整编第90师1个营及晋南16个县保安团,兵力共1.3万余人。

运城城防坚固,敌军兵力火力充足,我军数次攻城、战役前后持续8个月,至12月28日,全歼守敌,解放运城。

该次战役中,西北野战军第2纵队一个炮兵营从华东出发,用骡马拖着大炮,徒步行军千里赶赴运城战场。

西北野战军的这支炮兵部队为何是从华东出发的?

原来,为了加强西北野战军力量,总部决定当时条件较好的华东方面负责提供人员、装备,帮助西北组建一部分炮兵部队。

于是,该营在华东完成组训后,立即奔赴西北。刚刚抵达、全营官兵便不顾长途跋涉的疲惫,不经休整、当天晚上就进入阵地,投入了运城攻坚战斗,并取得了出色的战绩。这当中体现出来的,就是我军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的钢铁作风。

每一场辉煌的战役胜利,都离不开营连战士们的一刀一枪拼杀。所以,那些普通战士们的名字与事迹,是值得铭记并时刻缅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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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时期我军炮兵部队训练图片

炮兵营的千里行军。

1947年元月。

西北野战军2纵王震司令员命令纵队炮兵团副政委傅志华带领20几名炮兵骨干远赴华东,去组织训练炮兵。

傅志华带着这支小队伍,一行人经过了千里迢迢的长途行军,抵达山东解放区,并在那里接收了装备、兵员。之后又经过了八个月的训练,顺利地完成了任务,组建起了一个齐装满员、随时能投入作战的炮兵营。

到炮兵营组建训练完毕时,已是当年冬天。

而傅志华又将带着这支新成立的炮兵营,再次踏上了千里行军的征途,拉着大炮、徒步返回西北归建。

炮兵营的长途行军千头万绪,可不比步兵,打起背包、扛上步枪,就可以从立即出发。

数十门火炮、上百头拉炮拉车的骡马牲畜、还有载着弹药装备的大车,这可不能像步兵行军一样抄小道、走近路。

由此,对于行军路线、道路情况的选择,都有一定要求。还有好几百人马的每天人吃马嚼,尤其骡马草料的需要量极大。沿途如何补给,后勤保障问题也必须充分考虑周到。

为此,向西北出发之前,副政委傅志华忙里忙外的筹集准备了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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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骡马拖着大炮长途行军是一项繁琐复杂的任务

诸事完毕,部队出发。

炮兵营的战士,绝大多数来自山东老解放区,都是贫苦农民的子弟组成的,他们觉悟高,对消灭反动派武装有着明确的认识。所以,虽然他们要远离家乡,转战西北,但战士们精神饱满,情绪昂扬。行军路上,不时就有一些战士忍不住激动的心情,骑到了炮筒子上,举臂起高呼道:“我们到了西北一定要打个大胜仗!”

长途徒步行军是很艰苦的,但是全营干部战士没有叫苦叫累,个个朝气蓬勃。

经过了几十天的倍道兼行,炮兵营进入山西,到达了夏县。这里距运城数十里,炮兵营在一个镇子上,正好遇见了西北野战军的一支兄弟部队,才得知野战军要打运城的消息。

这就让在华东已经待了将近一年、天天练兵却没有仗打的副政委傅志华非常兴奋。他立即与炮兵营长杜鉴碰了个头,说道:“营长,你说咱们赶得巧不巧,一回来就能干他一仗。”

练了八个月兵的杜鉴营长同样也很期待,但他又有些担心,怕上级不让他这个炮兵营参战。

于是杜营长回答说:“要是能让咱们参加这次战斗才好哩!就怕首长们说我们刚回来,不把我们拿上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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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馍馍喂骡子的战士。

当天,炮兵营立即通过兄弟部队找到了上级位置,拉上了电话线,建立起了通信联络,并向上级汇报了情况。

但是,并没有接到上级下达的战斗命令,于是全营就在镇子上住了下来。

傅志华出去走了走,检查了一下部队宿营情况。只见卸了炮的骡子,整整齐齐地拴成一排。虽然经过了长途行军,但战士们并没有表现出疲惫松懈的状态,一切井然有序。

然而,傅志华从一群骡子身边走过时,忽然却听到了一阵争吵声。

这是怎么回事?

他走过去一看,却是2连5班的炮手卢秉修和主管后勤的刘青伦正在争吵。

大家都称刘青伦为刘上士,只见这位刘上士说:“你这是糟蹋粮食!”

卢秉修却粗着喉咙、大着嗓门回答道:“你不要给我扣大帽子!”

刘上士怒道:“这怎么是给你扣大帽子呀?你见过谁家喂牲口是用馍馍的?”

卢秉修的嗓音就更大了,他争辩道:“你刘上士,管着后勤,却不给咱们发马料,没马料喂牲口,你说怎么办?马没有力气了,难道叫咱们把大炮扛着走?”

傅志华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走过去问:“大胡子,你怎么拿伙房的馍馍喂马呀?”

卢秉修长了一脸胡子,所以外号叫“大胡子”。这时候,只见他用手摸了摸身边那头骡子,身体笔挺地回答说:“报告政委,这是早晨出发时,班长发给我们自己的那份干粮。马吃不饱,我给它喂了。”

傅志华又问他:“走了一天的路,你自己不觉饿么?”

“报告政委,我不饿。”大胡子说道。

刘上士站在一边,不满地抱怨道道:“不饿?他不饿才见鬼,等一会还不得给自己的肚子里多填几个馍馍。”

这时候,大胡子站在政委的面前,就不吭声,但他一对眼睛微红着、死盯着那头骡子。

傅志华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得有些心酸。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按需求每匹拉炮车的骡子每天须发三斤马料、七斤草,才能保证马力。然而行军路程太远,部队出发时筹备的马料慢慢地就供应不足了,也不好找,就只发草不发料了。

而到了夏县以后,马草供应也变得紧张,由额定七斤减到了五斤,这样骡马就会吃不住力。在这种情况下,很多象大胡子这样的一些战士,为了爱护牲口,他们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主动地减省自己的口粮给骡子吃。

而战士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沉重的大炮不能缺了骡马,实际他们宁可自己吃不饱,也要保证让骡马拉着大炮按时到达前线战场。

我们的战士,就是这样的可爱!

而管后勤的刘上士为何要与大胡子吵架?

实际他也明白这并不是在糟蹋粮食,但是在心疼像大胡子这样的战士,总是在饿着肚子行军。然而条件所限,缺乏草料,这是任何人都解决不了的。

与其说是吵架,实际就是各自发泄一下憋屈。

这该批评谁好呢?傅志华觉得,谁也没错,谁也不能批评。

炮兵营的战士们在数千里的行军路上,主动饿着自己的肚子,克服了草料不足的困难,保证了骡马的体力,拖着大炮按时赶到了战场,这又岂能批评,应该表扬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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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马曾经是炮兵部队不可缺少的战友

大胡子见到了王胡子——王震司令员视察炮兵营。

傅志华检查部队结束,刚回到营部,电话铃急促地响了。他拿起听筒,对方在问:“你是傅志华吗?”

“是的!司令员”一听这熟悉的口音,傅志华就知道是王震司令员。

司令员接着说道:“你回来得正好,回来就不要休息啰,要参加运城战斗。你向部队动员的时候给大家讲清楚,就说这是我的命令,是我叫你们去打的。有什么意见没有?”

傅志华一听,太高兴了,马上回答说:“没有意见,坚决执行命令,部队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想着要打仗呢。”

“没有意见那就好,今天晚上进入阵地,明天早晨我要来看看你们,这是你们炮兵营的头一仗,一定要把它打好啰!”

通话结束,傅志华立即通知了杜营长,集合部队,传达了司令员的进话,并向部队作了战前动员。一听要立即进入战场,战士们全都精神抖擞地进入了出发准备中。

只一个多小时后,部队准备完毕,连夜就向前沿阵地出发了。

到了运城边上,原来战斗已经打响了,城里城外,炮火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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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时期的我军炮兵阵地

炮兵营进入指定位置后,立即构筑阵地,修建炮位。

傅志华在炮阵地上远远地观察了一下,只见城墙上的敌军碉堡里一阵阵打着机枪,一条条重机枪火舌在夜空里交错穿梭,对我军攻城部队构成了严重威胁。

“这是我们炮兵营将要去摧毁的目标。”傅志华这样想道。

敌人怕我军夜晚攀爬城墙,城楼上的敌岗哨不时打起手电,一道道手电光交叉着、划动着。

而我军的一支支步兵部队隐蔽在运城城墙的外围,正利用着夜晚,都在紧张地构筑工事。

天刚亮,王震司令员来到炮兵营指挥所。

一打起仗来,没有空闲工夫刮胡子,傅志华见到司令员满脸的胡须显得又黑又密。他立即向司令员作了简短的汇报,王震摆了摆手,说道:“好!先领我去看看你们带来的什么炮吧!”

杜鉴营长和傅志华一起领着司令员去了炮阵地,杜营长一一地给王司令员介绍说:“这是火箭炮,这是化学迫击炮,这是山炮……”

王震司令员显得非常高兴,他一面看着,一面询问这些火炮的威力、射程,又和炮手们一一地握着手、打着招呼。

说着,就来到了山炮2连5班的炮位。

这个班在山东训练时,是以勤学苦练闻名的。班长黄永祥和经常省下馍馍喂骡子的炮手大胡子,俩人直挺挺地站在炮身旁,目视着司令员,他们神色有点紧张。

没想到,王震司令员一见到大胡子,愣了一下,就一把直拉住了大胡子的手,饶有风趣地大声说道:“哎呀!这不是我的兄弟吗?”

说完,司令员爽朗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傅志华与杜营长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而大胡子却懵懵懂懂地、一时弄不明白了,他心想着“司令员为啥说我是他兄弟?你们笑什么呢?”

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发现,原来司令员也是满脸的大胡子,这让大胡子也不由得笑将起来。

炮兵营战前的“诸葛亮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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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时期的战地摄影——我军阵地

炮兵营驻地边上有个菜园子,园子内有一间土坯房。

王震司令员检查完了炮营的武器,非常满意地说道:“嗯!我看不错呀,洋炮也有了,化学的、火箭的,我们现在有炮兵啰,再不怕敌人的工事是铁打的。”

就在菜园土坯房内,司令员召集了炮兵营班以上的干部在这里开会。

大伙儿就地蹲了下来,司令员站在正中,先给大家介绍了运城战役情况:“我们这一次是联合作战,兵力很足,有8纵,6旅,独3旅、独4旅,还有太岳军区地方部队的三个团,再加上我们2纵,有这么多部队,从四面八方围攻,不怕打不下这座运城!……”

王震司令员的讲话,让刚到战场的炮兵营干部战士们明确了这次战斗的意义。运城是胡宗南企图重新控制晋南三角地区的立足点,把运城打下来,有以下几个重大意义。

一:在政治上我们摧毁了晋南反动势力的巢穴,能够将三个伪专署,十六个县的数千名恶霸地主一网打尽;

二:在经济上,控制了可以给晋、豫、陕三省大部地区人民供应食盐的潞村盐池,增加了解放区的财富;

三:在战略上,使胡宗南从陇海线上调兵遣将来渡河北援,这就有力地配合了刘邓、陈粟大军及陈康兵团对平汉、陇海两路的破击战。

情况介绍完毕,王震司令员对炮兵营提出了任务要求,说道:“敌人的工事修得很牢固,没有强大的炮火来摧毁这些工事,是攻不进去的。你们炮营这一次的任务,硬是要给我把这些工事打掉,好让步兵登城,大家研究一下,如何才能把这一仗打好?”

于是,大家立即召开了一个“诸葛亮会议”群策群力,各自提出办法。

在会上,5班长黄永祥提出了三条如何使用炮火攻城的建议。

建议非常合理,王震司令员当场就表扬说:“好,你的这个建议很好!”

接着他问黄永祥:“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连?”

“报告司令员,我叫黄永祥,在山炮2连5班班长。”

“是哪个地方人呐?”

“山东人。”

“当了几年炮兵了?打过仗吗?”

“是这次在山东参军的,还没打过仗。”

“哦!你今年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是种庄稼长大的吗?”

王震司令员以满口湖南话询问黄永祥,黄永祥则是一口山东口音回答。

开始时,黄永祥在回答时还有些紧张,后来看司令员问这问那,挺和蔼的,也就变得自然起来。

在华东组建训练的炮兵营干部战士们训练充分、技战术熟悉、火炮装备良好,已经完全可以投入作战。王震司令员亲自来营里,实际就是为了掌握情况,考校检查战斗力的,结果炮营给他交出了一份优良的答卷。

然而司令员走了以后,大胡子卢秉修还是有些迷糊。因为大胡子以前见过一些国民党的乡镇官员,官不大、架势却摆得实在吓人。如今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一位司令员,怎么和普通战士们这样的亲近呢?

于是,大胡子拉着问班长黄永祥直问: “这真的就是司令员吗?”

黄永祥说:“咋,你还不相信?”

“司令员就是这个样子的?他怎么啥都给咱们谈哩?”大胡子挠了挠头,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

黄永祥有点莫名其妙地回答他说: “看你问得怪不怪,司令员不是这个样子,那是咋个样子的?”

大胡子站在那里,久久地凝望着司令员的背影,现出一副傻相,心里好象总有个什么疙瘩没有解开似的。

傅志华政委看着大胡子的憨样,也乐了,心里想道:“新兵到底是新兵,他还以为咱们部队的司令员有个什么特殊的样子哩!”

炮兵营的战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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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部的作战参谋给炮兵营介绍了敌人的防御体系和火力分布情况:

敌军的工事、堡垒全是用石头、钢筋水泥作成的,异常的坚固;

城外敌军有四大阵地,分布于城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2纵主攻方向在城西。西门外有9号、10号、11号、12号四个大碉堡。毎个大碉堡上面均筑有高碉、低碉、暗碉、伏地碉,形成了一个碉堡群;

碉堡之间有坑道,敌人可以毫不受我火力威胁地从坑道自由通过,互相联系;

碉堡的外面有鹿砦,鹿砦外面埋有地雷;地雷外面又有铁丝网,铁丝网外面是外壕。

四大碉堡群的后面就是城墙,城墙上面又筑满了碉堡工事,城墙的突出部分都设有侧射火力点。

城的四周有敌军炮兵群,距离城墙15米挖有护城外壕,壕外又设有三层铁丝网。

作战参谋最后特别向傅志华等炮营干部们说明:敌人的四个碉堡构成了交叉火力网,对我进攻部队的威胁十分严重。如果要攀上城墙,打开突破口,攻进城去,首先必须扫清城外四大碉堡群和所有的堡垒工事才行。

敌军防御可谓“固如金汤”,想要打下来,这是个艰巨任务!

当天夜晚,雪下得很大,天很黑。

而从华东远道而来的炮兵营战士们情绪都很高,部队到了前沿阵地,没有休息,争分夺秒、连夜紧张地构筑着工事。

“老营长”陈少魁。

次日天刚亮,雪停了,太阳隐藏在灰蒙蒙的云雾之中,步兵9团2营营长陈少魁来到了炮营。他走进屋来,他还是那个老习惯,先笑后说话,对人和气爽直,总是笑嘻嘻的,这是因为他以前在部队当副官,经常与老乡打交道养成的,他用满口四川话对杜鉴营长说:“老杜,这下子可好啰,司令员把9号碉堡交给我们两家了。”

原来,上级决定由2营攻击9号碉堡,炮兵负责火力支援。

杜营长见了老熟人,很高兴,但装得十分严肃地说:“老营长,你放心,交给我们了,我们一定拿下来,用我的这个脑壳担保。”

为什么大家叫陈少魁为老营长?

其实他当营长的时间并不长,人还很十年轻,也并不老。但他作战有勇有谋,当连排干部时,就考虑问题很全面,经常想到营长想的问题。再加上他性格随和爽快,久而久之,大伙儿就管他叫老营长了,连傅志华这样的团首长,也叫陈少魁为老营长。

但是,这个外号并无半分调侃之意,而是大家对陈少魁的能力与勇敢的尊重和信任。

炮营的几个领导干部和“老营长”开了个小组会,作了具体战斗任务分工。

(1)傅志华政委和杜营长负责指挥营主力炮兵向9号碉堡群射击,掩护步兵营进攻。

(2)炮营副营长刘瑞友带少部分炮兵配合兄弟部队攻打12号碉堡。

分工明确了,炮营与老营长陈少魁又把步炮协同、配合作战等重要问题详细地推演研究了一下。

炮击9号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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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兵们早已调好火炮、准备好了弹药,只待一声令下。

上午八点钟,接到了攻击的命令,战斗开始了。

杜营长喊了一声:“预备——放!”各门大炮集中火力,对准了九号碉堡轰击,敌碉堡群里爆炸四起,半边天空火星飞溅,硝烟弥漫。

然而,我方的炮一响,敌人也就立即发现了我军炮兵的位置。

城墙上面的敌人堡垒工事里,设有82迫击炮炮,城墙角上敌军部署有榴弹炮群,敌军用炮火猛烈地还击,炮兵营每次我们打过去一发炮弹,敌军要还过来几发炮弹。

然而我们的炮弹没敌人的多,按照上级的决定,为了节省弹药,炮营一次只放几发炮弹。

营长老杜在指挥所一边用望远镜观察敌炮阵地,一边对政委傅志华说道:“敌人的炮火打得凶啊!”

傅志华说:“他越是凶,我们越是不害怕。”

“我是说它越凶越好,我们打过去一发炮弹,他们就要还过来三发炮弹,就这也合算。蒋介石那位运输大队长,他的运输能力再强,运城让我们包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总也没法给他们补充弹药;只要他们舍得放炮,舍得消耗,我们就不愁攻不下运城。”杜营长说道。

傅志华这才明白了老杜的意思,便补充说:“老杜啊,你说得对!围他十天,困也要把敌人困死在里面。”

战斗在继续进行着,突然炮营又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必须在一两日内摧毁九号碉堡,扫清城外一切堡垒工事,以便迅速攻开运城。”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敌人在河南、陕县、灵宝一线集结了重兵,正准备渡河北援。如果敌人的援兵一到,运城就很难打得下来,所以必须尽快地结束战斗。

情况改变了,现在不是想办法节省弹药来消耗敌人的弹药问题了。而是要以强大的炮火压倒敌人的炮火问题,彻底摧毁敌人的堡垒工事,尽快地攻进运城去。

杜营长站在指挥所里,将手一甩,说了声:“不能再舍不得几发炮弹了,放开了打!”

炮兵营各个炮连集中火力,向敌人的碉堡射击。

但是,我军打得凶猛,敌人还击也疯狂,双方炮战激烈,炮弹呼啸来去。炮营有几个前沿观测员也负了重伤,而敌人的九号碉堡仍高高地立在那儿。

并不是炮营打得不准,而是敌人的钢筋水泥碉堡实在太坚实,炮弹落在上面,只能炸出几个小缺口,并不能把它全部轰塌。

傅志华观察了一会,觉得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便提议请步兵营长陈少魁和各连连长来指挥所开个会,再研究一下打法。

大家刚碰面,上级就打来了电话,司令员作战参谋在电话里对傅志华说:“9号碉堡对我军的威胁太大,它控制了周围四五百米的开阔地带,使我攻城的步兵无法接近,首长希望你们能迅速把这颗钉子拔掉。”

上级很急,炮营指挥所里到会的干部们也心急如焚,纷纷表示在天黑以前,一定要把9号碉堡打掉。

杜营长分析了为什么炮弹轰不塌9号碉堡的原因,他说:“这碉堡是当年日本鬼子费尽心机按照可防重炮的标准修起来的,胡宗南又加修了一次,相当坚固。看来很难用炮轰垮,不改方法,怕是不行了。”

老杜的话刚说完,老营长陈少魁站起来,严肃地说:“我看,是到了我们步兵上的时候了,送上去几包炸药。老杜,你也别再用炮去轰它了,轰是轰不垮的。这回你用大炮封锁敌人的火力,掩护我们爆破手往上送炸药,直接炸掉它。”

目前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大家一致同意老营长的这个方案。

英勇的爆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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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时期摄影——我军爆破手在训练

会议一结束,步兵营立即派来了四名爆破手,老营长对他们作了动员。

爆破手们每人背了一个大炸药,挺起胸脯,用立正的姿势站着,即将迎着子弹冲锋的他们,脸上毫无半分畏惧,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自己的营长。

老营长逐个地问了他们是什么时候入党的,最后又对他们说:“你们都是党员,党需要你们马上去执行一项既艰巨又光荣的任务,有信心完成没有?”

“坚决完成任务!”四名爆破手异口同声地答道。

我军炮声暂停了,敌人的炮火也缓了下来,战场上密布的浓烟在慢慢地消散。然而这暂时的缓和,实际上是在酝酿着一场紧张激烈的战斗。

炮兵连长们协调了一下,如何用炮火掩护爆破手冲击。

正在这时候,指挥所的电话铃又紧促地响了。傅志华抓起耳机,里面是王震司令员的声音:“你们什么时候能给我把九号碉堡弄掉呀?”

傅志华把开会的情况向司令员作了汇报。

“那好。”司令员只是简短地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放下了。

老营长平常对人说话和气,到了这种时候,却声色俱厉,格外严格。一听说司令员在催了,他的那一对眼睛里就像是在燃烧着火焰,“我们步兵已准备就绪,老杜,开炮吧!”老营长握着拳头说道。

炮营再次发起炮击。但这一次开火目的不是轰垮敌人的碉堡,而是要以强大的火力压制敌军炮兵火力,并堵住敌人的枪眼,让碉堡里的敌人不能有出头露面的机会,以此掩护步兵爆破手抵近爆破。

因此,我炮营炮火组织得特别凶猛,各个炮手采用最快速的发射速度,连续地向敌人射击。敌人的阵地上,被打得一片火海,城墙角上敌人的榴弹炮群也被我们的炮火压下去了。

傅志华在观测所里,看到了九号碉堡上几乎每一秒钟就有我方的炮弹在爆炸。

当敌人的炮火被压制而骤然减弱的时候,老营长向那几个爆破手打了一个手势,前面两个爆破手就飞也似地向九号碉堡跑去。

观测所里,大家都在全神贯注地看着爆破手的冲击,只见他俩顺利地通过了阵地前沿壕沟,当他们继续朝前跑时,不知道为什么站住了,突然一下倒在地上。傅志华看的心里猛跳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原来有一道铁丝网横拦在他们面前。俩爆破手人躺在地上费了很大时间才把铁丝网剪断,一前一后地穿过去,弓着腰,背着炸药继续朝前跑。

忽听得轰隆一声,平地升起了一柱烟尘,火光飞溅。爆破手踩上了地雷,两位英勇的战士牺牲了!

老营长站在那里脸色一下变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随即举起一只手,握紧拳头,向后面的两个爆破手挥动了一下,并且说了一句:“注意地雷!”

另两个爆破手一脸坚毅、毫不犹豫地出发,向九号碉堡奔去。为了不让敌人发现,他们另外选择了一条道路。然而,在通过前面那两名战士剪开的铁丝网缺口时。谁知敌人已经注意了那个缺口,集中了机枪火力对着缺口进行了猛烈扫射,使得这两名爆破手再次英勇牺牲了。

“老营长”的牺牲。

失去了四名勇敢的战士,老营长站在阵地上,凝望着九号碉堡。他的嘴角在微微地颤动,眼睛一睁一合地掉下了泪珠。

傅志华也非常难过,他对陈少魁说道:“老营长,不要难过,战斗不能没有伤亡呀!”

陈少魁转过头来说:“老傅,咱们重新组织火力,不把九号碉堡炸垮,不把敌人炸成肉酱,我绝不甘心。”

第一次攻击暂时告一段落。为了节省弹药,杜营长命令各连停止发射,然而敌人却趁着这个机会向我们猛打开了。

敌军城墙角上的榴弹炮,城墙堡垒工事里的82炮,集中了火力向炮营阵地连续不断地打了起来。炮营修起来的工事,很大一部分都被摧毁了,被爆炸掀起来的木头,一节一节地在空中乱飞。

而战士们不管敌人的炮火猛烈,仍在奋勇铲土挖沟,抢修工事。老营长看到这种情况,情绪更加急了,他拍了拍大腿,几步就冲出了指挥所,傅志华当即就喊:“老营长,你现在不能出去!”

傅志华知道这位老营长的脾气,越是炮火连天,战斗越是激烈的时候,他越是不顾一切要跑向阵地的最前沿,和战士们混在一起,招呼这个注意敌人的炮火,招呼那个很好地隐蔽。老营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把别人的生命看得比自己的更重要。

直到黄昏时刻,敌军炮火方才停止。

傅志华看见有一个人从前沿工事里钻出来,脚步飞快地朝炮兵指挥所这边跑了过来,他仔细一看,这是步兵2营的通讯员,而通讯员满身尘土,神色哀痛,他向傅志华报告:“我们营长为了招呼一个战士躲避,自己让炮弹炸伤牺牲了!”

什么,老营长牺牲了?

傅志华像触了电、身体猛地揪了一下,失去了老战友,只觉得心像要炸了似的。他皱起眉头,望着对面那个九号碉堡,心里重复着刚才老营长说过的话:“不把9号碉堡炸垮,不把敌人炸成肉浆,我绝不甘心!”

再攻9号碉堡——王震司令员亲自到炮营观测所指挥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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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将军在解放战争时期的战场照片

“老营长”陈少魁牺牲的消息,也让王震司令员很感悲痛,司令员从电话里了解到炮营的战斗情况后,下命令说:“我命令你们把阵地往前伸150米,今天晚上组织部队连夜把工事恢复起来;9团2营伤亡太大,我把7团1营换上去,明天我来指挥,一定要把9号碉堡炸掉!陈少魁同志不能白白牺牲,我们要狠狠地打!”

天黑以后,敌军炮兵仍然在疯狂地开炮,好象是只要把炮弹和子弹打出去就算完成了任务,显然敌人是想利用自己的火力来拖延时间,等待援兵。

根据司令员指示,傅志华和炮营杜鉴营长研究了一下,当即组织突击队抢修工事,而且要让工事向前延伸,更加接近敌人。

阵地上的炮兵战士们,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是同时喊道:“我要求参加!”

5班长黄永祥带着全班战士,跑步来找傅志华说:“报告政委,我们全班要求参加突击队。”紧接着,一个班又一个班,一个排又一个排,纷纷前来请战,强烈要求参加突击抢挖工事的任务:“我们要为牺牲的同志报仇!坚决打掉九号碉堡,攻进城去!”

漆黑的冬夜,北风呼啸,大雪又下了起来。敌军时不时地在向城外炮击,炮弹爆炸声此起彼伏。炮兵营的战士们一群群的隐蔽在前沿,突击队员们奋力挥动镐锄铁铲,连续几个小时不停歇地向前抢挖工事;保障队从后面几公里以外的地方,摸着黑,抬来了木头和铁轨。

半夜刚过,不但完成了被轰塌工事的抢修,炮兵阵地向前延伸的新工事也筑成了。而这一切都是在敌军几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的,这就是我军的战斗力。

天亮不久,王震司令员就来了。

步7团1营的部队也进入了阵地,可是一个情况出现了:9团2营的战士们不愿意撤,有很多战士情绪激动的当着司令员的面说,“我们的营长死在这里,我们要打下去,不能走”。我军作风就是这样,仗越是打得苦,战士们越是要与敌人干到底,这是解放军与其他军队最为显著的区别。

司令员严肃地向2营的干部战士们说:“无条件服从命令听指挥,叫下去就下去,9团2营的人一个也不留,下去。”

这样,2营也没办法了,只得服从命令。

王震司令员又问炮营的干部:“现在距离敌九号碉堡还有多远?”

杜营长回答:“还有三百米左右。”

“你准备用几门炮对付城墙上的敌人?”司令员问。

杜营长答:“准备了5门炮。”

“不行,少了,再增加2门炮。”司令员说完,便叫炮营干部带他去看各门火炮安放的位置和工事修筑的情况。

新来步兵1营与炮营作了协同计划,火炮进入射击前准备。一切就绪后,王震司令员来到隐蔽所里,他看了看表,刚好上午八点整,然后又看了看傅志华和杜营长,便举起一个拳头,说了声:“打!”

营长向各炮连下达射击命令。顷刻之间,炮声如雷、烟火尘土遮天蔽日。

司令员看了一会,突然走出了隐蔽所,直接冲到了前沿火炮射击工事里,和炮手们站在一起,直接指挥起了射击,用他那宏亮的大嗓门喊道:

“对准9号碉堡,野炮各放5发!”

“对准西城门,山炮各放3发!”

“各种炮快作准备,同时发射10发,打!”

9号碉堡被浓厚的硝烟笼罩着,碉堡上下的枪眼都哑了火,城墙上敌人的82炮火力也被我们压下去了,只有城角上敌人的榴弹炮阵地还时不时地反击过来几发炮弹,但是炮火稀疏,显然是一时被我军火力压制了。

然而,9号碉堡太坚固了,仍未彻底被摧毁。这时候,司令员又跑向步兵7团1营的战壕,向战士们高喊:“现在需要几个人送炸药包,你们谁上去?”

话音刚落,壕沟里“霍”的一下冲出来七八个战士,他们扛着炸药包,利用炮火掩护,飞快地冲向9号碉堡。为了掩护这些勇敢的爆破手,司令员回过头来,又高声喊道:“让炮兵加强火力,各炮齐放!”

只是几分钟的工夫,“轰隆”一声,敌军的9号碉堡终于彻底被炸塌了,碎石横飞,还有弹药殉爆的爆炸声,如山崩地裂。其余几个敌碉堡里的人,大概受了震憾、也慌了手脚,敌军拦阻火力大减。

9号碉堡彻底摧毁,步兵冲上去了。

炮兵营立即转移射击目标,配合步兵12团又炸掉了敌军12、13号碉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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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克10号、11号碉堡。

连续摧毁了敌9号、12号、13号碉堡,王震司令员站在指挥所里,心里很是高兴。他指着敌人那崩垮了的碉堡,夸炮兵打得好,又连连表扬着那几个机智勇敢的爆破手战士。

“你们不要停歇,准备连续炮击,要继续攻下敌人10号和11号碉堡。”司令员对杜营长说道。

这时候,攻城的步兵部队,正在积极准备登城作战。

云梯队员们把长长的梯子抬到了阵地的前面;

突击队员们每个人身上都围了一圈手榴弹,手里端着冲锋枪;

尖刀队员全是挑选出来的身强力壮、浑身是劲的青年战士,他们个个像小老虎一样,步枪都上了雪亮的刺刀。

一队队步兵隐蔽在阵地前沿,蓄势待发,单等剩下的两个碉堡一垮,就会猛扑向前去,攀上城墙,直插入敌人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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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号和11号碉堡里的敌人,见左右的碉堡都炸掉了,大概已经预感到自己的命运相当危险,已处于九死一生的情况下,所以变得更加疯狂起来。敌人组织了所有的火力,轻重机枪打得像刮风,严密地封锁着碉堡前面那段100多米的开阔地带,拦阻着我军步兵不接近。

要打掉这两个碉堡,仍然需要用强大的火力压住敌军的枪眼,掩护步兵往上送炸药。

炮2连5班长的绝招——把野炮炮弹现场改成山炮炮弹。

炮营所有的火炮都集中了起来,向这两个敌碉堡射击。不多久,敌碉堡的枪眼哑了。

但是,就在我军爆破手挟着炸药包刚越过那段开阔地带,快要接近碉堡的时候,又一情况出现了:由炮营打得太猛了,可用于直瞄射击的山炮的炮弹打光了。

山炮没炮弹了,就封不住敌军碉堡枪眼,敌人的轻重机枪又从枪眼开火,子弹密集地打了出来,冲击道路又被敌火力阻断了,快接近碉堡的爆破手们无奈,只得又退了回来。

在前沿观察的杜营长急了,心急火燎地对傅志华说:“我立刻去给上级电话,请求赶快给我们运送一批山炮弹来。”

老杜前脚走、5班的大胡子卢秉修“噔噔”疾步冲来了,他对傅志华说:“报告政委,咱们班长曾琢磨出一个好办法,他说可以用野炮弹改成山炮弹,一样能打。叫我来请示政委批准!”

5班长黄永祥是一位爱动脑筋,极有天赋,又善于钻研的战士,他竟然研究出了把野炮弹改成了山炮弹的办法。

当晚,部队暂时停止了攻击,傅志华让山炮连战士们按黄永祥的办法,连夜改装野炮弹药,一夜间,一大改装好的山炮弹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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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战争时期战场摄影——我军炮兵在准备弹药

最优秀的炮兵班长黄永祥。

第二天拂晓前,战斗继续。炮营的山炮再次射击,炮打得又准又狠,敌军碉堡的枪眼都被压制住了。

步兵爆破手们的动作也迅速,一次冲击,就把剩下的敌10号、11号两个碉堡炸垮了。

登城部队抬着云梯向前冲击,突击队、尖刀队,一齐跟进、一涌而上。但是,意外情况又出现了。

部队冲到10号碉堡残垣跟前,突然发现了敌军在大碉堡下还暗藏了伏地碉,跑在最前面的登城部队,只注意了城墙上面敌人的炮火,没想到会在半路上遭到敌军这支“暗箭”。

敌伏地碉开火,给登城部队造成了不小伤亡。

再次来到炮营阵地的王震司令员很气恼,问傅志华道:“你们炮营里的炮手哪个打得最好?”

傅志华立即回答说:“要数山炮2连5班长黄永祥。”

司令员又一次走出隐蔽所,跑到前沿阵地工事里,找到了5班的炮位,他指着黄永祥说:“我命令你,用山炮把那个伏地碉打掉!”

黄永祥不紧不慢地看了看目标,进行了一番测算;大胡子给他装上了炮弹,他也瞄准好了。这时司令员站在他们的身边。瞪起眼睛,死死地盯住前面那个伏地碉。

黄永祥开炮了,只得“轰隆”一声,直接命中,敌军伏地暗堡炸开了花,被彻底摧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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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司令员连声说好。他拍着黄永祥的肩膀说:“你是个好同志,好炮手!”

城外的敌军工事堡垒已经全部扫清!

司令员指示:“让部队抓紧时间休息,暂不攻城。”

杜营长向炮营各连传达了司令员的命令,傅志华陪着司令员回到指挥所里。

第二天,部队向前推进,步兵前进到了敌军外壕,距城墙只有20来米远了;炮兵营在外壕的后面构筑火炮工事,准备用炮火掩护步兵冲击攀城。

但是,城墙上敌堡垒工事也很坚固,全是钢筋水泥构成,而且位置也安得非常巧妙,很难直射摧毁。

炮击开始后,发现明明有很炮弹命中,但就是炸不垮这些碉堡。

5班长黄永祥对炮手大胡子说:“慢着,先别打了,我前面去观察一下,瞄准它几个枪眼再打,不信打不掉它。”

说着,黄永祥跳出工事,冒着敌火力到外边抵近观察去了。

不多一会,傅志华远远看见上士刘青伦背着一个血淋淋的人跑了回来。5班的大胡子猛扑过去,哭喊着“班长、班长”,

傅志华一惊,赶紧过去一看,见黄永祥浑身是血,微微地睁着眼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碉堡正面有五个枪眼,洼地上还有一个暗堡,一定要把它打掉,我不行了……”

黄永祥就是让洼地上的敌暗堡杀伤的。但是他憋着一口气,把情况汇报完了。话音一落,他就合拢了嘴,闭上了眼睛。围在他身边的人,有的大喊班长,有的喊黄永祥,可是没有一个得到他的回应。

傅志华只觉得心揪紧似地痛,2纵炮兵营最优秀的炮兵班长黄永祥同志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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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克运城。

外面,敌人的枪炮还在拼命地发射着,

5班炮手大胡子“砰”一拳砸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要把那些碉堡打掉,不把敌人炸成肉泥,绝不甘心!”

而曾经为了用馒喂骡子而和大胡子争吵的上士刘青伦也说: “老就黄是洼地上那个暗堡打的,我要给它送上去一包炸药。”接着他又向傅志华请求说: “政委,黄班长是我们的同志,他死了,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敌人的暗堡位置筑得十分隐蔽,如果没有明显标志物,很难直接用炮火摧毁。但是,这个暗堡又是一个我军进攻道路上的拦路虎,必须要打掉它。

傅志华和炮兵营的干部们商量了一下后,决定同意刘青伦的请求,让他再次前出,去查明暗堡的具体位置。

然而打仗不是意气用事,为了确保成功,决定等天黑后再摸过去。

当日,进攻战斗再次暂停。

天黑以后,山炮连的钱副连长为了直接掌握情况,决定和刘青伦一起前出侦察。

他们俩早就整理好了装束,毎人腰里插了满满一圈手榴弹、还背了一支冲锋枪,反穿着皮袄,跃出战壕,隐没在了灰蒙蒙的夜色中。

约二三个小时以后,钱副连长和刘青伦顺利地完成了任务,他们查明了具体方位,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敌暗堡位置插了根标杆,安全回来了。

第二天早晨,我军再次攻击。

炮手大胡子怀着仇恨的心情,根据刘青伦插的标杆进行瞄准,操纵着山炮,只用两炮就把洼地上那个暗堡打掉了。

炮兵营的火炮对准城墙上,再次集火射击,炮弹一群群地飞过去,敌军设在城门处和城墙上的碉堡,被轰得不是垮塌、就是哑了火。在猛烈精准地炮火掩护下,步兵爆破手们逼近了西城门,又送上了几包炸药。“轰隆”一声爆炸,惊天动地,西城门被一下炸开了。攻城的部队象潮水一样,涌进了城内。

这时候,其他方向的兄弟部队有的也登上了城墙,有的部队则同时打开了突破口。我军步兵突入城内,就标志着敌人马上就要覆灭。

没过几十分钟,敌军全盘崩溃瓦解。运城这座坚固的城池终于被我军攻克,守城敌军大部被歼,残敌逃出城去,有一部分逃至平陆,有一部分逃至黄河东岸之中村附近,均被我独3旅和4旅12团全部歼灭。

本文内容人资料,源于时任西北野战军2纵炮兵团炮副政委傅志华的战争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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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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