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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香港艺术馆重开时新增了至乐楼书画展厅，我得以欣赏到首批展出的部分至乐楼收藏。三年后再访至乐楼，看到的展览是《至乐楼主人的鉴与藏》，当中不少作品是初见。展览以鉴藏为线，从策展到实施都很用心，其中的小册子我录了个视频：  另外最特别的，是沈周的《保儒堂图》连同佚名画家的摹本并置展出。这种真赝对比的展览故宫办过，可惜近年没有官方机构再做类似尝试。
上方的是沈周原作，下方的则是临本，因为连后面清末孔广陶的跋也一并临了出来，所以推测是20世纪早期的作品，作者则未明。
明，沈周《保儒堂图卷》 按款署作于沈周64岁，较典型的粗沈风格，笔墨与《有竹庄中秋赏月图》接近，也是吴门画派流行的斋号图。除了沈周自书的《保儒堂图记》，后又有文嘉及孔广陶跋，在孔广陶的《岳雪楼书画录》中有著录。展览中许多藏品是吴荣光、孔广陶、何冠五等粤籍藏家的旧藏，可谓去年“绘冠南天”的补充。
近代，佚名《保儒堂图卷》 不知道何耀光先生是怎么把这件赝品也收藏了的，以及两者的入藏谁先谁后。此卷的笔墨很明显要淡一些，缺乏沈周粗放流畅感，连后面的题跋也一字不漏地临摹，但仿沈周字明显带有清人习性，印章等也有出入，但最大的破绽是孔广陶跋提到的“刘越石”被摹者误写成了“刘赵石”。当然这些在并陈对比之下比较明显，如果单看此作，则也不失为水平较高的摹本，光靠肉眼并不容易分辨。仅此一例，可见书画造假是到了何种鱼目混珠的地步。
明，吴彬《烟江叠嶂图卷》 绢本青绿设色。此卷完全不是吴彬后期那种变形山水，仿古风格反倒有点董其昌的趣味，可能是受到他的影响，但董其昌和四王一般不会画这么多房子。款署作于癸卯年（1603），今年刚好也是癸卯，已经过去420年七个甲子了。它是清宫旧藏，包首有邓尔雅题签，何耀光1957年从美国古董商侯士泰手上购得。
清，伊秉绶《隶书四言联》，何世尧藏 至乐楼的名字有欣赏书画是人生乐事的意思，同时也有“为善最乐”的意思。这件作品现仍归何耀光之子何世尧收藏。
明，方孝孺《行草书送俞子岩序稿》 方孝孺因为拒绝为永乐皇帝起草登基诏书，被“诛灭十族”，其书迹也几乎绝迹。此作是晚明藏家项从恒在废纸堆中捡回的，题跋众多，后被罗天池带回岭南。
明，祝允明《行楷书苏武慢词卷》 此卷三年前见过，是祝允明30岁时作品，还没有后来的成熟面貌，但字也非常好看，倒有些张即之味道。曾归朱之赤、曹溶收藏，有吴荣光跋，后由伍元蕙、方濬颐、邓芬递藏。
明，文徵明、王宠等《明代名人尺牍册》 共四十五对开册，只展了此二开。孔广陶兄弟旧藏。
明，董其昌《金笺扇面山水册》 共十二开，只展了六开。原是潘正炜的收藏，十二开，《听颿楼书画记》著录。但到孔广陶手上时只剩八开，他随之补入四开。此册三年前也见过部分，不全是董其昌真笔。
清，陈字《山水人物杂册》 共八开，展了一本。叶梦龙旧藏。
清，方士庶《灵隐寺冷泉亭图》 吴荣光、叶梦龙旧藏。
明，戴进《老节秋香图》 孔广陶旧藏。至乐楼的书画中孔广陶岳雪楼的旧藏最多。
明，丁云鹏《布袋罗汉图》 吴荣光旧藏，他盖了六方藏印。
清，龚贤《钓罢归来图》 香翰屏旧藏。香翰屏是广西合浦人，民国军政要员，抗战后迁居香港，他爱好收藏，并与何耀光交游。
清，程邃《读书秋树根图》 也是香翰屏旧藏。程邃晚年作品，以干焦墨点画成。
清，罗聘《粉墨梅花图》 还是香翰屏旧藏。
清，金农《墨梅图》 曾由民国收藏家马复收藏，后归广东藏家黄文根，黄的藏品颇丰。何耀光1960年从黄手中购入。
清，吴历《泉声松色图》 也是黄文根旧藏。
明，居节《关山行旅图》 黄文根旧藏。这几件作品中黄色印即其藏印“黄氏怀萱堂藏”，他曾收藏沈周《怀萱图卷》，去年也见过。至于为何用黄色印，希望有知道的人可以告知。
清，髡残《雨花木末图》 吴湖帆、黄文根递藏。
明，陆治《采芝图》 黄文根旧藏。画的是苏州天池山。
清，颠道人《山水册》 十二开展六开，反光严重就看一开吧。原误为石涛作品，在香翰屏手上时订为颠道人。
清，梅庚《山水册》 共十开，张大千旧藏，后归黄文根。此册风格近石涛。
明，文徵明《沅溪草堂图卷》 此卷三年前见过，由李研山于1960年为何耀光购入。李研山是国画研究会成员，解放后定居香港，也是何耀光的掌眼。此卷后有黄般若、卢子枢、赵浩公、李研山、叶恭绰、张大千跋。
清，程正揆《江山卧游图卷》 程正揆为大藏家宋荦所作，后有禹之鼎绘宋荦像及多人跋，惜未展开。此卷是李研山去世前转让给何耀光的。
清，石涛《黄山图卷》 石涛精品。项源、张元曾、李尚铭、高燕如、何耀光递藏。
清，朱耷《山水册》 共十二开，展三开。徽州商人黄研旅重金委托朱耷创作，八大时年72岁。何耀光从侯士泰手中买入。
清，石涛《写黄研旅诗意图册》 共二十二开，展四开。应该也是黄研旅委托画的。原本有三十二开，流传到广东时仅存十七开。1930年代黄般若从何冠五手上得到此册，又从张大千处收得一开。到侯士泰手中时，他又从一台湾藏家手中收得四开，成为现在的规模。
清，朱耷《山水》 黄文根旧藏，后被侯士泰购去，何耀光一直对之念念不忘，最终1960年购入。 总体而言，这次展出的作品整体质量比刚开馆时候的要好一些。除了两本免费的小册子，至乐楼还出版了两本很厚的图录。可惜香港艺术馆另一重要书画收藏虚白斋的展厅正在休整中，工作人员说可能会在3月开。 ●《至乐楼主人的鉴与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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