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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荷 文/尹夫 无论在乡村或闹市，冬日里，人们都可以在不少水塘或河沟的水面上，看到漂浮着萧条的残荷。在农村，你还可以看到农民们穿着雨衣，在齐腰深的水里挖藕，然后拿到集市上变卖，换点零钱贴补家用。藕有茎，茎上有刺，高出水面部分，长着荷叶，夏天开着红花或白花，很是好看。 盛开的荷花芯里长着青莲，莲里结仔，可以食用，味苦，可入药也可以当茶饮。根部结出的藕，手臂粗，80公分长短，可做菜肴，也可制粉。有诗云：“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因此人们多以“莲”和“荷”给女娃起名，寓意着美丽漂亮，青纯不染，光彩靓丽。
我家楼下也有一个这样的小荷池，夏日，荷花枝繁叶茂，荷叶青翠欲滴，粉红色或雪白色的花随风飘扬，整个池塘动感明显，是摄影师和游玩者的极好去处。间或荷叶间有白鹭出现，使一池荷塘熠熠生辉。好一幅鸟与自然相容的美景图画。 进入冬季，冬日的残荷，不像夏日的荷花绚丽多彩，不像荷香飘逸那么诱人，却给人深深的思索，更给人一种异样的趣味。晴好的天气，我就搬张椅子去小游园晒太阳，或者围着游园观看荷景。看着那满满的一池萧疏凄然的满池残荷，让我触景生情，心中顿生感慨。
视野中的一池残荷，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阴晦的天，雾霾严重，到处是灰蒙蒙的，我无意之间转在残荷处，望着那些枯枝败叶的残荷，竖立在一池浅水中。曾经绿荫呈伞状的荷叶，繁华落尽在冰冷中默默独立，只留下满塘的残荷枯枝。此情此景，让我心里顿生感慨。 当我在《残荷》的雪天，感受到远方的文友晨风老师的散文《听雪》和《池塘》里的绝妙佳句时，那种心旷神怡的心情，内心深处就久久不能平静。当我聆听到《蛙鸣》之音，我就知道冬天已经过去，春天来临了，万物复苏，百花齐放，大自然美了。
人们总是功利的，盛夏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人们围池欣赏、赞美、爱护、拍摄你，恨不得把你捧上天，颂扬你的文字铺天盖地。而在冬天里，一池残荷，花败叶枯，满目凋敝，没有夏天可以骄傲的风采。此情此景，鲜见描述你的文字。然而，你不在意这些，你以自己的姿态固守在池中。 可是，没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所有露天的荷池里，哪里都是属于你的，哪里又岂能都是属于你的呢？雁过长空无痕，春梦醒来无影，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是这残叶下小小空间属于你的。你没有家人和朋友的陪同，用比较吉言的说法，就是在去天堂的路上，一路走好。
人世间。有的人在拼命捞钱，拥有几幢大房子，一套里有多个门，多个窗，主人却向往没墙没顶的大自然，十天半月就出去野外游览，穿皮靴，骑大马，过草原，吃野味，唱山歌，弹吉他，和爱人浪漫一下，然后回到自己的家里，过平常人的日子。 人是很有意思的，有了房子，如鸟停在枝头，即使心还在四处漂泊。即使心还在流浪，即使心还在滴血，只要还有那口吃饭的锅，有那副睡觉的床，心理就比吃了秤砣般的踏实。因此不论是乡下还是闹市，最自由是家，拿自己的钥匙开自家的门，然后躺在自己的床上，美梦成真，是多么地惬意。
人生的烦恼是无家可归，这辈子，没做官的想过过官瘾，做了官的又想贪污。所以，人的毛病就来了，想借梯天，蹬天遥望，然后摔得头破血流，再不狂想了，除非不是人。世上的事，认真不对，不认真也不对。执着不对，一切视做空也不对。平平常常，简简单单，如上山拜佛，见佛就磕头，你还是你。生活本来就是重复，顺其自然就行。 夜空、静谧。星月、璀璨。清明，夜空竟出现了一轮明月，那般清晰，仿佛能照亮天空，照亮人世间。湖边马尾辫风吹着杨柳，我喜欢这栩栩的青丝，不久，我就会满头白发，贵君醉酒，孩子替我抢占墓碑，替我生命买单，嚎啕大哭时，我终于明白了，饭没吃饱，觉没睡好，朋友远离，兄妹情仇，健康不保，年轻不再，晚景凄凉，就像残荷，凋零入泥土。
我要提醒的是，记人好，念人恩，别当恶，去无意，过太平的日子，人生就不会孤独。就像这残荷，在微雨中，冲淡了许多往事。我想，下一年，待到冬天来临时，还是会要捧上一束最诚挚的问候，寄托远方的世界，与亲人分享那份孤寂。 如今，留得残荷听风声，枯枝败叶另类景，也无人观之、赏之。若大的池塘，竟然我一人独处，行影孤单，和残荷同命相怜，真是薄冬、水瘦、风寒，枯荷残窘，矗立水中。“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如今，我倒觉得昔日美景虽然远离，艳丽已不在，它依然傲立冷水中。你枯枝败叶，这正是冬季自然之美和生命全部意象的美丽表现。
你有一种自信，一种孤傲，展现的是一种凄美，隐藏在深处的是风骨和高贵。你具有残而不败，乃其有坚强的性格，乃其有生命不屈的情怀。人和植物一样，活着就是一场修行。就像我的叔父，老骥伏枥，风度依然。残荷，是一种风景。 我从木椅子上站起，静观水池中的倒影，家属院一幢幢高楼沉浸在雾霭中，悠美的音乐隔窗依旧传出，院内两位妇女在转圈散步，她们正在游闲的聊着俄乌之战……我恍然明白，老是人生的夕阳，掬一捧笑容面向世界，捧一抹余晖洒向大地，唱一首晚曲献给山河。
作者简介 殷天堂，笔名尹夫，网名过冬飞鹰。河南省作协会员、系统作协主席。祖籍河南信阳，军队团职军官转业，供职于河南省驻马店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曾出版《梁山伯与祝英台外传》《生命提速》《息夫人秘史》等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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