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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二十岁

 opheliazq70 2023-03-07 发布于安徽

1997727,同样热情似火的夏天,不同的是,那时的我在安医的一楼妇产科住院区。其实我25日晚就早早住进了医院,当时正在和大王及爸妈在西园散步,突然有临产的预兆。第一次生孩子,一切都是未知的,已知的唯有期盼、期盼还是期盼。

家人在我的大嘘小叫中匆匆将我送到安医,刚进病房,我就直奔产房。按照我的理解,这一去就是要生孩子的。可是,跑到产房门口却被拦了下来,门口坐着几个孩子似乎也快呼之欲出的产妇。然后就听见里面一阵阵惨烈的哀嚎声,还伴随着一片哭叫声。妈呀,幻想过分娩的场面千百次,可这咋还嗅到血雨腥风的气息了呢?

后来听说就在那一晚,有一妇女产了一死婴(居然就被扔到里面的洗手间,我好像还无意中瞅了一眼,好在当时没有看清,也没多想),还有一产妇是住温馨小屋的(在当时是一万元,我生小王好像只花了一千多),之前检查均好,可是当时安医推行自然分娩,那个产儿特大,难产,胎死腹中,我去时正在剖腹取死胎,抢救大人。所以,当我要求进去生孩子时,一位护士出来说,现在医生都忙晕,根本顾不上我们。

我强忍着阵阵腹痛,在门口等着,过了大约几个小时,被告知可以进去了。我当时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进去后,就被要求把里面的衣服都脱掉,而且居然是男医生!立即懵了且无法接受,可是,实在是疼痛难忍,又没有选择,只好照办。后来发现产房的男医生们好像都没有什么性别观念的,尤其是做那产前检查,估计预产时间,简直折磨死人了!不过好在心里满满期待,毕竟孕育的是希望,再苦也是为了那个甜蜜的moment

不过,尽管医生频频应我的要求给我检查,均被告知还是没有生产的征兆,我被要求回病房休息,毕竟,已折腾到深夜。

第二天一早,老爸顶着大红日来送饭,那时没有手机,只是96年借研究生院洪仁杰大哥的钱装了电话。不过老爸心里多少是有期盼的,最盼的估计就是被告知生了个健康宝宝(大胖小子是不可能了,因为才两三个月时,宝凤带我做B超时,医生就闪烁其词地暗示我是girl,回程的路上,大王上坡时就骑不动了,让我下车,可是检查前,他分明是一个坎也停下,而且回去他给我弄洗澡水时,盆倒了,水翻了一地,他也一句话没说,弄得我满心惶惑。)可是,老爸等来的却是我还没生的消息,而且,也不知啥时会生。本来就很急躁的老爸显得非常不耐烦,好像是气我不努力似的。估计他也不知道这样提供一日三餐的日子还有多久,因为医院的饭菜我一口也吃不下,全归大王了!好佩服他居然能在医院大快朵颐。

大王一副书呆子模样,刚刚结束研一课程的他,忙着准备导师让他暑期上的一门课,生性谨慎的大王一刻也没有停止担心(未来的课程),半点要做爸爸的喜悦也没有。话说为了解决两地问题,大王969月考研到安大法律系,我带他们听力课,当时全校只有文理两个班,大王只能委屈地坐在下面任我摆布,也不知道有多少日子我们一家三口是一起在那个电教中心的听力室度过的。

再回到病房,也不知道26号一天是怎么过的,走廊里经常有身怀大孕的产妇走来晃去,有的已过了二十多天,各种方法试过,孩子还是稳稳呆在肚子里,急得不行。我是属于预产期还差十几天的,感觉遥遥无期啊!

到了晚上,肚子开始疼痛难忍,去了产房,又被一通检查后打发回来,我便躺在床上哀嚎。大王急着去找护士,一会儿,护士端着盘子过来就要给我打针,我非常警觉地问是什么针,因为,为了顺利产下小王,中间虽然波澜起伏过,可是我半片药都没敢碰,怎么可以功亏一篑呢?护士说打一针睡觉,明天有精力再生。我想:生孩子应该是瓜熟蒂落吧,又不是剖腹产?书呆子王在旁边一个劲说他费用都交了,还是听护士的。我说,交了费,并不等于一定要打啊!针作废总可以吧。他们拗不过我,只好作罢。

那一夜,我在产房和病房间来来回回奔走数次,好在就一两分钟的路程。那一夜似乎特别特别的漫长,一夜无眠。

27号一早,天蒙蒙亮,半梦半醒中的我又在阵痛中奔赴产房,现在想来,那几个医生估计也快给我整崩溃了。不过,good news是他们终于批准我躺进待产室了。

老妈一大早就来了,托人送了吃的进来,说不然没劲生。可是,我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口也咽不下。不过,倒是带了几块巧克力,听过来人说,到时万一真的没有气力了,吃点高能量的还是管用的。

话说我清晨五六点第一个躺在待产室,可是后面陆续进来的一个、两个产妇都结束生产,且产后工作都一一顺利完成,我,还是躺在床上哭天抢地。其实何尝不想做个安静的美女子,可是,那种抽搐般的疼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虽然我知道母亲的伟大大部分也取决于彼时彼刻,但是还是忍不住哭天嚎地,好在医生护士们都陆续离开了,估计也是实在受不了我这层折磨。

就这么不知不觉叫到中午,后来听大王说,老妈听护士们说我在里面叫得惨,也在外面不住抹泪。可是,这种苦与痛谁能替代?

突然地,我悟出一丝恐惧,因为,我似乎闻到弱弱的饭菜味,我想,如果大家都去吃饭了,我这会要生孩子怎么办。于是,我提高音量继续叫,无果,可能他们已经对我这种wolfcrying麻木了!我越来越害怕,脑海里闪过一万个不好的结局,毕竟,十月怀胎时我也没闲着,听过看过太多分娩那刹那的生死两隔。

也不知在惊恐中呼喊了多久,终于有个护士进来了,可是她是来取东西的,瞧也不瞧我。我使出浑身的力气叫道:“我要生了,这会真要生了!”那护士不经意地往我这边斜了一眼,立即撒腿跑出去叫人。几秒钟后,五六个护士医生一涌而入,手上拿着各种器械,还有人给我吸氧。刚刚目睹前面两个产妇的我一下懵了,人家似乎进展地挺风平浪静啊,为何轮到到我阵势就那么磅礴。后来得知,小护士那惊天一瞥是瞧见小王的冰山一角了。

他们进来后,把我横竖调整了一遍,乱糟糟的声音里只听到好像说是胎位不正,要动产钳,这可是大王一直最担心的啊!话说大王真是预言帝,这么多年,他基本是担心啥啥来。我不觉一惊,后来又听有医生说大王不太愿意签字,结果签了字还哭了,我更慌了,心想,啥情况啊?不管怎样,我得努力生啊!于是,我手扶床杆,按照培训时医生给的instructions,也不知怎么就听到“哇”的一声,居然还没有昏死过去,只是因为用力过猛,有点大出血。真的好害怕会因为一分一秒的延误给新的生命任何遗憾。

医生们都很兴奋,跟我聊着天,询问我工作的事情,奇怪的是,后面缝合啥的居然没有丝毫痛感。护士很快给小王打分:100!六斤三两,中午十二点八分来到这个世界的小王也确实是白玉无瑕。医生把她洗干净后,包裹好放在我旁边的小床上。听人说,小婴儿要到十几天后才会睁眼看世界,我还是转头看了一眼,奇妙的一幕发生了:小王居然就在那一秒歪了歪她粉嫩的小脑袋,睁开了眼睛,萌萌地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有内容的!!!那一眼,永远难忘……

一年、两年、三年……一晃悠悠二十载。其间多少欢乐与泪水,多少不解与烦忧,都已随风而逝。留下的,是不灭的记忆。

今天,41度,入夏最热的一天,好像没有之一,小王将会在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参加最后一项驾考笔试。小王早上一睁眼就撒娇说:妈妈!昨晚做了个梦,你把我的书包和鞋都扔了!妈妈!你为什么要扔我的书包和鞋啊?我从容地说:因为妈妈要给你买新的啊……可是,小王,妈妈何时就成了你噩梦中的女主角了呢?

二十岁了,小王,妈妈有许多祝福想送给你,也想悄悄告诉你:世上的爱五彩斑斓,而,妈妈的爱,就是那份可以不惜一切给你生命,还可不惜生命成全你一切的不了情!

附:小王,考虑到你对大王的一网情深,特送你老爸独照一张压轴,假想一下永远偎依在你大树爹旁的美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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