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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世南与“儒家至圣”孔子跨世纪的神交

 渐华 2023-03-07 发布于山东

虞世南与孔子神交,源自虞帝师的传世法书法《孔子庙堂碑》。

唐高祖武德九年(626年),皇帝李渊下诏立孔子第33代孙孔德伦为褒圣侯,并诏命重修孔子庙堂。此事在政教和文教上皆意义重大,需要立碑纪念。虞世南是当时公认的最有儒家君子之风的名臣,又文章与书法兼擅,于是,撰文和书碑的任务自然就交到了他的身上。虞世南不负重托,相当出色地完成了《孔子庙堂碑》的撰文和书碑任务,宫廷里也派出最优秀的刻工进行刊刻。 可是就在此碑即将立碑落成之际,玄武门事变发生,唐高祖(618—626年)时期的建设项目全面停工整顿,《孔子庙堂碑》也歇着了。七年之后,唐太宗重新明确,诏许《孔子庙堂碑》立碑。 作为一个跨越了武德(618—626年)、贞观(627—649年)两个时代的文化项目,《孔子庙堂碑》在初唐的文化意义远不仅仅是书法上的,它还是这一时期书法为政治服务的又一个典型案例。

李渊、李世民父子出身于关陇将门,对于儒学原本没什么兴趣,但是,唐王朝建立以后,他们逐渐意识到以文德治天下的重要性,于是华丽转身,开始大力提倡儒学。

武德三年(620年),唐高祖令国子学立周公庙、孔子庙各一所,且四时祭祀礼敬。武德七年(624年),唐高祖又令以周公为先圣,孔子与之同享最高规格的祭祀。到了武德九年(626年),唐高宗最重大的尊儒举措就是重修孔庙,立孔子后代孔德伦为褒圣侯这件事了。

唐太宗即位之后,接过了父亲的大旗,将尊儒进行到底。不过,他也做出了一项重大的改革,即把武德时期的周、孔并尊改成了独尊孔子。贞观二年(628年),唐太宗诏令专门设置孔子庙堂,罢周公,且升孔子为先圣,以孔子弟子颜回为先师。贞观四年(630年),唐太宗又诏令全国各州县都要设置孔庙。

贞观七年(633年),虞世南七年前撰文并书写的《孔子庙堂碑》正式立碑落成。这块纪念碑堪称有唐一代政教的第一碑。 可是,这块名声显赫的唐碑名品实在是命运多舛。等立碑等了七年,刚立起来,又莫名其妙地遭了一场火灾,结果被焚毁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唐太宗曾命宫廷拓工拓制了数十本此碑的拓本,作为贵重礼品赐予亲信大臣。多亏了这些拓本,《孔子庙堂碑》形虽灭而神犹在。

在中国,对于碑刻铭文的摹拓技术,最晚在6世纪时就已经出现了。摹拓时,拓工用一种轻质胶水将纸张附着在碑面上,进而用一种小刷子轻轻敲打纸面,使之嵌入碑面上的每一个字划凹痕里。然后用一种内裹墨汁的“墨包”轻轻地拍打纸面,整个儿上完墨后,纸揭取下来,就是一张拓好的拓片了。

就是依照着唐太宗时期传下来的拓本,许多年后,武周长安三年(703年),女皇武则天命相王李旦主持翻刻了《孔子庙堂碑》。李旦一生沉浮不定,曾经当过皇帝,结果被母亲武则天给废了。此时他是相王,日后又重新当上了皇帝,这是后话。当时李旦主持翻刻的《孔子庙堂碑》同样是命运多舛,复制了原碑的遭遇,也莫名其妙地遭了一场火灾,也被焚毁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它还有拓本传世,《孔子庙堂碑》的这个翻刻本也是形虽灭而神犹在。

到了北宋初年,《孔子庙堂碑》原石的拓本已经失传了。有个叫王彦超的人依照着李旦翻刻本的拓本,请了个叫安祚的刻工刊刻,再建了《孔子庙堂碑》。谢天谢地,火灾总算没有第三次找上门来,这块再次翻刻的《孔子庙堂碑》现在依然完好地保存在西安碑林博物馆。

虞世南写的碑能让人忘记石头的存在,他的书法没有一般碑刻书法的那种庄严感,也就是没有所谓“碑味”。这样的另类碑刻书法,究竟应该如何评价呢? 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最好先来了解一点南北朝书法的概况。

南北朝书法的基本格局,一言以蔽之——“北碑南帖”。北朝的书法长于正体碑刻,南朝的书法长于行草尺牍。 墓碑是碑刻的大宗。中国为死者立碑的风气,是从东汉兴盛起来的,写碑的任务一般由专门的书吏来完成。三国的时候,曹操为了杜绝厚葬的奢靡之风,下过禁碑令;后来两晋时期,统治者出于各种目的,也屡下禁碑令。而以门阀世家和文人士大夫为主要成员的书家群体,也普遍习惯了纸墨怡情、尺牍挥洒的书写方式,大多不屑于像东汉时的书吏那样直接在石头上写字。这种书法格局在南朝延续了下来,因此其有“南帖”之名。 而在北朝,历代统治者均未有禁碑之举,北魏孝文帝还倡导立碑,尤其是立墓碑之外的纪念碑。北魏太和十八年(494年),孝文帝迁都洛阳时,途经比干之墓。比干是殷商末年的忠臣,他因强谏暴虐的纣王而被杀害了。孝文帝有感而发,亲自为比干写了一篇吊文,且树碑而刊之。次年,他又诏令在现在的山东兖州为孔子修葺墓园,建立碑铭,以褒扬其圣德。北朝立碑风气之盛,比之于东汉,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虞世南出身于南朝浙江余姚的一个名门望族,在书法方面,接受的是非常纯正的“南帖”传统。入隋以后,他又拜师王羲之七世孙智永禅师门下,继续在“南帖”的传统中深造,而这与北朝碑刻的传统一直都是不太搭界的。所以表面看上去,虞世南是书写《孔子庙堂碑》的不二之选;可实际上,对他来说,这是要做一件自己特别不熟悉的事情,这个任务相当棘手。 此时,虞世南心静如水的气度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君子坦荡荡,既然没有接受过写碑的正规训练,也不擅长表现所谓“碑味”,那就怎么舒服怎么写,静下心来,凝神定气地从容去写。结果无心插柳柳成荫,南帖风味的《孔子庙堂碑》云淡风轻,写出了一种相当美妙的内在松弛感,这种以帖写碑的手法竟然取得了意料之外的巨大成功。 中唐的贾耽有一首诗《赋虞书歌》,这样赞美了虞书和《孔子庙堂碑》:“众书之中虞书巧,体法自然归大道。须知孔子庙堂碑,便是青箱中至宝。”贾耽说,在各家各派的法帖当中,虞书之巧妙是非常突出的,其特色就在于道法自然。“青箱”是收藏书籍字画的箱子,在贾耽看来,《孔子庙堂碑》是书画百宝箱中的宝贝中的宝贝——至尊宝。

虞世南处世圆融,强调一切都出之自然。练字也有他的自然之法。每晚睡觉之前,虞世南总要有一个小小的入睡仪式。他以手指代笔,以肚皮代纸,手指画肚皮,练字练到睡,这是他独创的写字按摩入睡法。书法在虞世南这里,其实已经成了一种精神按摩法,一种修心养性之道。 虞世南64岁入唐,81岁去世,整个晚年的“夕阳红”,由于唐太宗的知遇,过得温馨又从容,与他一起入唐的另一位书法大家欧阳询,65岁入唐,85岁去世,同样得享高寿,可是他的晚年时光却充满了烦恼。那么,晚年的欧阳询究竟遭遇了怎样的人生坎坷呢?敬请继续关注,明日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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