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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郁，像有一场雨。只是这秋，若下了雨，怕会淋漓数日，不大喜欢。私下还是喜欢晴朗的天气，在明亮天光下，连心情都会无端地好很多。 人若整日沉在灰色的世界，恐怕连心都会被其感染，落下病痛，所以人还是不要忧伤为好，能够微笑就别皱起眉头。 有凉风来访，携了几许香气。不知从何时起，这小城竟然飘满了桂花的香味，若袅绕的声音，浮沉不散。沉浸在花香中，似乎可以感受到少年的风。 桂花的香味一向浓稠，在偌大尘世飘来荡去，落到谁面前，都会让人有触摸可得的神秘和美好。 记忆中的小城，每年九月都会有许多菊花生在各处，次第开放，触目可见。感觉它们像极了夜空的星星，可以照亮了人的眼睛和心。不知从几何起，桂花渐渐占据了半壁江山，成了小城人心头不动不摇的柔软。 坐在公车上，看车外流动的风景，菊花依旧是有的，颜色各异，正羞答答地开着，只是在桂花的逼人香气下，显得稍微有些落寞。 忽然想起一句话，你别落寞，我只是路过，你依旧是风景。你依旧是风景，多么好的句子，只是从开始到分开，我们以后只能是故人。 总觉得故人这个词有些妖娆，仿佛是生命的藤蔓，长在血肉之中，伸展而出，只为某天与他重逢。 我与桂花结缘来自少年。在那之前，对它并无所知。一直都是个不太喜欢走街串巷的人，对小城几乎陌生，对植物更是所知甚少。 后来知道有种馥郁的香叫做桂花，却是从一碗黄澄澄的酒里获得的。着实让人有些跌破眼镜。 那是某年的中秋节，一向不爱喝酒的父亲不知从哪里带回一瓶酒来，告诉我们，这是桂花酒，有些年头了。 论说酒，对少年的我来说，已经足够有诱惑力了，再加上浓而不散的香，越发从心底欢喜。 后来稍稍喝了些，酒虽不烈，妈妈也不让多喝。所以喝完面前的酒后，只得看着空荡荡的瓷碗，一边回味，一边闻那挂在碗上的香。心想，这桂花，究竟是如何样子呢？ 后来终是见着了，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异地的一个朋友那里，他引领着我，在一条小巷深处与之邂逅。那年，我十六岁。 站在院落中，我静静地看着那些黄黄的细碎小花，一粒粒地挤在一株株花枝上，安静若聆听尘世心声的素颜女子，互不夺色各自美好。 朋友说，这一株花树已有百年，每年的花色浅淡不一，似乎和年成好坏有着联系的样子。 我笑着听他那么说，正想回些什么，恰好有风抵达，花雨如幕，不禁呆在那儿，恍如饮了酒，醉倒不醒。 可惜没有人可以在时光中醉倒不醒，该走的路一步也少不了。所以后来见过许多树桂花，每年也总会收集一些它的花瓣，洗净晾干，放在酒里浸泡，只是怎么也找不回少年时品尝的那个味道，实在有些遗憾。 这世上，有些东西最初时的心念一直都是纯美的，一旦经过了俗事的浸染以及自己无度的挥霍，本来的面目就会物是人非。 心不同了，所能领悟和品味的道理以及其他，自然就有了 变化。谁也无法回到最初。不是人心复杂，而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心境不同。 看着路边，一树树盛开的桂花，那些飘散在风中的香味似乎早已绕满了小城，不再记得回去的路了般，顽皮地游在空中，兀自飞舞。 假如，这小城是一江水，在这浓云般的桂花香下，会否能把时光也洗出香味来？ 天终于晴了，有束光落在面前。我微笑着向前走，身外仿佛有禅意飘过。 想来夜里会有月，以及住在其中的桂花一样在烈烈开放。
简介： 应采风，安徽滁州人。文字散见部分媒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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