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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饺子  □成兆亮  晚上，我在散步的路上，接到母亲电话。 “我和你父亲明天中午去你家包饺子，包你最喜欢吃的荠菜饺子。” 小时候，一年会吃上一两次饺子，馅料只有韭菜，能吃上一次荠菜饺子，成了我那时的奢望。每年三月初，父母会去野田挖荠菜，不过，挖来的荠菜不是用来包饺子的，而是会被父亲拿到集镇卖掉，买些生活用品回来。 一直到我工作，挖来的荠菜，才不会被卖掉，总算吃上母亲包的荠菜饺子了。后来，我搬到集镇居住，父母每年都会从老家送来挖的荠菜。我会将荠菜焯水，分成几团，放入冰箱，慢慢包饺子吃，有时也会给父母送去一些包好的饺子。 虽然好多年没吃母亲包的荠菜饺子了，但母亲包的荠菜饺子的味道一直没有忘记。我兴奋地问：“荠菜挖好了吗？” “今天下午，我闲着无事，去野田挖好了，明天带去。” 第二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铺洒在菜园上，几只小鸟在屋前的桂花树上叽叽喳喳地唱着欢快的歌儿。我早早去了菜场，买好饺皮，绞好肉馅……很快，一切准备妥当。 “咣当！咣当……”随着一阵熟悉的三轮车声响，我立即迎了出去。母亲依然穿着大红格子护衣，佝偻着身躯，吃力地蹬着不知修了多少次的三轮车。这辆车是母亲为了方便自己去村里蔬菜园上班提出来买的，也是她拥有的唯一奢侈品。父亲骑着他的“二八”大杠，动作还是那么矫健。 母亲刚停放好三轮车，就迫不及待地取出已经焯过水的荠菜，都抟成团子，碧绿碧绿的，淡淡的清香味，袅袅地往鼻子里钻。
我将荠菜剁碎，放入肉馅中，用力搅拌起来…… 包饺子时，母亲说我包的饺子，样子很丑，一点儿不像“万”字，让我在一旁看着。 一阵忙碌，热气腾腾的饺子终于端上了餐桌，薄薄的饺皮是包不住荠菜的满绿的，熟悉的鲜香味扑面而来，裹挟着春天的气息，瞬间盈满整个厨房，十分诱人，让人一会儿都不想等。 俗话说，“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今天，怎能没有酒呢? 我迅速拿来准备好的两只酒杯，我和父亲都斟满了酒。 “给你妈也斟一杯酒。”父亲的提议让我有点意外。 在我的记忆里，母亲不会喝酒，只端过一次酒杯，距今已28年了。那年，我有了女儿，在女儿的满月宴席上，母亲的妹妹劝她，你都做奶奶了，应该高高兴兴喝两杯。母亲一听妹妹羡慕自己做奶奶了，一个劲地笑个不停，爽快地陪妹妹喝了两杯，黝黑的脸颊变得通红通红的，犹如一朵行走在席间盛开的桃花，把整个春天都带回了家。
那天下午，母亲一直坐在襁褓里的孙女旁，不停地说着“乖呀！”“小宝贝呀！”也笑了一整个下午。 我望着母亲，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微笑地说：“妈！喝一杯怎么样？” 母亲抬头望了我一眼，竖起食指，笑眯眯地说：“就一杯！只喝一杯！” 母亲的回答，着实让人意外。我连忙起身，拿了酒杯，为母亲斟了满满一杯酒，恭恭敬敬地放在母亲面前。 “妈！我敬您一杯！”我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深情地望着母亲的一头白发和满脸皱纹，心里不免一阵酸楚。 母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连忙对我说：“别急着喝酒，快坐下吃饺子，多吃几个，遇事就会万万顺了。” “嗯！”我冲母亲笑了笑，调皮地问，“妈！酒辣吗？” “傻孩子，喝儿子敬妈的酒，怎么会辣呢？”母亲又抿了一口，风轻云淡的笑容是那么的慈祥。 （淮安新教育学校 成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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