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所谓的妙联未必都妙,甚至未必都是对联。但它们都出自《醒世恒言》,出自有关小说情节过渡的那个位置,有承上启下的作用,仅此而已。有不少重复,恕不作进一步整理和分析。
历时五个月,三言120篇小说全部重读完毕,并改成了叙事诗,这里公开的只是部分习作的初稿,还有待进一步修改。
一、《两县令竞义婚孤女》
①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②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③人情若比初相识,到底终无怨恨心。
④临歧费尽叮咛语,只为当初受德深。
⑤眼孔浅时无大量,心田偏处有奸谋。
⑥可怜宦室娇香女,权作闺中使令人。
⑦今朝诉出衷肠事,铁石人知也泪垂。
⑧百年好事从今定,一对姻缘天上来。
二、《三孝廉让产立高名》
①要知天下事,须读古人书。
②报道锦衣归故里,争夸白屋出公卿。
③事非干已休多管,话不投机莫强言。
三、《卖油郎独占花魁》
①运退黄金失色,时来铁也生光。
②情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③可怜绝世聪明女,堕落烟花罗网中。
④雨中花蕊方开罢,镜里娥眉不似前。
⑤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⑥刻薄不赚钱,忠厚不折本。
⑦只因月貌花容,引起心猿意马。
⑧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此情无尽期。
⑨虽非富贵豪华客,也是风流好后生。
⑩未识花院行藏,先习孔门规矩。
⑪玉人何处贪欢耍,等得情郎望眼穿。
⑫未曾握雨携云,也算偎香倚玉。
⑬曾观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⑭焚琴煮鹤从来有,惜玉怜香几个知!
⑮虽然旧事风流,不减新婚佳趣。
四、《灌园叟晚逢仙女》
①但存方寸无私曲,料得神明有主张。
②两个凶人离世界,一双恶鬼赴阴司。
五、《大树坡义虎送亲》
①说时节妇生颜色,道破奸雄丧胆魂。
②得放手时须放手,可施恩处便施恩。
③一人立志,万夫莫夺。
④未知性命如何,已见亡魂丧胆。
⑤悲悲切切思闺女,口口声声恨大虫。
⑥青龙共白虎同行,吉凶事全然未保。
六、《小水湾天狐诒书》
①江山风景依然是,城郭人民半已非。
②不听好人言,必有凄惶泪。
七、《钱秀才错占凤凰俦》
①分明荀令留香去,疑是潘郎掷果回。
②不须玉杵千金聘,已许红绳两足缠。
③门阑多喜气,女婿近乘龙。
④山间拔木扬尘,湖内腾波起浪。
⑤九里山前摆阵势,昆阳城下赌输赢。
八、《乔太守乱点鸳鸯谱》
①只因一着错,满盘俱是空。
②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
③拆破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
④饶君掬尽湘江水,难洗今朝满面羞。
九、《陈多寿生死夫妻》
①夫妻不是今生定,五百年前结下因。
②观棋不语真君子,把酒多言是小人。
③只因一局输赢子,定了三生男女缘。
④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
⑤三冬不改孤松操,万苦难移烈女心。
⑥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⑦夫妻只说三分话,今日全抛一片心。
十、《刘小官雌雄兄弟》
①福善祸淫天有理,律轻情重法无私。
②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③不恋故乡生处好,爱恩深处便为家。
十一、《苏小妹三难新郎》
①说来文士添佳兴,道出闺中作美谈。
②聪明女得聪明婿,大登科后小登科。
③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十二、《勘皮靴单证二郎神》
①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
②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更遇打头风。
③火到猪头烂,钱到公事办。
④情知语是钩和线,从前钓出是非来。
⑤要知心腹事,但听口中言。
⑥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
⑦春为茶博士,酒是色媒人。
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⑨说开天地怕,道破鬼神惊。
⑩眉头搭上双鐄锁,腹内新添万斛愁。
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⑫日前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不吃惊。
⑬鹿迷秦相应难辨,蝶梦庄周未可知。
⑭浑似皂雕追紫燕,真如猛虎啖羊羔。
⑮从前作过事,没兴一齐来。
十三、《闹樊楼多情周胜仙》
①言可省时休便说,步宜留处莫胡行。
②人逢喜信精神爽,话合心机意趣投。
③未知性命如何,先见四肢不举。
④可怜三尺无情土,盖却多情年少人。
⑤曾观前定录,万事不由人。
⑥小园昨夜东风恶,吹折江梅就地横。
⑦金瓶落井全无信,铁枪磨针尚少功。
十四、《赫大卿遗恨鸳鸯绦》
①不看僧面看佛面,休把淫心杂道心。
②生于锦绣丛中,死在牡丹花下。
③地下忽添贪色鬼,人间不见假尼姑。
④贪淫浪子名重播,稔色尼姑祸忽临。
⑤情知语似钩和线,从头钓出是非来。
⑥老龟蒸不烂,移祸于空桑。
十五、《陆五汉硬留合色鞋》
①爽口食多应损胃,快心事过必为殃。
②要将撮合三杯酒,结就欢娱百岁缘。
③一念愿邀云雨梦,片时飞过凤凰楼。
④理直千人必往,心亏寸步难移。
⑤闭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
⑥可怜慕色如花女,化作含冤带血魂。
十六、《张孝基陈留认舅》
①受用须从勤苦得,淫奢必定祸灾生。
②世无百岁人,枉作千年调。
③因无背后眼,只当耳边风。
④地府忽增不肖鬼,人间已少败家精。
⑤忙忙如丧家之狗,急急如漏网之鱼。
⑥种田不熟不如荒,养儿不肖不如无。
⑦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⑧临崖立马收缰晚,船到江心补漏迟。
十七、《施润泽滩阙遇友》
①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②只为还金恩义重,今朝难舍弟兄情。
③人逢喜事精神爽,月到中秋分外明。
十八、《白玉娘忍苦成夫》
①片片晚霞迎落日,行行倦鸟盼归巢。
②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
③夫妻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
④分明指与平川路,反把忠言当恶言。
⑤世人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⑥鳌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来。
十九、《张廷秀逃生救父》
①任你官清似水,难逃吏滑如油。
②虽然将上不足,也还比下有余。
③运退黄金无色,时来铁也增光。
④闭门家里坐,祸从天上来。
⑤冤情说到伤心处,铁石人闻也断肠。
⑥人情若比初相识,到底终无怨恨心。
⑦可怜世上聪明子,化作江中浪宕魂。
⑧情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⑨屋漏更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⑩难将幽恨和人说,愿向泉台诉丈夫。
⑪但愿应时还得见,须知胜似岳阳金。
⑫未行雪耻酬凶事,先作攀花折桂人。
⑬早知今日,悔不当初。
二十、《张淑儿巧智脱杨生》
①青龙白虎同行,凶吉全然未保。
②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二十一、《吕洞宾飞剑斩黄龙》
①情知语是钩和线,从头钩出是非来。
②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③神仙不肯分明说,误了阎浮世上人。
④分开八片顶阳骨,倾下半桶冰雪水。
⑤朝骑白鹿升三岛,暮跨青鸾上九霄。
二十二、《海陵王纵欲亡身》
①后人请看前人样,莫使前人笑后人。
②春意满身扶不起,一双蝴蝶逐人来。
③生前不结鸳鸯带,死后空劳李少君。
二十三、《独孤生归途闹梦》
①梦中识想非全假,白日奔驰莫认真。
②蝇头微利驱人去,虎口危途访客来。
③祷祈仙梦通闺阁,寄报平安信一缄。
④故人长望贵人厚,几个贵人怜故人。
⑤喜孜孜鞭敲金镫响,笑吟吟齐唱凯歌声。
⑥蝴蝶梦中逢佚女,鹭鸶杓底听娇歌。
⑦分明绣阁娇闺妇,权做怔歌侑酒人。
⑧只因别后幽思切,致使精灵暗往回。
⑨宝殿嵯峨侵碧落,山门弘敞压阎浮。
二十四、《薛录事鱼服证仙》
①青龙共白虎同行,吉凶事全然未保。
②衣冠暂解人间累,鳞甲俄看水上生。
③龙门浪急难腾跃,额上羞题一点红。
④须知作善还酬善,莫道无神定有神。
⑤世上死生皆为利,不到乌江不肯休。
⑥未知少府生回日,已见鱼儿命尽时。
⑦当面神仙犹不识,前生世事怎能知。
二十五、《李玉英狱中讼冤》
①直教铁汉也心酸,总是石人亦泪洒。
②留得旧时残锦绣,每因肠断动悲伤。
③正气千寻横宇宙,孤魂万里占清寒。
④羊肉馒头没得吃,空教惹得一身膻。
二十六、《吴衙内邻船赴约》
①因贪片刻欢娱景,误却终身富贵缘。
②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际难为情。
③可怜嫩玉娇香女,化作随波逐浪魂。
④安排布地瞒天谎,成就偷香窃玉情。
⑤花烛下两个新人,锦衾内一双旧友。
二十七、《卢太学诗酒傲公侯》
①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
②纷纷玉瓣堆香砌,片片琼英绕画栏。
③飘残金粟随风舞,零乱天香满地铺。
④舌为利害本,口是祸福门。
⑤富家一席酒,穷汉半年粮。
⑥只因一句闲言语,断送堂堂六尺躯。
⑦盛衰有命天为主,祸福无门人自生。
⑧劝君莫作伤心事,世上应多切齿人。
⑨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
⑩英雄常抱千年恨,风木寒烟空断魂。
⑪此日重阴方启照,今朝甘露不成霜。
二十八、《李汧公穷邸遇侠客》
①不因济困扶危意,肯作藏亡匿罪人?
②虽无炮凤烹龙,也极山珍海错。
③拆破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
④说时义胆包天地,话起雄心动鬼神。
二十九、《郑节使立功神臂弓》
①金勒马嘶芳草地,玉楼人醉杏花天。
②四时光景急如梭,一岁光阴如拈指。
三十、《黄秀才徼灵玉马坠》
①彼此满怀心腹事,大家都在不言中。
②无情不恨良宵短,有约偏嫌此日长。
③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④谩说洞房花烛夜,且喜他乡遇故知。
⑤人生自古谁无死,留与风流作话文。
⑥人有逆天之时,天无绝人之路。
⑦万事不由人计较,一生都是命安排。
⑧休言事急且相随,受恩深处亲骨肉。
⑨满怀心事无人诉,一炷心香礼圣僧。
⑩不愿文章中天下,只愿文章中试官。
⑪分明一席无稽话,却认非常禳祸功。
⑫鳌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来。
三十一、《十五贯戏言成巧祸》
①鳌鱼脱却金钩去,摆尾摇头再不回。
②野花偏艳目,村酒醉人多。
③哑子谩尝黄连味,难将苦口对人言。
④猪羊入屠宰之家,一脚脚来寻死路。
⑤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随。
三十二、《一文钱小隙造奇冤》
①天上神仙容易遇,世间难得舍财人。
②孙庞斗智谁为胜,楚汉争锋那个强?
③事不三思终有悔,人能百忍自无忧。
④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
⑤地下新添恶死鬼,人间不见画花人。
⑥不是傀儡场中鲍老,竟像秋千架上佳人。
⑦绰板婆消停口舌,瓷器匠耽误生涯。
⑧算定机谋夸自己,排成巧计害他人。
⑨铜盆撞了铁扫帚,恶人自有恶人磨。
⑩耐心终有益,任意定生灾。
⑪早知更有强中手,却悔当初枉用心。
⑫总为惜财丧命,方知财命相连。
⑬见因贪白锵,番自丧黄泉。
⑭化为阴府惊心鬼,失却阳间打铁人。
⑮阴府又添长舌鬼,相骂今无绰板声。
⑯未诈他人,先损自己。
三十三、《徐老仆义愤成家》
①闭口深藏舌,安身处处牢。
②先收漆货两番利,初出茅庐第一功。
三十四、《蔡瑞虹忍辱报仇》
①虽无并枕欢娱,落得一身干净。
②安排地网天罗计,专待落坑堕堑人。
③虽无十分颜色,也有一段风流。
④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
⑤号令出时霜雪凛,威风到处鬼神惊。
三十五、《杜子春三入长安》
①床头黄金尽,壮士无颜色。
②要求生活计,难惜脸皮羞。
③须将有日思无日,休想今人似昔人。
④竹叶杯中辞少妇,莲花峰上访真人。
⑤游魂渺渺归何处?遗业忙忙付甚人?
⑥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人间败子名。
三十六、《李道人独步云门》
①神仙本是凡人做,只为凡人不肯修。
②阎王未注今朝死,山穴宁无别道通?
③身名未得登仙府,支体先归虎腹中。
④小儿有命终须救,老子无书把甚看。
⑤神仙原在阎浮界,骨肉还须夙世成。
三十七、《汪大尹火焚宝莲寺》
①分明断肠草,错认活人丹。
②偶然僧俗一宵好,难算夫妻百夜恩。
③打点劈开生死路,安排跳出鬼门关。
④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2022.9.30.10:50.整理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