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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紫读诗·张曙光:《看江:和五岁的女儿一起》

 焰紫 2023-03-13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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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诗作者:张曙光

焰紫说——

我和女儿,一起看长江。1987年10月26日,距今过去很多年。

那时候,女儿才五岁,我陪着她,她陪着我,我们坐在长椅上看长江。

我不知道,这样的惬意时光还能持续多久。医生说,明天的手术很危险,要家属来签字。

妻子带着女儿一起来了。她有好几天没有看到我,吵着要爸爸带她去坐船。

我的身子弱极了,走起路来踉跄着,坚持走到医院门口的长椅边上,实在走不动了,女儿拉着我的手,我们坐在长椅上。

“爸爸,我们就坐在这里吧,这里也能看到水,还有船。”我只好朝她欠意地笑了一下,颓软的身子向上动了动,依旧委在那儿,身旁的梧桐树呼啦啦响。

远处,江水平缓地涌动着,稀疏的光线洒下来,女儿忽然指着浪花说:“爸爸,看,就在那,一个浪追着另一个浪,后面的多像我……等你好起来,我们去坐船。”

我注视着她的眼睛,波光粼粼的江水就这样荡漾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们谁都没有感到疲倦。

她还有未来,或许我也有。身旁的树叶,像雨点一样落……

 
 
 

焰紫说——

长久以来,焰紫很怕读厚重的叙事诗。因为看似平静的生活大江,有太多风浪和不安,仿佛一个小小的浪头打过来,渺小的生命就会被江水扑倒,连影子也找不到了。

偶然读到这首张曙光的诗。

生病的身体很虚弱,明天就要上手术台,风险重重。而五岁的女儿好久没有见到父亲。

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午,明天未卜的一个下午,年老和幼小的两代人看着同一条江水,安静地度过了他们共同的时间。

诗人没有说明天的事。

明天,女儿会一天天长大,会像鸟儿一样振翅飞离父母身边。而父亲手术会顺利吧,衰老而伤痛已慢慢地袭击了他的身体,一点点弱下去。一代人又一代人,生命会像这树叶一样,历经繁茂,阴晴圆缺,生老病死。

只有此刻,这宝贵的下午时光,才是属于父女两代人最安静地时刻。任江水浩渺,任纷纷树叶。任人生苍茫。

宏大的人生叙事,被这首十四行小诗书写。被病痛袭击的生命似乎应有的哀伤,都被椅子那边五岁的女儿治愈。

面前是江水滚滚洪流,却也无法阻挡和抗拒顽强的生命之歌,在上一辈人身上被歌咏吟唱,也会顺着不息的江水传递给下一代。

此诗,于无声处,响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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