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完长征路 六、“冤枉多绕走了一年”(上) 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会师,粉碎了国民党军各个消灭红军的图谋,极大地鼓舞了全党全军。10余万主力红军聚集在一起,为打破国民党军的“围剿”、开创中国革命和革命战争的新局面,创造了十分有利的条件;而日本帝国主义不断加快侵华步伐,全国抗日救亡运动的浪潮日益高涨的形势,也要求中共中央正确制定新的战略方针,以推动局势朝着有利于中国革命和革命战争的方向继续发展。 中共中央认真分析全国形势的变化和红军所处的环境后认为,川西和川西北地区多为少数民族聚居区,人口稀少,经济落后,难以支持红军大部队的生存发展,政治上难以影响全国。因此决定,放弃原来在川西北建立根据地的设想,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共同北上,在川陕甘三省建立根据地,开创中国革命和革命战争的新局面。然而,张国焘却不赞成这一正确方针,主张红军应集中主力占领青海、新疆,或南下川康边。 为统一思想,中共中央政治局于1935年6月26日在两河口召开会议,决定集中红军主力向北进攻,首先取得甘肃南部,以创造川陕甘苏区。会上,张国焘也表示赞成中央的意见。据此,中革军委于29日制定了松潘战役计划,决心集中两支红军的主力,迅速、机动、坚决地消灭松潘地区的胡宗南部,并控制松潘以北及东北各道路。 松潘扼川北出甘南的要道,红军如占领这个地区,可直出甘南,迅速北上。1935年7月16日,红军一部攻占松潘以西的毛儿盖;中央红军第3、第5、第9军团也进至黑水、党坝地区;中共中央、中革军委进至芦花地区。此时,胡宗南部还未完成集结。然而,张国焘在两河口会议后却以统一指挥未解决为由,多次向中共中央伸手要权,并故意延宕红军的北上行动。由于张国焘的阻挠延宕,至7月下旬,红四方面军主力在岷江和黑水河两岸地区停滞达20余天。 在此期间,罗炳辉、何长工率红9军团为全军后卫,坚决贯彻军委指示,积极执行北上方针。7月6日,红9军团活动于党坝地区筹粮。7日,中革军委命令罗炳辉、何长工,继续在党坝、马尔康地域尽力筹粮,并进行争取藏民工作,以造成红军游击区域。同时,为确实联络红四方面军第81团,军委要求罗炳辉、何长工在绥靖对岸上下游搜索通东岸到崇化的道路。8日,罗炳辉、何长工派人到绥靖东岸侦察,只见藏兵约200人,在西岸向红军打土炮,未见红四方面军部队,而且河宽无船,只好派队向崇化联络第81团。与此同时,罗炳辉、何长工及时将这一情况向军委作了汇报,使军委能及时了解红四方面军部队行动情况,敦促张国焘迅速北上。 7月15日18时,中革军委命令红9军团固守卓克基、马尔康、松岗地域,并开辟经大藏寺草地的北进道路。16日,罗炳辉、何长工率红9军团主力开往上述地域,在当地争取藏民,筹足15天存粮,并尽量收集羊毛牛皮,制成被服皮鞋,准备必要时经草地北进。 刚到松岗等地,这里的藏民受国民党的恐吓和欺骗,都躲到山上和外地去了。一时间,红军所到的村庄空空如也。为此,罗炳辉规定:①尊重当地的风俗习惯;②爱护藏民同胞的一草一木;在藏族同胞没有回家之前,不准进他们的屋子。根据这些规定,除军团部占了一间牛屎房办公外,各部都在野外露营,一边休整,一边等待藏族同胞回村。 7月18日,反动土司聚集千人进犯马尔康寺、卓克基,威胁红军后方。19日,罗炳辉、何长工迅速集结主力痛击进犯马尔康之敌,以小部固守卓克基后方要点,保障了北上主力的后方安全。 7月21日,中革军委决定组织红军前敌总指挥部,徐向前兼总指挥,陈昌浩兼政治委员。同时,中央红军第1、第3、第5、第9军团依次改为第1、第3、第5、第32军。第32军,军长罗炳辉,政治委员何长工,参谋长郭天民,政治部主任黄火青。 7月21日前后,中革军委制定了《松潘战役第二步计划》,以补救因张国焘的延宕而使《松潘战役计划》出现的“先遣部队与后续部队相隔过远,各方面的配合亦尚未完全协调”的缺陷,决定将中央红军、红四方面军混编为5个纵队和1个支队,以继续北进,夺取松潘。罗炳辉所率第32军与第9、第5军及第262团,共计9个团,组成第4纵队,为向阿坝前进的左支队,倪志亮任司令员、周纯全任政委,限27日止,以主力集中马尔康寺、卓克基地域。 7月28日,罗炳辉、何长工率红32军主力集结于松岗一带。8月1日,红32军所在的第4纵队与第5纵队合为第2纵队。 战机稍纵即逝。此时,由于张国焘的延宕,国民党军胡宗南部主力已在松潘地区完成集结,薛岳部也正向胡宗南部靠拢,红军丧失了夺取松潘的有利战机。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中央、中革军委不得不放弃松潘战役计划,决定红军改经自然条件十分恶劣的草地北上。 8月3日,红军总司令部制定《夏洮战役计划》,决定红军攻占阿坝,迅速北进夏河、洮河流域,形成在甘南发展之势。计划规定:罗炳辉、何长工所率第32军,与中央红军第5军,红四方面军第9、第31、第33军,编为左路军,由朱德、张国焘率领,经卓克基,打通到大藏寺、查理寺、阿坝道路,向北探进;中央红军第1军和红四方面军第30军,编为右路军,由徐向前、陈昌浩率领,经竹勋坝向班佑、阿西北进;红四方面军第4军第10、第11师和第35团,为钳制部队,掩护左右两路军北进;中央红军第3军和第269、第29团,为总预备队,策应各方。中共中央随右路军行动。 自从7月18日张国焘任红军总政委后,他就立刻下令收缴、调换了各军团的电报密码本。红32军被编人左路军后,罗炳辉与中共中央的直接联系被彻底切断了。8月4 -6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毛尔盖附近的沙窝召开会议,再次强调了创建川陕甘苏区的极端重要意义,强调要加强党的领导,提高党中央在红军中的威信,维护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团结。此后,根据会议决定,中央红军恢复红一方面军番号。 8月15日,中共中央致电张国焘,调整了北进路线,认为“一、四方面军主力均宜走右路,左路阿坝只出一部,掩护后方前进”,并特别要求红5军、红32军迅速向毛儿盖开进。但张国焘对此置若罔闻,当天即坚持以左路军先头部队从卓克基出发向阿坝地区前进。8月20日,左路军先头部队到达阿坝地区,但张国焘在刚刚进入草地后,即以葛曲河涨水为由令部队停滞不前。月底前,右路军全部到达班佑、巴西地区,31日攻占包座,打开了进军甘南的门户。 在此期间,中共中央和徐向前、陈昌浩曾数次致电张国焘,陈明利害,催促其率左路军向右路军靠拢。在这种情况下,直到8月30日,张国焘才以朱德、张国焘的名义致电倪志亮、周纯全,指出“左路军以集中班佑与右路军靠拢北进之目的”,作出向右路军靠拢的姿态,但却命令红32军“开一营或两营到党坝接七十六团防”,“准备九月六日全部集中松岗,九日大藏寺,十二日集中查理寺”,13日再由查理寺出发。实际上,此时的红32军已在松岗一带,随时可以出发,这样的规定显然是张国焘在故意延宕红32军的行动,为他的南下计划做准备。 果然,即使是这样的命令也未给罗炳辉执行的机会。张国焘随即于9月3日复电中共中央,公开反对北上方针,要求已过草地的红军返回南下,进击松潘之敌。9月5日,张国焘命令当时尚在松岗、党坝、卓克基等地的左路军第2纵队停止北上,“巩固现地”,“筹粮待命”,其中罗炳辉所率第32军主力屯松岗,一部出屯党坝及卓木碉,抓稳粮源,并各向当前游击。 9月8日,张国焘电令徐向前、陈昌浩,命令“一、三军暂停留向罗达进攻,右路军即准备南下”。同时,电令左路军中的红四方面军驻马尔康地区的部队,要他们转令军委纵队移至马尔康待命,并欲将其扣留。9日,张国焘电令前敌总指挥部主要领导,率右路军“南下,彻底开展党内斗争”。 为贯彻既定的北上方针,避免红军内部可能发生的冲突,中共中央于10日凌晨率领红1、红3军和军委纵队先行北上。同日,中共中央致电张国焘,恳切地指出:“目前方针只有向北,才是出路。向南则敌情、地形、居民、给养都对我极端不利,将使红军陷于空前未有之困难环境。”“北上方针绝对不应该改变,左路军应速即北上。”12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在俄界召开扩大会议,作出《关于张国焘同志的错误的决定》,指出张国焘错误的根源和实质,是由于对目前革命形势的高涨估计不足和军阀主义倾向,号召“红四方面军中的全体忠实于共产党的同志团结在党中央的周围,同这种倾向做坚决的斗争,以巩固党与红军”。但是,为了争取张国焘率部北上,中共中央当时没有向全党公布这一决定。 9月中旬,已进入草地的左路军先头部队和右路军中的第30、第4、第5军等部分别由阿坝和包座地区南返,再次穿越自然环境极为恶劣的草地。9月下旬,南下红军终于走出草地,分别集结于马塘、松岗、党坝一带。 至此,罗炳辉率红32军在松岗停滞已近2个月。对于张国焘与中央南下和北上的争论和张国焘分裂党、分裂红军的罪恶行为,此时的罗炳辉并不知晓多少详情,他隐约觉得上面关于红军的行动方针发生了分歧,但又不十分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总这样耽搁下去,对红军绝对是不利的。见到红四方面军纷纷返回,他更是疑惑。作为一个指挥员,他对部队转而南下很有意见。他同何长工发牢骚:“草地都快走完了为什么又要向后转?这意味着什么?”他无法解释这一突如其来的复杂情况,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去向哪里?前途如何?他所能做的,就是先带好队伍。军人要服从命令,朱德总司令、刘伯承参谋长和整个左路军都被迫南下了,红32军还能例外么? 对此,何长工回忆道:“因为我们电台已调换,隔绝了与中央的直接联系,在这处境困难之际,我们再三考虑,我们军团不能在大分裂后再来个小分裂,出其无奈,被迫只好违反中央北上抗日的正确方针,饮恨随张国焘南下,向天全、芦山、名山一带进军。” 在松岗,罗炳辉还遇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险。一次,行军途中不知从哪打来一枪,把罗炳辉骑的骡子的嘴打穿了,再靠上一点他就中弹了。可罗炳辉却若无其事,镇定异常。 张国焘知道,如果他分裂党和红军的阴谋暴露,必定会遭到全党全军的一致反对。为了混淆视听,欺骗和蒙蔽群众,他积极在部队中公开散布对中共中央的不满,甚至恶意攻击中共中央。与此同时,张国焘和他的追随者也不断对朱德和刘伯承等施加压力,甚至谩骂朱德是“老糊涂”“老顽固”“老右倾”,企图逼使朱德等人表态反对中央。为了排除异己,张国焘对拥护中央北上方针的干部,以降职、撤职、调离等手段加以排挤打击,并把拥护他的人安插在重要领导岗位。 受到张国焘排挤的朱德,经常住在红32军,他信得过红32军。罗炳辉亲自给总司令布置警卫,屯房子,送吃的,还送马给总司令。张国焘排挤朱德,收了他的枪,罗炳辉马上送给了总司令一支枪。朱德向罗炳辉等人介绍了张国焘的分裂活动,嘱咐他们要坚定信心,忍辱负重,顾全大局,安心工作,不要做过火的冒险行动,避免不必要的牺牲,同时保持和加强红军内部的团结。听完总司令的介绍,罗炳辉坚定地说:“大家一定要顾全大局,增强团结,受委屈也不要紧,我们终归要回到毛主席身边,跟着毛主席走正确道路。” 一天,张国焘派人来到松岗,在一个喇嘛庙里召集连以上干部传达他的所谓“指示”,说什么毛泽东、周恩来带红军“逃跑”了。红32军指战员听了非常反感。政治部主任黄火青、宣传部长王透、第3营教导员姜启化等人非常愤慨,当场站起来批驳说:“党中央、周副主席根据会议决定率领右路军北上抗日,是正大光明的,怎么叫做'逃跑’?这究竟要干什么?”此后,黄火青、姜启化、王透等都被张国焘调走了。百丈战斗后,王透被张国焘以“贻误军机”的罪名送交军事法庭,受尽种种刑罚后含冤去世。在这艰难曲折的时刻,罗炳辉同大家一样,心情沉重,但他只能忍耐着,因为他要紧紧地把指战员们团结在一起,保存这支革命队伍。对此,赵镕回忆道:“九军团是中央分给左路军的,如果罗炳辉当时就反张,九军团就可能全军覆没。” 不久,张国焘以总部的名义调走了红32军的一些干部。不到一星期,他又派人送来一份调令,上面列有红32军的大批干部。罗炳辉拿着调令,冷笑一声:“他这一手真毒辣呀!把我们的干部、骨干一批批调走,再派进一些执行他那条路线的人,岂不是要把我们这支部队搞垮!不给他,把调令退回去。”他立即召开党委会讨论这件事。与会人员都同意罗炳辉的看法,认为这是张国焘妄图分化、控制红32军的阴谋,必须坚决抵制。 果然,事隔不久,张国焘派来一批“政工干部”和“军事教员”。罗炳辉按照朱德的指示,坚信红四方面军的广大指战员是党的干部,不是张国焘个人的干部,主动接纳了他们。开始,有些“军事教员”态度粗暴,甚至打人、骂人,往战士的脸上吐口水。但红32军的战士们严格执行纪律,做到挨骂不还嘴、挨打不还手、他吐口水我抹掉……罗炳辉更是注意用中央的正确路线教育派来的人,以身作则,还特别爱护和关心他们。“政工干部”和“军事教员”们耳闻目睹这许多事实,受到很大教育,十分感动。 一次,一个姓王的“军事教员”发高烧,罗炳辉亲自送他去医院,并动员不少指战员甚至挨过王教员骂的指战员,主动到医院探望,感动得王教员热泪盈眶,主动承认自己以前的错误。王教员出院回到部队后,和红32军的指战员相处得很好,不仅主动协助红32军弄到不少药品、粮食,而且还经常回到红四方面军原部队,宣传在红32军的所见所闻,收到很好的效果。 对于总想削弱红32军的张国焘,罗炳辉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南下途中,张国焘把红32军放在后面,命令红32军在一个要道上守3天。罗炳辉虽然也执行命令,但他深知张国焘的险恶用心。他对大家说:“上级命令我们在此守三天,我们一定守住。我军在江西和长征以来从没有拉过稀,要发扬我们百折不挠的精神,万众一心,消灭敌人,守住阵地,保存自己。”在罗炳辉的灵活指挥下,红32军坚守阵地3天,既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又保存了自己。 随着红军的南下,张国焘的政治野心也在急剧膨胀。由他自己取代中共中央,成为党和红军最高领导者的欲火,已经把他烧得不顾一切了。10月5日,张国焘在理番县卓木碉(今马尔康脚木足)宣布另立“中央”,公然走上了分裂党、分裂红军的道路。 1935年10月7日,张国焘为贯彻其错误的南下方针,打开通往天全、芦山的道路,实现在川康边建立根据地的计划,发布了《绥(靖)崇(化)丹(巴)懋(功)战役计划》。其中规定红32军与第4军、第30军、第27师编成左纵队,攻取崇化、懋功。绥崇丹懋地区,到处是高山绝壁和峡谷急流,易守难攻。南下红军又两过草地,消耗很大,未及休整。经过15天的艰苦作战,南下红军共计击溃川军刘文辉、杨森等部6个旅,毙俘3000余人,占领懋功、丹巴两县城及懋功所属之绥靖、崇化、抚边3屯和达维、日隆关等要镇。南下初战,红军取胜,并不能证明张国焘南下主张的正确。 此役之所以取得胜利,主要有3个因素:一是红军突然南返,国民党军来不及调动更多兵力进行防堵;二是当面防守的川军虽凭险据守,但供应困难,战斗力不强,且屡遭红军打击,士气不高,斗志低落;三是红军广大指战员在两过草地、减员很大、未得休整的不利情况下,仍能克服困难,以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迅速果敢的行动,夜袭夜摸,大胆迂回,浴血奋战。 尽管如此,作战的胜利却足以冲昏张国焘的头脑了。然而,让张国焘始料不及的是,暂时胜利的背后正隐藏着祸端,南下的战略性错误很快让红军付出了沉重代价,也最终把他的“志得意满”击了个粉碎。 10月22日,张国焘发布《天(全)芦(山)名(山)雅(安)邛(崃)大(邑)战役计划》。规定南下红军攻取天全、芦山、名山、雅安、邛崃、大邑等地,以建立根据地。为此,罗炳辉率第32军编入右纵队,“经汉牛取金汤向芦[泸]定、汉源、荥经及峨眉方面活动,以利雅河左岸主力的进展”。 10月24日,南下红军各部以迅猛之势,翻越终年积雪的夹金山,沿陡峭的山路疾进。由于红四方面军一些人被张国焘蒙骗,骂中央和中央红军“逃跑”,还骂红32军是右倾机会主义。红32军的团长肖兴怀忍无可忍,在再次翻越夹金山时带部队与红四方面军的一部发生了冲突。事发后,肖兴怀知道惹翻了张国焘,担心被张杀害,就去找朱德和徐向前,要求调离。他们让他赶快回到军部。见到肖兴怀,罗炳辉狠狠批评他莽撞,说:“怎么能自己打自己!忍受一下就过去了嘛。在这危急关头,需要的是团结,是大局,敌人恨不得一口把我们吞掉,我们再搞内讧,岂不正合敌人之意吗?”为了保护肖兴怀,罗炳辉让他写了检讨,降为营长,风波平息后又当了团长。 翻越夹金山后,罗炳辉率红32军随右纵队沿大渡河、金汤河南下,首先攻占了国民党西康设治局金汤镇,继向天全发起进攻。至11月12日,南下红军连克宝兴、芦山、天全3座县城,毙伤俘敌l万余人,击落敌机1架,占领邛崃山以西、大渡河以东、青衣江以北、懋功以南的川康边广大地区。红军战若雷霆,势如破竹,使刘湘阻止红军于天全、芦山以西的计划破产,惊呼“南路紧急,匪军大股有直趋成都之势”。为解危局,刘湘急调其主力王缵绪、唐式遵、范绍增等部及李家钰部,星夜赶赴名山及其东北的夹民关、太和场、石碑岗地区,会同原来的守军共80余团的兵力,对红军严密防堵。 面对国民党军重兵防堵,红军计划从名(山)邛(崃)大道上实施夜袭突破,完全切断两县城之间的联系,进而围攻名山,吸引邛崃方面的援敌,相机发展攻势,打到岷江西岸,控制青衣江以北、岷江以西、邛崃以南的三角地带。11月14日,红军进占太和场、朱家场,随即抢占夹关。16日,攻占名邛大道上的重镇百丈。随后,又相继占领黑竹关、治安场、王店子等地。 此时,如再向东打,红军即将进入人粮极丰的川西平原。但是,这时的战场态势对红军已十分不利:川军援兵从邛崃沿邛名大道增援,集结部队约六七个旅,形成纵深配备,碉堡林立;夹关一带川军,威胁红军侧背,随时可发起反击,对红军实施包围。在这种情况下,红军总部遂令部队停止前进,主力向百丈左右靠近,以第93师围攻名山,第32军向名山至洪雅的大路突击,吸引邛崃方向的国民党军出援。 红军进逼川西平原,使刘湘极度震恐。为阻止红军的攻势作战,刘湘调集十几个旅的兵力,向百丈地区的红军实施反扑。从11月19日起,经过连续7昼夜的激战,红军共毙伤川军1.5万余人,但自身损伤亦达万人。由于该地交通方便,国民党军后续部队仍在不断增加。据此,南下红军遂于11月下旬撤出战斗,转移到北起九顶山,南经天品山、五家口至名山西北附近之莲花山一线,扼险防守。至此,天芦名雅邛大战役被迫结束。 在南下红军主力与国民党军在百丈决战期间,为保障右翼的安全,红军总部以红32军和红4军一部分别在天全和飞仙关渡过青衣江南进,于11月25日克荥经,继占汉源,歼灭守军一部。汉源战斗后,张国焘即调换了何长工的工作,由李干辉接任红32军政委。 自9月中旬从草地南返以来,红军广大指战员经过2个多月的连续行军和浴血奋战,尽管取得多次战斗的局部胜利,但始终未能在川康边地区打开局面,反而陷于前有强敌、后无根据地依托、严重缺乏补给的困境。特别是百丈决战的失利,标志着南下红军由战略进攻转入战略防御,同时也标志着张国焘南下创建川康边根据地的计划宣告破产。 在此期间,与张国焘散布的中央率孤军北上,“不拖死也会冻死”“至多只剩下几个中央委员到得陕北”的狂妄断言相反,北上红军在中共中央领导下自1935年9月中旬由川甘边北进以来,沿途俘获3000以上人枪,于10月中旬胜利到达陕北,随即与红15军团会师。接着,胜利粉碎国民党军对陕北根据地的第三次“围剿”,歼灭国民党军3个多师,使陕北根据地迅速扩展,部队不断扩大。 这些胜利的消息,尽管受到张国焘的封锁,但由于徐向前等人的坚持,最终还是得以在红四方面军发行的《红色战场》上连续刊载,使南下红军广大指战员倍受鼓舞。罗炳辉更是激动不已,他更加坚信,张国焘的南下方针,是毫无出路的,只有北上同中央会合才能找到出路。 ——本书是由军事科学出版社2016年3月出版,是由军事科学院编写组根据中央军委部署组织编写的国家工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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