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任何一个清晨没有什么不同，醒来和睡着也没什么不同，似乎只要还有呼吸，就会一直这样下去，我也只能是我。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奇怪，但确实并非所有时候我都愿意做自己，更多时候我并不。在可以不做自己的时候，可以想象，我不必因任何事情而伤神。但事实并非如此，即使不做自己，我也依旧在伤神。这听起来就更荒谬了，既然不是做自己，那么一切又与我何干？我又因何而伤神呢？很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我并不总是在做自己，即使认识自己之后，我也依旧可以选择不做自己，但同样会有伤神的事儿。这是一段很奇怪的叙述，我发现了，但它在我看来又是如此理所当然，因为这一切的根源在于写作。事实上，当我早晨醒来时，我就感到一阵悲哀和虚无。我有早上阅读的习惯，大概十分钟左右，阅读完后我就会开始思考。有时是一边泡咖啡一边思考。把一切准备就绪，也就是咖啡一勺、白糖一勺、咖啡伴侣适量，然后只需要等水烧开，再把烧开的水冲入咖啡杯中，搅拌均匀，再等上个一分钟左右，雾气和咖啡散发的气息就会慢慢地飞腾，在电脑桌旁小台灯的照耀下。然后，我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有时则不然，我会在阅读完，继续睡会儿，并不是真的睡，就是闭着眼睛在思考。通常思考的时候，我不会限定自己思考的方向，书中的内容，梦境，前一天的经历，许久许久之前的记忆，什么都可以。但是，今天有所不同，确切地说，这事发生在刚睡醒时，很是不对劲儿！早上刚睁开眼，我看了一眼时间，才八点左右，我又闭上了眼睛。今天并没有面试安排，也没有别的什么安排，我很放心地闭上了眼睛。然而，没等我多闭一会儿，我的眼睛又睁开了。确切的说，我的大脑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了，我开始了思考。是的，我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写小说了，随即我还想到写小说的意义是什么，还有小说和其他活动有什么不同吗，然后我就想到了令我极度不安和不适的一个问题：当生存成为一个问题时，当奢念开始泛滥时，当口腹之欲、声色之娱满足过后，当一切问题都得到了回答我却依旧不满足于这样的回答时，我该何去何从呢？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紧随而来的就是致命的悲哀和虚无——是的，我想到了那些功成名就之人，那些伟人、英雄，那些远比我幸福的、十分幸福的人，那些拥有我所未拥有的一切的人——我替他们感到悲哀，这种悲哀也是我的悲哀：因为现在的我正在追求这个。紧接着就是虚无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尽管我追求它们，实际上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我并不想要这些。或者说，其实我想活下去也不是真的，我就想还债，不想欠别人、欠父母、欠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人——我自身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如果死亡即意味着终结一切的话，那我只是想为活着的自己曾经欠下过的那些作个交代，或者补偿。只是如果我这样去想，并这样去做，那也不是我。即使我写作——很大程度上不是我选择了写作，而是写作选择了我，我的记忆和感受，我不得不去写。说真的，我甚至不知道我写的这些算什么！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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