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妻子长期在商场站柜台，导致了腰肌劳损，尊医嘱需卧床休息半个月，由于我经常外出，无瑕顾及妻子的饮食，便给我娘家打了个电话，搬来老母亲伺候妻子一段时间。第二天一早，妈便匆忙坐车赶进城，就像歌里唱的：左手一只鸡，右手一篮蛋，身上还背着土特产。一走进家门，我就乐了：“妈，瞧你，就跟送月子似的。带这么多的东西，累不累啊！”妈嗔怪地说：“你男孩子家懂什么，女人就要趁生病的时候，好好补一补。等老了，有个好身板。”妻子在卧室里接上了茬，亲热热地客气道：“妈，我还年轻，没关系的。你和爸呀真该补一补。”妈非常高兴地说：“瞧瞧，儿子就是没媳妇会孝顺。”妈一来，就落得个满心欢喜，打消了我担心婆媳关系会合不来的尴尬气氛。我妈对媳妇伺候得很周到，大凡做了母亲的人，都怀有一种浓浓的母爱之心吧？每天我一回家，饭菜都已经做好，每次都是我抢着才能干到一点家务活。晚上妈会和我们坐在一起看一会儿电视节目，当电视上播有关治疗老年人药品广告时，妈总会忙不迭地说：“是治你爸的病的药呢，不晓得有没有效果？我在家，你爸什么事也不做，这几天也不知你爸是怎么过的？”妈说：“哼，你爸那个倔犟脾气，我懒得理他。听说你要接我来，高兴得不得了，说不定这几天又扛着钓鱼杆与几个老头子去钓鱼呢！”母亲与父亲的结合完完全全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结果，就像电影中的李双双与孙喜旺似的先结婚后恋爱。在我印象当中，父亲年轻的时候面相英俊举止潇洒，于解放初期就参加了粮食部门的工作。母亲虽然生在农村，但皮肤白皙，外表端庄贤淑，就是文化浅点儿，自成亲后，母亲再未刻意打扮过，总是穿一些朴素的衣服，但漂洗得很清爽，家里拾掇得整洁很有条理。母亲是个平凡的家庭妇女，拉扯着我们长大，闲时便回乡下替外公外婆做些农活。 
二位老人从没有挨肩接踵一块出去散步，就是逢年过节走亲戚，父亲也是甩手在前，母亲拎着礼物约在十步之遥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距离拉远了，父亲会假装东张西望或点支香烟，等母亲靠近些，再朝前继续走，有时母亲也紧走两步，两人始终保持着大致的距离，这也许是他们本不协调的婚姻得以圆满维持的一个原因吧。有一次妻子趁我出差的机会，问母亲：“妈，要是拿现在年轻人的眼光看待你们当初的结合，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么多年，你爱爸爸吗？或者说你们能相守一生，最大的秘诀是什么？”母亲无声地笑了，捋了捋花白的头发说：“都土埋半截地人了，还说什么爱呀恨的。只要日子这么过得平平常常，和和睦睦，才是真话。刚相亲那会儿，我也怕自己配不上他，可人家并不嫌弃我。别看他嘴上像个闷葫芦似的，心里对我可体贴着呢。就凭这，我服侍他一辈子，也不觉得冤。唉，一眨眼，我们都老了。”母亲眼里闪现着异样的亮光：“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情就是能和他一起慢慢变老吧！”妻子在父母的爱恋中好像也悟出了一些道理。爱情就像这花架上盛开的雏菊，有一种淡淡的很特别的香味。我的花是育在温室里的，而母亲的花是长在山野中的。一年一茬，永远开不败的，心血和时光是唯一磨砺她生长的有机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