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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常青从军记:好男儿就是要当兵(下)

 生活料理坊 2023-03-15 发布于江苏

涂 常 青 从 军 记

(一) 好男儿就是要当兵 (下)

  在这节车厢里,我们可以随意串联,自从穿上这身军装之后,大家从素不相识到亲密战友,好像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有些好交朋友的,这会儿会拿出从家里带来的一些食品与大家一起分享,有煮的茶叶鸡蛋、腌制的鸭饨、还有苹果和糕点。


铜闸兵卓长江坐在带兵人的身旁,试探地问着:“李班长,我们这一帮人,最后在哪儿下车呀?”


李带兵的点燃一支烟后说:“怎么,刚上了车,就想着下呀?别急,路还远着哩!”

         

另一位带兵的接过话茬说:“革命青年志在四方嘛。我上山下乡的时候,只有十六岁,比你还小哩。小伙子,好好干吧。”

       

李带兵人:“是啊,军队是一所学校,只要肯干,会有出息的。”

        

坐在卓长江一旁的李守含感兴趣地:“李班长,你在部队是干什么工作的?”

          

李带兵的有些洋洋得意地:“我吗?开汽车。在跑道上牵引飞机哩。羡慕吧。”

          

在斜对面就坐的蒋为建也插上了话:“开汽车?这可是好工种。李班长,等新兵训练结束,你把我带去开汽车吧。”

         

李带兵的无能为力地:“这可不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种忙我可帮不上你哟。”

        

这时坐在靠背椅后面的吕贤军也探过头来,调侃了一句:“你买二条香烟,走走后门呗。

         

另一位带兵的笑着说:“你以为部队象地方啊!还走后门?连窗也没有的。你们都别做美梦了。”

        

当年带兵的李班长


李带兵的认真地说:“到了部队,任何人都不能挑肥拣瘦,不管分配到哪些个连队,你都要好好干。”

       

另一位带兵的:“我刚下连队,还喂了一年猪哩。现在农场种苞米、高粱、大豆,革命分工不同嘛,军人从来是不讲价钱的。”

        

我也耐不住性子,插上腔:“您说的苞米、高粱和大豆,好象东北才有吧?难道我们这次目的地是在东北?”

       

李带兵的闻听我的问话,有些吃惊:“何以见得呀?”

         

我大着胆子说:“有一首歌叫《松花江上》,里面不是唱着: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松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嘛。”

         

另一带兵的佩服地称赞:“你小子,聪明。不过,松花江那疙瘩离我们部队还是挺远的。”

         

江家春凑过来接了一句:“怎么样,东北那疙瘩腔都出来了。”

        

另一带兵的:“咋的哪?自小咱就长在东北,生来说的就是东北腔,奇怪啊?”

         

江家春不好意思地:“不奇怪,咱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南腔北调这很正常。”

         

李带兵的笑笑说:“这新兵蛋子,脑子转得倒挺快。行!以后会有发展前途的。”

         

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很和谐,不知不觉中列车已进入合肥地界。

下午四点多钟,我们乘坐的慢车喘着粗气终于停歇在合肥火车站。各人拾掇好各自的军用物品,依次下车。从站台走到检票口,然后在候车室外等待着换乘,当晚七点多钟有一趟从合肥开往北京的普快。

         

我们把背包放在水泥地上,坐在上面休息,除上厕所以外,是不可以随便溜达的。六点多钟时,带兵人与几位临时班长,从饭店买来了米饭和简单的蔬菜,为大家解决晚饭问题,因无碗碟,我们只能以随身携带的军用搪瓷缸子挖上一缸子,用方便筷子将就地吃着。

        

吃完饭后,离发车时间也比较近了,整理好队伍,我们排好队,走进候车室,准备检票,等候上车,为了不影响出站口检票进度,车站领导为我们开辟了绿色通道。

         

虽然这趟车没有给我们特意腾出一节车厢来,但大家还是比较集中在一节车厢里就坐,中间也掺杂着一部分旅客,对我们充满着友好,总是给予谦让和方便。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站台上送行的人们也渐渐散去,火车站的调度人员吹着哨子,高举信号灯,挥动红、绿色两杆小旗子,放行列车离站。远处的大街上彩色灯放着五颜六色的光芒,列车徐徐驶离站台,穿梭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之间,然后向着遥远的夜色中奔驰而去……

         

列车停靠在符离集车站时,我想到了当地的名吃“符离集烧鸡”。车窗外,有许多小贩手上托举着小竹篮在叫卖:“烧鸡,符离集的烧鸡哎!”我们都没有买,二分钟以后,列车继续启动前行。

         

在众多旅客的昏昏欲睡中,列车驶离安徽境内,路过江苏省的徐州市,进入到山东省,睡眼惺忪中,北方最大的淡水湖微山湖一晃而过。到达腾州市时,天已经开始亮了。列车上缺少水,只能在洗手池里接点水,把口腔漱一下了事。这时随车铁路上的服务人员,推着小货车,在人行道上售卖二角钱一个的大面包,还有汽水、橘子汁、瓶装罐头、香烟等物品。

        

当年购买的《天津市交通图》


车过济南后,已临近中午了,列车上开始卖起了盒饭。几位带兵的人,给每人提供了一份盒饭充饥。那些饭量大的,一盒饭也只当打了一下牙祭,不够的,可以吃一点自带的水果糕点。所以当列车到达山东最后一站德州时,就有几个人从车窗口把钱递出去,买几只“德州扒鸡”,解一下嘴馋。

         

列车进入到河北省境内,又行驶了几个小时到达天津西站,这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我们需要转车换乘从北京开往哈尔滨的一趟普快列车,大家又按次序下车,为了不与广大旅客在候车室里争座位,一队伍人来到站外的空地上,放下背包当坐垫,等候二十一点多钟路过的班次列车。

         

这时带兵的人又开始忙碌着给我们采购晚饭食材,吃过饭后,为了解除长时间乘车的疲劳感,允许我们自由活动一下,要求是注意安全,不能走远。我在街道边的一位摊贩那儿,花了一点伍元,买了一张比较大的《天津市交通图》,又在附近的商店里,买了六个冻梨子,不知经过冷冻的梨子究竟是个啥滋味,就想图个好奇新鲜。这个店里还卖冰棍,在隆冬的季节里吃冰棍,让我这来自南方的人有点不可思议。        


检完票上车找到座位后,我把背包放置在行李架上,列车在停靠时间到了后,又载着我们一车的旅客继续往北驰骋。

         


大约在夜里十一点多钟,列车到达山海关车站,在带兵人的招呼下,我们又下了车。

        

我以为这下该到了目的地了吧?山海关是个有名的地方,是万里长城的最东端,长城尽头名叫老龙头,西端尽头是叫嘉峪关,这在我们地理课本上见过。能在山海关这个地方服役,是件多么快慰的事,星期天,我可以请假来参观一下“天下第一关”的雄姿。

        

这次下车以后,可没再让我们久等了。在火车站的候车室外,几位带兵的同志,把我们八十多位新兵聚集在一起,然后按出发前所排的原队形站好,一共是横列九排,我站在最后一排。打头的是江家春,在原来的排列时,我是第三位的,那晚好象鬼使神差似的,慌乱中我站在第二位。

       

带兵的同志在整理好队伍以后,开始发话了,他喊着口令: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下面进行一下分兵,一半人留下,进入三七二五四部队,另一半人继续坐车,到辽宁省绥中三七二九三部队。前面的八排按排一、二报数,报单数的站在我的左边,报双数的站在我的右边。开始报数——

          


八排人经报数后,分别站立在两侧。下面轮到我们第九排了,一队人按单人一、二来报数,这下子我自然成了报双数的,我们也按单和双的报数分别归拢到前面的人员中。

        

人员分配完以后,带兵的李班长命令说:报单数的留下,报双数的跟着绥中来的同志,继续坐火车出发。

         

路边停着两辆部队来接兵的车,留在山海关的一半人在带兵人的指挥下,向车辆走去······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们从我的面前愉快地一笑而过,谁能知道此时此刻我内心那个悔哟?

         

绥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这个地名我一点也不熟悉。藏在大山里头吗?前方的路还有多远,我茫然不知。我随着队伍低垂着脑袋走进候车室,非常沮丧地坐在椅子上发呆想心事。

       

夜深了,一阵阵凉意袭上身来,我从大挎包里取出蓝色的军大衣穿在身上,抵挡着寒冷。列车在晚点二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呼啸进站,我们四十几个人跟在旅客后面,有次序地上车。车上超员了,许多人找不到座位,虽然我们军装上还未佩戴领章和帽徽,但是却不能与普通的旅客一样去抢座,我只能站立在过道上。

         

列车驶离山海关车站,进入了辽西南大地。绥中是出关外后进入辽宁省的第一个县,距山海关大约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中间还有前所、前卫等几个小站需要停靠。

         

 绥中火车站新貌

列车辘轳在铁轨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车身也像摇篮一样在晃动,坐在位子上的旅客们,你依附着我,我倚靠着你,进入了梦乡。我一手撑着茶几,一手擦试着车窗上的水雾,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景色,窗外只是漆黑一团,什么也看不见,连点灯光也没有,隐约可见大地上铺了一层白光,我想应该是刚下了一场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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