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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史 流浪的粉丝 ——一个海外华人的中国科幻文学观 文 / 吕坚鸣 译 / 姜清潆 写在最前 当我第一次被邀请从离散华人的角度写一篇关于中国科幻小说的文章时，我必须承认我既受宠若惊又感到意外。我读过的东西很有趣，发人深省，但我并不真的认为我是从除了个人角度外的任何特定视角来看待它们。甚至连“离散华人”这个词也让我惊异——我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但我在马来西亚长大时所熟知的名头是“海外华人”。 不过，稍加思考以后，我开始好奇我的背景会如何影响我对中国科幻小说的体验。 为了给这篇文章的其余部分做个铺垫，可能需要介绍一下这个背景。我是华裔，出生在马来西亚，但实际上我的大部分时间是在马来西亚以外度过的，因为我的父亲在马来西亚的外交部门工作。这也是我在英国度过大部分人生的原因。当他被派往英国担任副高级专员时，我们就搬到了那里，然后当他被派往缅甸时，我又留在了寄宿学校。我继续留在英国上大学，随后在此生活和工作，并到马来西亚或我父亲任职的地方探亲。然后，在2019年12月，我和妻子移民到了新西兰的惠灵顿，在那里我很高兴地发现了超多马来西亚餐馆。  马来西亚吉隆坡双子塔 ▲ 在欧洲，我经常被问到：“你来自哪里？”有一次，当我犹豫不决时，问我的同事说：“这问题不是陷阱……”我回答说，也许吧，但比她想象的要棘手，如何回答要取决于她心目中的时间线——我的祖先来自中国南方，我出生在马来西亚，居住在英国，但当时在阿姆斯特丹工作。所以在她眼中，我可以是一个华裔，可以是马来西亚国民，可以是英国居民，也可以住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为五楼的知识管理团队工作！ 我最早的记忆来自台北，当时我的父亲被派往那里担任马来西亚领事；我知道台湾是中国的，也知道它与中国大陆的紧张关系。当我们搬回马来西亚时，我意识到自己既是马来西亚人（国籍）又是中国人（种族）。即使在马来西亚，我也意识到存在不同的中国方言，并且我母亲的家庭是接受英语教育的，而我父亲的家庭是接受中文教育的。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通过参加节日活动、访问寺庙和观看电影电视等活动，接触到了一些中国的历史、神话、传说和文化。我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我的父亲虽然常常能够填补空白，但并不总是力有所逮。我印象最深的是新加坡的“十殿阎罗”，那里的血淋淋的透视画描绘了对一些针对非常特殊的罪行的惩罚。人们被扔到刀山上（因为收取过高的利息）、被锯成两半（因为滥用书籍）或被砍掉头和胳膊（因为抢劫）的塑像，看到这些让人印象深刻。  新加坡十殿阎罗像 ▲ 我还通过母亲给我和妹妹买的一些漫画得知了孙悟空和《西游记》的故事，这主要是因为那时我们常看的美国和英国的漫画买不到了。我觉得这些漫画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至少部分是因为我生于猴年。在英国长大的我对日本的电视改编作品相当恼火，主要是因为我觉得它太不敬了，对其涉及的主题没有充分尊重。但是许多年后，作为一个成年人，我发现那些作品更有趣了，并惊讶于英语配音中那些我童年不曾领会到的影射。 然而，由于我在国际学校待的时间太长，我对马来语和粤语——我父母的方言——的了解非常粗浅，而且除了麻将牌上的字以外，我对书面中文一无所知。 这基本上意味着，我不打算提供任何一种明确的离散/海外华人对中国科幻小说的看法，只是说明我的个人背景如何影响了我对其的看法——我的背景对马来西亚华人来说并不典型，更遑论对新加坡人、美国人、英国人、菲律宾人或其他任何地方的离散华人来说。例如，我们在我妹妹的婚礼上了解到，一些我们以为中国人共有的习俗不仅对香港和台湾的朋友来说是陌生的，而且原来只是马来西亚/新加坡的华人所特有的。 最后，我只能就我读过的作品发表评论，当然，这些作品已经被翻译成英文，而且我确实腾出时间去读了；我的Kindle未读列表只会越来越长。 发现中国科幻 在真正接触到中国科幻小说之前，我对中国流行文化的接触主要是通过电影和电视，特别是香港的武侠片和警匪片。即使是在这个领域，也是因为一个英国学校的朋友给我看了吴宇森的英雄流血史诗《辣手神探》（1992），自此我才开始如饥似渴地消费每一部我能接触到的香港动作片；虽然我的广东话很差，但我还是更喜欢带字幕的版本（字幕本身往往非常有趣！）  《辣手神探》（1992）▲ 我注意到，即使是名义上不是科幻的电影，比如《九一神雕侠侣》（1991），或者奇幻片，比如《倩女幽魂》（1987），也充满了超能力。我记得有一次我的一个朋友说他觉得《卧虎藏龙》（2000）太假了，于是我指出他对当时最新的《X战警》电影中的类似超能力就没有意见。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在一次回马来西亚的旅行中，我发现了一本名为《沃尔特吴的古怪日记》（1990）的书，作者是约阿什·穆。它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这是一本以当代新加坡为背景的奇幻/恐怖小说，使用了很多可辨识的新加坡和中文的术语及词汇（回头看，这是“都市奇幻”，这个术语当时还没出现）。对我来说，这本书很吸引人，因为它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由亚洲人写的、以亚洲人为主题的都市奇幻/恐怖小说。我的这本书多年以前就找不到了，直到去年圣诞节，我妻子设法给我弄到一本！ 在历史方面，我的兴趣在1999年12月开始复苏，当时我和父母去北京看我的妹妹，她在那里学习6个月的中文课程。参观了紫禁城、天安门广场、长城甚至明朝蜡像馆之后，我重拾了对中国历史的兴趣，以至于开始看到清朝的僵化和我当时的雇主所处的困境之间的相似之处！ 总的来讲，这些都是撮合我和中国科幻小说的因素，奇怪的是，最终的催化剂却是“悲伤小狗”与“愤怒小狗”在2015年雨果奖刷票引发的争议。我之前并没有太关注雨果奖的评选过程，但是，所有的那些讨论以及刘慈欣的《三体》获得最佳长篇小说奖这一结果激发了我的兴趣，因为这是第一部获得该奖项的亚洲小说。如果没有这些争议，谁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抽出时间去接触中国的科幻小说呢！ 由于前面提到的原因，下面的内容基本上是我阅读中国科幻小说的个人历程，大致按照我阅读它们的时间顺序排列。作为背景，我还提到了我在这期间阅读的其他与中国或亚洲相关的作品。我还列出了译者的名字，因为如果没有他们的工作，我就无法阅读其中的许多作品。由于我主要使用Kindle电子书和Audible有声读物的组合“阅读”书籍（我发现Whispersync跟踪两种格式的进度非常有用，特别是在通勤时），我还列出了我所听过的有声书版本的朗读者的名字。看到某些名字在这两个领域重复出现当然是件有趣的事。 我还会试着避免剧透，但我主要想做的是解释我从每本书中学到了什么。 刘慈欣的“地球往事”三部曲  《三体2：黑暗森林》 ▲ l 《三体》（2014）、《黑暗森林》（2015）、《死神永生》（2016） l 翻译：刘宇昆（《三体》《死神永生》）、周华（《黑暗森林》） l 朗读：布鲁诺·鲁比塞克 我想，严格来说，这现在是一个四部曲，因为刘慈欣肯定了宝树的《三体X：观想宇宙》（2019），但对我来说，三部曲才是我对中国科幻小说的兴趣起始之处。刚开始看的时候，我真的不确定会看到什么，但它们激发了我的兴趣。我希望得到一些新的、不同的东西，我没有失望。 第一本书从文革时期开始，继而写到中国人第一次接触外星生命的尝试，这导致了外星人入侵，而敌人需要几个世纪才能抵达地球。 我想说的一点是，这个系列很少按照我预期的方式发展，最终，它历经了巨大的时间、空间和人物跨度，甚至到达了宇宙的尽头。它一次又一次地颠覆了我的预期，不过我很快就学会了做最坏预期。 每本书还引入了数量惊人的、几乎是挥霍无度的、令人费解的大概念，其中一些甚至可以单独支撑一本书或三部曲。 我连着读了前两本书，因为《黑暗森林》在我抽出时间开始读这个系列的时候也已经出版了。然而，在我读完《黑暗森林》和英文版的《死神永生》发行之间有大约6个月的间隔。在这段时间里，我迫切地等待着下一卷的出版，但还没有想过，在刘慈欣之外，中国科幻小说也值得一探究竟，所以我的阅读习惯基本没有改变——主要是科幻和奇幻小说，是相对较新的书籍的混合（例如罗柏·杰克森·班奈特的“阶梯之城”系列的前两卷）。我继续去读我已经在读的系列（如杰克·坎贝尔的“失落的星星”系列）和刚出版时我错过的老书（如威廉·吉布森的《边缘世界》）了。  《阶梯之城》系列 ▲ 然而，特别值得注意的是曹维倩的中篇小说《陶俑新娘》（2011）。曹维倩是一位马来西亚华裔作家，现居英国。我曾在一次科幻大会上见过她，当时她注意到我在她讲话的某些时刻点头和大笑，所以猜对了我也是马来西亚人。这个故事的关于一个的女人的中式往生的部分引起了我的注意，因为我想起了那些关于十殿阎罗展览的童年记忆，以及那些作为祭品烧给死者的纸钱和纸糊的商品。这也让我开始思考寻找更多的中国——或更普遍的亚洲主题的故事。 看完《死神永生》后，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我更加浮想联翩的话，那就是《地球往事》三部曲给我的印象与2003年重拍的《太空堡垒卡拉狄加》相当类似——震撼人心、迷人、令人脑浆炸裂，但不是我可以经常重温的东西，因为它阅读门槛太高，有时还令人不安。这个系列也给我灌输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宏大感和个体的渺小感，就像我第一次读到H.P.洛夫克拉夫特的宇宙恐怖故事及其继任者们的“克苏鲁神话”故事时所体验到的一样。  《太空堡垒卡拉狄加》▲ 回想起来，我还认为，我对中国历史的了解意味着我至少部分熟悉《三体》开头的文革背景。我的粤语和普通话很差，但仍有助于我听懂有声书中的中文名。我还想到，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读到一本以同情的眼光描绘政治官员的书！ 我已经听说过宝树的《三体X》了，我现在还想读它。故事设定在同一个宇宙，被刘慈欣认可，被描述为“外传”，讲述了正传三部曲中一个人物的遭遇。然而，和往常一样，我的问题是没有时间去读我想读的所有东西，更不用说我所有其他的兴趣和活动了，都很花时间！让我很心动的还有一部正在上映的《三体》电影和一部正在制作中的电视剧。我很担心三部曲的改编效果，但我确实想去看。  《三体X》▲ 看完《死神永生》后，我仍然没有想到将中国科幻小说视为一个值得探索的独特类型。我那时会留意中国和亚洲主题的书籍，但并不一定只关注科幻小说。这与其说是我的阅读兴趣的一次重大转变，不如说是一次拓展。 这段时间我读过的最相关的书是“绿骨传奇”系列的第一卷《玉城》（2017），作者是李芳达。三部曲本质上是一部发生在中国现代的奇幻小说，借鉴了中国武侠片和黑帮片，这当然立刻吸引了我。我记得作者在一次咖啡聊天会上说，让角色具有超能力的“生物能量玉”的灵感之一，是她想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习武者，她仍然不能做到在影视作品中看到的事情。 除此之外，我还读了阮清越的《同情者》（2015）、穆罕默德·哈尼夫的《爆炸芒果》（2008）、安德鲁·格兰特的《新加坡弹弓》（2009）和陈冠中的《盛世》（2009），当我开始探索更多亚洲写作或以亚洲为基础的文学时，我甚至还读了詹姆斯·克拉维尔的《大班》（1966）。 刘慈欣的《球状闪电》（2018）  《球状闪电》 ▲ l 翻译：周华 l 朗读：布鲁诺·鲁比塞克 让我阅读更多真正的中国科幻小说的动力是受邀参加一个相关主题的科幻大会论坛。到这个阶段，我还得到了很多推荐，将它们都加进了我日益增长的“待读书目”清单中。为了给论坛做准备，我决定是时候着手阅读这份清单了。 《球状闪电》是我清单上的第一项，因为为了那次论坛，我想再读一本刘慈欣的书，看看它和“地球往事”三部曲相比如何。这当然是又一本大概念的集合，跟随一位科学家的视角，他在小时候目睹父母被球状闪电杀死，随后开始对球状闪电现象进行调查。故事继续探索如何利用这些发现，以及相关后果，包括中美之间的对抗，同时也越来越深入地讨论量子理论。 在不剧透故事的情况下，很难再多说了，但就像《地球往事》三部曲一样，小说里的想法的尺度越来越宏大。《球状闪电》的视野和尺度并没有让我觉得那么令人惊异，但那个三部曲是很难超越的作品。与我读过的其他科幻小说相比，这部小说还是相当惊人的。 总的来说，它没有“地球往事”三部曲那么吸引我，但同样，这是相对的——我仍然觉得它是一个非常抓人的故事。最近我很惊讶地得知，《球状闪电》本该是“地球往事”三部曲的一个关系松散的前传，因此可能是时候重读它了。  “罂粟战争”系列 ▲ 在看完《球状闪电》之后，我还读了一些作品，包括匡灵秀的“罂粟战争”三部曲的前两卷，《罂粟战争》（2018）和《龙共和国》（2019）。在这个领域，我对中国历史的了解肯定发挥了作用——当我读到书籍描述说作品是基于20世纪初的中国历史时，我立刻便知道会发生什么了，因此，小说高度黑暗的基调，以及与清朝灭亡、中华民国崛起、中日战争、国共内战等事件的呼应，带给我的惊讶远不足它带给与我交流过的其他一些粉丝的。甚至于我对中国十二生肖和科举考试制度的理解，也让我觉得这两本书比常人眼中的要更加生动和真实；我猜，这种理解有效地为我补充了额外细节，提升了阅读体验。 陈楸帆的《荒潮》（2019）  《荒潮》▲ l 翻译：刘宇昆 l 朗读：钟尤恩 《荒潮》是我清单上的下一部中国科幻作品，因为我看到太多对它的推荐了。 故事发生在中国南部沿海的硅屿，在那里，外来劳动力由当地的三个宗族主导。劳工要处理倾倒在岛上的电子垃圾，这是一份危险而不健康的工作。故事将其中一名“垃圾女孩”劳工小米，一名希望将雇主的技术引入回收过程中的美国人，一名在美国接受教育的中国翻译，以及其中一个宗族的首领联系在一起。由此，小说涵盖了阶级斗争、对赤贫的外来劳动力的经济剥削、在硅屿倾倒电子垃圾造成的环境噩梦，以及对中国与西方、尤其是美国关系变化的有趣探索。 《荒潮》比《球状闪电》和“地球往事”三部曲这类作品更接地气，但它仍然有其有趣之处。我喜欢它融合了近未来的反乌托邦赛博朋克，以及传统与现代中国信仰之间的冲突，尤其是宣布把硅屿降为通信“低速区”作为集体惩罚的想法。 在《荒潮》和《流浪地球》（2016）之间，我阅读了“罂粟战争”系列的最后一卷和“绿骨传奇”系列，也开始阅读杨雅君的“天索雷特”系列，故事设定在一个奇幻世界中，灵感来自封建帝制中国（在这部书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丝绸朋克”这个美妙的流派名称）和金庸的：“射雕”系列武侠小说。本质上来说，我的兴趣主要集中在各种中国的或受中国启发的科幻小说和奇幻小说。 刘慈欣的小说集《流浪地球》（2016） 《流浪地球》 ▲ l 翻译：刘宇昆、韩恩立、何季轩、亚当·兰菲尔、霍尔格·南 l 朗读：杰瑞米·多明戈 尽管我有一种应该去阅读更多作者的感觉，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头读刘慈欣的短篇小说集《流浪地球》。基于我之前读过的他的书，我毫不惊讶地发现，这些故事同样包含了巨量的宏大点子。首先是标题故事：为了逃离超新星爆发，人类把地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世代飞船，推动它前往一个新的恒星系统。小说集里的几个故事似乎（至少）部分彼此关联，但都各自独立。 也许是因为这是一本短篇小说集，更容易被分成易于阅读的章节，我发现自己很快就把这本书看完了。最近，我发现另一本刘慈欣的短篇小说集《擎天》（2020）已经上架了，所以它显然被加进了我的待读书目。 小说改编的电影在我的观影清单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想我只能咬咬牙，去花钱订阅Netflix会员了（或者至少开通试用！）。 在《流浪地球》之后，我读的唯一一本相关书籍是《玉之遗产》（2021），“绿骨传奇”的最后一本。 李开复、陈楸帆合著的 《AI未来进行式》（2021） 《AI未来进行时》▲ l 翻译：金雪妮、布莱克·斯通-班克斯、安迪·杜达克、本杰明·周 l 朗读：菲奥多·秦、詹姆斯·陈、索妮拉·南卡尼、米伦·威利斯、艾米丽·伍·泽勒、西霍·艾斯莫尔、法耶尔·阿尔-凯斯 这是我在写作这篇文章时正在阅读和聆听的书，所以关于它我就不多说了，但有几个有趣的方面我想提一下： 首先，就连作者姓名的呈现在这里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把李开复的名字写成了书籍封面所示的样子（Kai-Fu Lee）；需要注意的是，它遵循了西方的“先名后姓”的惯例，而不是中国的“先姓后名”的惯例。另一个区别是，他的名呈现为两个字之间有连字符，而不是像他的合著者那样呈现为一个单词。 其次，该书格式与上面的作品略有不同，它是十个短篇故事的合集，关于人工智能在20年后（自出版当年算起）的影响，每个短篇故事都聚焦于AI的一个特定方面（例如“深伪”），后接对该项AI技术的概述。 据我了解，每个故事都是陈楸帆用中文写的，由不同的人翻译成英文，也由不同的人朗读，而科学部分则是李开复用英文写的。 读了几个故事以后，我仍然不确定这种形式是否有效，但我仍然享受阅读这本书的过程，我相信我会读完它。 致谢译者 如果没有刘宇昆这样的译者的工作，翻译出高质量的英文译本，我就不可能读到上面提到的任何一本中国大陆的书。 此外，当语言差异像汉语和英语这样大时，译者的作用尤其关键，既要使书读起来赏心悦目，又要忠实于原著。 最近我在播客上听了刘宇昆的采访，他提到，《三体》英文版的开头放在文革期间，这其实是作者的原计划，但这在中文原版中被挪到了书的后面作为闪回，因为这个主题在原书的创作时期有点敏感。 《三体》英语版 ▲ 这让我希望自己能读一下中文原版，至少是这些书中的一部分，看看它们之间的对比如何。 刘宇昆的翻译工作也着实让我非常想阅读他的“蒲公英王朝”系列。 结语 基于无可否认的非常小的样本，我觉得我读过的中国科幻故事都偏向硬科幻一极（我当然不会反驳对我读过的一本书的描述，称它为“钻石一样硬的科幻”！），其中还包含反复出现的主题——一个复兴的现代中国。 不过，我读过的大部分作品都出自刘慈欣之手。他在故事中注入的点子数量和视野，似乎完全超脱了我所能言说的程度。 然而我也知道，到目前为止，我只阅读了一小部分被翻译成英语的作品。不过，我确实想知道，还有哪些书没有被翻译出来，或者我还没有读过。 想想我从海外华人的角度读过的那些书，我觉得即使从我的背景出发，也存在着一定的文化亲切感，使我更容易理解它们。 我想到的一个类比是：在我上普通话课时，虽然我的普通话和我的粤语一样很初级，但我已经理解了很多有助于学习普通话的概念，特别是语言的声韵性质，这意味着我在课堂上比其他学生领先一步。 不过，我还觉得，在欣赏这些书的时候，离散华人的身份背景也给了我一定的客观距离，让我对它们特别感兴趣。 但是，这种背景似乎与离散华人作家的作品更相关，这些作品往往与我产生直接共鸣，与我对童年电影、寺庙参观、民间传说等的记忆以及对中国历史的了解联系在一起。当我阅读“罂粟战争”和“绿骨传奇”三部曲时，我自然觉得我的背景和对中国历史及文化方面的知识更重要。 “绿骨传奇”系列 ▲ 那么，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我接下来该读什么呢？我对中国神话、中国文化和科幻、奇幻的兴趣在持续增长。我当然想多读一些，虽然有时看起来很难，但要多读刘慈欣以外的作家作品。特别是，考虑到夏笳的名字被提到的次数，我觉得有必要去看看她的作品。也就是说，我的阅读清单上有三本刘慈欣的书，另外还有宝树的《三体X》，还有更多匡灵秀、杨雅君、李芳达和曹维倩的书，这还只是科幻和奇幻方面。 并不是说我现在对科幻和奇幻的兴趣和品味都集中在中国作品上，而是已经扩大到包括中国作品，很不幸，这又把我带回了我要读的书太多、时间太少的问题上。 尽管如此，对我来说，这仍然是一个值得继续探索的迷人的新领域。 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读更多的海外华人科幻小说和奇幻小说。 本文原刊于《旅行星球》第68期 “中国科幻与太空”双语专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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