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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恭澍:抗日锄奸行动——张敬尧伏法(5)

 兰州家长 2023-03-17 发布于甘肃

二、竭尽所能展开侦察部署

北平站建立之初,真是毕路蓝缕,不仅人手有限,应有的设备也多付阙如,就拿交通工具来说吧,只有一辆脚踏车而已。此中并无特别原因,我们早期的工作,从南京的局本部到各省市单位,上上下下,都因为经费支绌而闹穷。

虽然如此,戴先生还是不喜欢他的部属对人家要求什么。如果我们现在向主管当局提出任何请求的话,虽说理所当然,可是总觉得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太适当。我个人是这么想,郑介民先生也颇以为然,所以我们决定自己的困难自己解决。这也就是尽其在我的意思。

当天上午十点多钟,我们和郑先生作了初步会商之后,郑先生准备去晋见何部长(军分会代委员长)我和王大哥同车到北长街与世维兄会齐。

我们三个人根据适才所谈的原则,又交换了一番意见,商量好大家分头进行:

世维兄随王大哥同去六国饭店观察动静:我约南谱兄再作必要的准备。

需要做的都得做,我约到南谱兄,我们先去巡视一回北平的特殊地界东交民巷。东交民巷在北平,可以列为化外之地,是辛丑条约留下的屈辱烙痕,通常称为使馆区。到了民国二十二年,虽然有许多外国使馆已迁至南京,可是这瑰地方仍旧保持特殊状态,我国政府不能行使法律上所赋予的一切权力。

因此,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者流,就利用这块弹丸之地,托庇于外力庇护之下,从事非法活动。东交民巷范围不大,全部面积大约只有二平方公里。位于北平市正阳门(前门)与崇文门(哈德门)之间。其方位四至是:东边出入口,在崇文门大街:西边出入口,在户部街:北临东长安街,在东长安街与出入口之间,有一片大操场,常有外国人在此踢球。

我小时候常常骑自行车抄近路由此穿过,迄今记忆犹存,南面有一堵旧城墙,在接近六国饭店附近,开了一个缺口,没有正式名称,一般都叫水关。其实,城墙上开个洞固然可以称为关,但这一带连个小河沟都没有,不知道从那儿来的水,出了水关,就是东火车站的站台,再往前,有铁轨,但无平交道设备,所以车辆无法通行,东站,是北宁线的起点,也是平津直达车的始站,外国人下了火车,大多经由水关进入东交民巷,有些各式各样的神秘人物,亦可通此幽径。

东交民巷内,除了各国使馆留驻的单位,及其附设机构如参事处、武官处等等之外,还有少数部队驻扎。一般都称为「兵营」,而实际上是使馆的警卫队。

到二十二年,还有美国兵营和日本兵营两处,此外是否还有其它如英、法等国的,我一时说不上来。

区内也有警察,为数不多,很少在街上看一两个,至于穿什么服装,已经是印象模糊了,不过,记得他们配带的只有警棍,并无枪械。好像在六国饭店门口就有一个晃来晃去,有时候又不见了

东交民巷里,全部都是柏油马路,最令人难忘的,是那条东西向的干道。我想,普天之下,无论什么地方的道路,总是越平坦越好,惟独这一条,却故意加工弄得高低不平,差不多每隔一百公尺左右,就有一条横豆路面的凸出部份,好好一条路,整成波浪状,实在是一绝。试加推敲,可能为了有效的防止车辆超速,同时,也反映出警力的不足。

到了民国二十七年,我再去北平走过东交民巷时,这条怪怪的路,已经修平了,

行驶东交民巷的车辆,常见约有三种,分别是汽车、人力车和脚踏车。这些来来往往的车辆,并不一定全属于区内,也有假道穿越的,像这种情形则任由通过,没有人管。

在东交民巷里面,很难叫到出租汽车,打电话到市区,需要特约,随叫随到的事情,也得碰巧。东交民巷以内的人力车,自发牌照,有好些个不相同处。类如:车身一律漆成木头的本色,全部都是镶蓝边的白垫子,看上去,显得很洁净。车夫虽不穿制服,也都衣着整洁,有固定的停车处,绝不乱兜乘客,在六国饭店门口,就经常停有三、五辆车子候客。我也坐过,车资比界外贵得多。这里的车夫似乎也有媚外心理,一有外国人坐上去,就显得格外卖力的样子,若是拉一趟中国人,就好象受了委屈。

那个时候机器脚踏车还不多,偶尔看见一辆,十九都是军用的,自行车可不少,多半是区内住户的佣工或上学的孩子们用的。

北平市区与东交民巷两交界,都有木栅栏,却无人看守。有一阵子,一到午夜十二点正,就把北向东长安街的栅门关上了,只留下东西向的通行,可是有的时候,却彻夜开放通行无阻。

我和南谱兄坐在那辆尚未运走的汽车上,由戴先生的司机老张开着,在东交民巷里仅有的几条马路上,兜了好几个圈子,我们不但熟悉了路况,同时也有了心理准备。

我顾虑到一旦有了动静,比如枪声什么的,到时候,几处出入口的木栅,会不会突然关闭而阻住去路?又一想,这又何足为虑,像这种只具形式的木栅,以我们这辆车子,一踩油门就可以把它撞个稀烂,那里挡得住。

我们沿着水关城墙走,忽然发现还有一条可以通行的路。从六国饭店出来,向南三五十步,就是水关,再向右一转,已经来到这条新发明的路上,朝西直驶,左边是高耸的城墙,右边多是前面那条大街的后门。经过之处,其中有一道门岗,是日本兵营的后门,再前进一、二百呎,又有美国兵的岗位,是美国兵营的后门。走至尽头,只能右转,再前进,左转弯,已到出口。出去后的这条大马路,就是户部街,已不在东交民巷范围之内了。

这是一次试车,也是地形地物的初步勘察。

我们回到北长街,远远的就看见郑先生的车子停在大树底下,原来,郑先生已经在等我们了,想必一定有要紧的事。

郑先生告诉我们,根据消息指出:张敬尧的确住在东交民巷六国饭店里。指示我们立即转告天木兄。并希望我们尽最大努力完成任务。

此刻,是下午四点多钟,打电话给王大哥,不大妥当;我到六国饭店去找他,当面传达,又恐引人注意,我们本来约定下午六点钟见面,好在只有一个多小时,不如等他的好。

我和南谱兄就利用这点时间,两个人又作了一番计议:论限期,还有六天,目前既已确定张某的所在,总算掌握到大方向,看上去,时间并不紧迫。

首要先做到的,就是把张某住的房间侦查出来,而且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在没有行动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一旦发现了张某的纵迹,其它有关的问题,均可逐步解决。

我们说了半天,终结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及早发现「目标」五点五十分,世维兄来电话,说他和王大哥在东安市场五芳斋等我一块儿吃饭,我答应和南谱兄一同来,王大哥和世维兄的神色凝重,连说话都不起劲,不用问,没有进展。

我把郑介民先生刚才到北长街通知的那番话,一字不易的复述了一遍。随后,我又加重语气表达我个人意见说:我认为郑先生传达的消息,一定可靠,我们要的那个老小子,必在六国饭店无疑。

南谱兄接着又把适才我们俩所计划的那些理所当然的话,也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回。王大哥和世维兄,不待我们说,也会想得到。

一顿饭,草草用罢,该说的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再看王大哥和世维兄的脸色,已经转为开朗了。

我们重又分配了各自所承担的任务,重点,还在王大哥他们回到饭店后的侦察活动。我们约定,仍以北长街十八号作为联络中心,我将以全部时间留候,期待佳音。南谱兄在六国饭店以外的侦察布置,决定全部撤销。备用的汽车,责由南谱兄控制,并随时与我保持密切联络。

我们分手之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简略的报告了郑先生。

限期中的第一天,整整折腾了二十四小时,毫无结果:第二天,明知道张敬尧一定住在规模不大的六国饭店里,可走依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看似容易的一件事,做起来才会体验到其中的不简单,若不然就是我们太笨。

我一个人在担心,万一限期届满,连个人影子都摸不着,那才丢人现眼呢。郑先生则颇为镇定,他连催促的口气都没有,交代给我们办的事,也只说一遍。至于他的心境是否如此,那可就很难臆测了。戴先生覆电给郑先生,并没有直接打电报给我们,这当然是为了维护指挥系统的完整。

到了第三天中午,我和王大哥他们碰头时,依然面面相觑,仍难进入佳境。

王大哥开导我们说:这种事只好心里急,可不能带出像来,如果待下去仍不能弄出点眉目,我地想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到柜台上再查问查问,不过,也许弄巧成拙,反而不妙。

说到这裹,王大哥忽然想起,昨天上楼的时候,一度看到一个人的背影,这个人很像当过张敬尧参谋长的赵庭贵,可是一眨眼他就上去了,并没有看清楚,所以还不能肯定是不是他。

我心里琢磨,王大哥的房间既然开在二楼,所谓看见那个人上去,那么不是三楼,便是四楼。如果真是张某的参谋长,那么张敬尧不住三楼,定在四楼了。

这不是一个有价值的发现吗?

世维兄也告诉我,他是以王大哥随从,也就是跟班的身份,陪着王大哥出出进进,像这种情形,大饭店里司空见惯,是常有的事,茶房们根木不以为然。王大哥一个人闷在屋里打主意的时候,他就借机会找茶房瞎扯,可是也没有扯出个所以然来,世维兄又说:「王大哥嘱附我要特别留意那个像似参谋长刘某的人,我也一直盯着楼梯,瞩目上下,可是就没有看到一个像王大哥所描绘的那个人我认为这都是收获,虽说尚未发现目标,但不能视为毫无进境。

王大哥要回家去一趟,打算换换衣裳,刮刮胡子。他请世维兄也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他回来再一同到六国饭店去。又叮嘱我们好好的再多研究研究。

王大哥回家去了,世维兄原想打个养养精神,不要说睡不着,连眼睛都瞳不上,索性坐起来聊天,于是我们又说到了六国饭店。

六国饭店,在北平的名气可不小,但规模却不大,只不过是一幢四层楼的旧式建筑而已。论设备,远不及北京饭店:讲实惠,也不如中央饭店或长安春饭店,就是因为在东交民巷独此一家,所以才显得稀罕,尤其是对那些别有妙用的中国人。

六国饭店坐东朝西,大门临街,进出要上下十几级石阶。予人印象较深的,还是那道团团转的旋转门。一进门,就是宽敞的大厅,地上铺着猩红的毛地毯,这么一衬托,骤然予人以高贵感,这就是舶来的洋头。

长长的大柜台,有管车的账房先生,穿中国式的长袍嵌肩,戴红疙瘩黑缎子瓜皮小帽,这是帝国主义者奴视中国人的丑扮,惹人反感。

楼底下这一层,还有些什么布置,已经记不清楚,大概是没有客房。六国饭店并无电梯,也许因为只有四层的缘故。可是楼梯宽阔,容得下四个人并排上下。二楼信道的宽度,也和楼梯差不多,都铺着地毯,如果不跳跳蹦蹦,听不见走路的声音二楼的形状,有加兀字,也就是只有三面有房间,接近楼梯口的这一边,只是一条信道。

信道上,有一张小型柜台,是茶房当值,听候客人呼唤的中心点。

茶房们的打扮,都一样,真是少见得很:穿长袍,可又短了一截,仅仅遮到膝盖,叫做半大褂子,腰间扎一条长缎带,着老式裤子扎裤脚腿,白布袜,配一双长鼻梁黑色直贡呢的皮底便鞋,也戴瓜皮小帽。你看,这像什么模样,简直是蹭蹋人。

若是再看到他们侍候外国人的那幅卑躬屈膝的形象,实在替中国人丢脸。可是他们也是为了赚钱养家活口呵,王大哥开的房间在二楼一角,离楼梯有五、六十步之远,位于右首那条甬道的尽头。

再往里走,有一排横的房间,转过去就是左边的那条甬道了,所以说成兀字形。这间房不大,床可不小,铺在床上的垫子被单,薄的厚的倒有好几层,世维兄告诉我说:那支手枪,不方便出来进去都带在身上,有时候就塞在枕头底下,王大哥也知道,万一有什么临时的机会,两个人都可以拿来就用世维兄是有心人,他听茶房说:后面还有一道防火用的太平梯,已经多年不用,现在都塞满了破旧东西。如此说来,可能作为出路的太平梯已经失效,可不必列入考虑了。

三楼的格局,和二楼相彷佛。四楼可就不一样了,据说,四楼这一层能够供租用的房间,只有二、三楼的半数,那一半是供长期客人居住的,设备、开间以及租金等,都有分别。世维好几次想上去看看,可是一直找不出个自圆其说而不引人起疑的借口。

我们说到这里,王大哥回来了,他和世维兄再去六国饭店,总得寻出些蛛丝马迹。时间消逝得很快,眼看着限期越来越近,除了心里着急之外,又好象失落了什么一样。

不期到了第四天头上,峰回路转,曙光乍现。

事情是这样的:中午,王大哥和世维兄正下楼,预备去吃饭,刚待推门之际,门里转出一个熟人来,他胳膊底下夹着一个蓝布小包袱,原来是西服店的应掌柜,想不到会在这儿碰见他。

王大哥问应掌柜:干嘛到这儿来?应掌柜不经意的用手在下巴颏右面,一上一下的比划着说:他做了两套衣服,叫我今天来试样子,这个时候大概起来了吧?应掌柜的举动和言词,王大哥已经完全会意,所以也没有多问就示意世维兄推门往外走,同时浅浅的和应掌柜打了个招呼。

他们不去吃饭了,急忙赶到北长街,把刚才的情形说给我听。

王大哥解释说:下巴颏有一撮毛的就是张敬尧,刚才在饭店里,不便多问,现在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吃完了,应掌柜也该回去了,我们再去找他,仔细的问究竟。

我们三个人又和往常一样的来到东四牌楼南大街,应掌柜开的应元泰西服店就在此处。

这西服店,只有一间门面,土里土气的没有什么装潢,如果不是熟人,没有一点吸引顾客的地方。但是它的剪裁工夫,却是一把好手。

我们本来打算以做衣服为借口,找机会和他多聊聊,没想到还未开口,应掌柜的就说:这两天我得赶工,你们几位如果想添衣服,恐怕要等些日子了。我要先把张督办的这两套赶出来,然后还有其它几个客户的。我看,现在先挑几块料子吧,等我一空下就给你们裁。

王大哥顺口问应掌柜的说:张督办等着穿?应掌柜说:是啊,他叫我后天中午一定做好送到,说是也许就在这两天要回天津去,我们三个人又环绕着这件事和应掌柜扯了一阵子,从应掌柜透露出来的最要紧的几句话是:张督办住在三楼,一连三间,号头是二三一到二三五,除了张督办本人之外,还有他的参谋长和副官。我去试样子,是在当中的那一间。

得来全不费功夫,其实,是巧合也是幸遇。

目前,张敬尧的下落虽然有了,可是紧接着还有许多难题在后头,我们所没有想到的,是张某并非单独一个人。

张某开了三个房间,他住一间,参谋长住一间,另外一间是副官。所谓的副官,可能就是卫士。应掌柜没说是几个副官,说不定不止一个,加起来算,最少是三个,多则五、六个,白世维兄单枪匹马,对付得了吗?即使王大哥也加入战斗行列,仍然不是比例。

他们的房间,三间连在一起,先不管张敬尧究竞住在那一间,一有动静,必然立刻惊动左右,照我们现有的实力,顶多只能出动两个人、一杆枪,假如对方稍有抵抗或牵制,则脱离现场就成了问题,也就是说,在以少制多的情况下,只适合奇袭,一旦形成对峙,势必不利。

还有,他们在三楼,我们在二楼,从登上三楼计算起,先要走过一条数十步长的甬道,假定毫无阻碍,尚待赚开或打开房门,寻找目标,即使推门撞见,立即开枪射击,枪声响后,就算无人敢接近,也要从三楼的甬道直奔楼梯,再经二楼下来。最乐观的估计,仍嫌暴露的时间过长。因而,能否安全的走出大门,还需要更细密的策划,那个旋转门,是唯一的出路,一旦发生事故,会不会自动关闭?相信应该是有这种装置,这是更值得特别注意的。

最令人焦急的是,张敬尧就要走了,非要赶快动手不可,所以时间上不容许我们从长计议或从容部署,这种事也不可能摆得那么四平八稳,顾虑太多了,反而碍手碍脚,为了争取时效,我们最需要的,应该是一鼓作气,我们三人一同,把这半晌经过的情形报告了郑先生,郑先生高兴非凡,又鼓励了我们一番,王大哥也表示了他的决心。

世维兄依然是士气昂扬,磨拳擦掌,只待惊人一鸣了。

我,最大的忧虑,是惟恐世维兄势孤力单,必须谋一补助之道。

我们辞出后,在车上。王大哥一再的安慰我们,表示他有得是办法,劝我们千万不能操之过急。他压低声音说:我可以从那个赵参谋长身上动脑筋,前天看到一个背影的果然是他,那么就有文章好做了,等我回去仔细的勾划一下,说不定这是一条最好走的路。

王大哥很沉着,大有成竹在胸的模样。

我也时刻的在想主意,可是我提不出什么具体的好办法,因为这种事情又不能试试看,而何况我实在是一无经验,在我们分手之前,先就料得到的,作了几项必要的约定。

王大哥和世维兄仍回六国饭店。

我决定先去寻戚南谱兄。我想问问他能不能立即找一两个人,作为世维兄的帮手,同时也希望他能想办法到那儿弄一支枪,无论是借也好、买也好。

待我见到南谱兄说明来意后,他说的也有道理。他说:过去,我们压根就没有做行动工作的计划,上级也不曾有过半点提示,说作就做,说要就有,一时之间,到那里去找可用之人,这又不能去拉一个、雇一个。现在,既然为了助世维一臂之力,于公于私,我都有不可推诿的责任,所以,我愿意加入现场,至于担任那一项工作,请你分配就是了,我听他这么表示,心理非常欣喜,这才是及时雨、生力军。

我又提到借枪的事,他说:借,到那里去借,买一把刀子,不是一样的管用。

我和南谱兄约妥,从现在起,我们随时保持联系,至于如何分配工作,等我和王大哥商议之后,作成决定,再行通知。

由南谱兄负责控制的那部汽车,仍继续待命,同时对那位张司机也要好好的待承。

我一个人回到北长街,猛然想到,已经是四天过去了。期待着在六国饭店伺机而动的世维兄能有好消息传来,可是,整个漫长的夜晚,连一个打错了的电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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