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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拾金——韩胖小回忆录(四)

 简心素文 2023-03-18 发布于江苏

编者按:

《岁月拾金——韩胖小回忆录》是一本书,但这本书的作者比较特别,是由韩胖小老人口述,一蓑烟雨代笔写成。编这些文字时,一会儿觉得该归入《简读素看》,一会儿又觉得应归入《简话素本》,不论怎样,这本书既有读看的属性,又具话本的功效。让我们一起进入笔者的文字世界,领略抗战老兵的辉煌岁月。

岁月拾金

——韩胖小回忆录(四)

(一)苦涩童年(下) 

我是家里的老大,下面好几个妹妹,就我一个独子。可偏偏在这样家庭里发生了在现在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事情导致了我人生轨迹的改变:我,一个独生儿子,居然要过继给婶娘做儿子。

这种奇葩事情在当时一点不奇葩:这个地方有句上古话:“宁灭长门不灭二门”,在香火延续地位上,次子反而优于长子。再有一句话“借子还孙”,长子把儿子过继出去,儿子是要把生下的孙子送回一个的,算是弥补了自己的空缺。我叔叔早亡无后,婶娘守寡,我就成了过继的不二人选。

那时我虚岁十二,周岁十来岁光景,稍懂人世却也依赖父母疼爱年纪,一下子离开父母,天天和心理极大隔膜的婶娘睡一个炕上,不适孤单无助也一天天生长,无人替代无人排解只能默默接受:接受一个原本很少感情的人,接受新的作息新的生活模式。

婶娘也是依靠土地生存,她要求我每天割草喂饱耕地拉车的那头牲口。另外婶娘可能由于磨难打击脾气不好,一天很少笑脸,说话绝对权威,偷懒顶嘴是不行的。每天出村,大河滩树林小鸟当然还有发小是我的亲密伙伴,爬沙岗摘草花捉蛐蛐给我无比的欢乐,忧闷中有安慰,贫穷里有期待,日子就这样日复一日中过去了两年,我的身子也在两年里慢慢长高。

变故似乎来得突然,也似乎就在冥冥中注定。这是一个平常日子,早饭后我照例出门去给大牲口割草,好让这个个头高大的家伙多为家里服务。出门不远,只见一群叔叔大伯围着井台忙忙碌碌,其中一个看见我便立马招呼:“你,过来。

我近前一看,原来一伙人在淘辘轳井。

那时,一条街有一两口辘轳井,是家家户户的饮用水源,人们依赖它,也善待它,及时维修它。其中包括淘井:把一些泥沙清理出来,保持水质清洁和水量的补充。这项活比较费力,不是一两个人能做的,于是约定俗成:届时每家各出一人,以示利益和付出的公平。我是正好赶上了,但想到有割草任务在身,就对他们说:“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回家去喊大人来。

“回家?你个孩子嘴上没毛,放回家准没影靠不住,留在这儿最保险,我们淘,你管倒泥,就这样。”这伙儿叔叔大伯意见出奇一致,不容置疑,我只好留下来,吭哧吭哧一趟趟提着桶倒挖出来的泥。

等干完了,割草时间也过了,心想坏了,婶娘要生气了,忐忑不安回家,果不其然,迎接我的就是一通劈头盖脸。

“小兔崽子去哪里偷懒了,不晓得牲口还饿着?

“我去淘井了,伯伯们不让回家喊大人,不信你去问问谁谁,他也在那。”我满心希望解释以后能换来饶恕。

“我不问,你小子就是说瞎话,就是怕干活,我就骂你就骂你……”后面依然不容分辩喋喋不休。

我没辙了,长辈在气头上,谁让自己小呢,忍着吧,没准过半天婶娘气就消了。

可我搞不明白的是,天黑该睡觉了,料想婶娘早该消气了,她却是依然火气如初,一大串不中听的话轰得我坐卧难宁。现在想来,也许多舛命运造成了她如此的性格,也许她那几天有其他不快在此发泄。但当时,已有自我意识的我的确到了容忍的极限,在骂声里躺下去,想到因过继生生和父母分开,想到这样的日子似乎看不到尽头。我在一夜辗转反侧后突然强大起来,做出前所未有的决定:我要逃离,我要当兵,换个地方找饭吃。

主意拿定,立马行动。第二天我就跑到赵庄找舅舅让他帮忙,那里住着治安军,我想在那里混。而且不知谁给村民带来了误导,说治安军是国民党的军队,不管咋说是中国人的。后来才知道是汉奸齐燮元指挥的伪军,是为小鬼子效命的。幸亏那时那个盛气凌人的军官嫌我小不留我,给他牵马也不要,否则,我岂不陷入泥潭酿成千古遗恨。这个齐燮元抗战胜利被公审被枪决,全国人解恨,罪有应得。

后来藁城小慈邑当共产党地下党支部书记的表亲指了条路,让我参加那里正在组建的共产党区小队,专门打日本。

我义无反顾走出家门,自此,开始了当兵生涯。(未完待续

作者:韩胖小口述 一蓑烟雨代笔

   

◆一蓑烟雨:岁月拾金——韩胖小回忆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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