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高粱秋 
花不是春天的专利，但没有人否认，春天是花最繁盛的季节。沟渠边、菜园里、坡岭上、道路旁、庭院内……但凡人的眼睛、鼻息能够触摸的地方，那各色各样的花儿，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都赶着在这个季节你方唱罢我登场、争先恐后地、有序无序地、密密麻麻地——开了！花的层次、花的参差，花的大胆，花的拘谨，花的热烈奔放，花的含蓄深沉，花的雍容华贵，花的楚楚怜人……充斥着你的视角，丰隆着你的见识：吊在枝稍上的，偎依在藤蔓间的，匍匐在脚下的，招摇在危崖边的，促狭在乱石缝隙的，徜徉在田畴里的……只要这天地间还有一抔黄土，说不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就会看到一朵朵或一丛丛、—片片的鲜花，艳艳地、不管不顾地、独立自主地开放了——倒是正应了那句老话，“英雄不问出处”，或者还可以再引伸一句“时势造就英雄”。真不知道，这红的紫的、白的黄的、蓝的粉的、浅的浓的、分瓣儿的成串儿的、一花多色的单纯任性的……都是秉承了谁的指令，感染了那家的基因，竟然把一个单调冷清的世界，短时间内纷扰的姹紫嫣红，蜂飞蝶舞，像是电视的镜头，刚才还在水瘦山寒的人间，眨眼又推移到了风光旖旎的天上。看看太阳，还是那么朗朗地照着；瞅瞅大地，依然是黑不溜秋的样子——这些缤纷的色素，到底是从哪里拱出来的？阳光里么？土地间么？又是又不是，又似是而非又含糊其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神秘诡异，远不是如我的简陋就能够剖析得清楚的。花是人间爱物，这个似乎能够统一大家的认知。从发掘到的远古人类遗留的信息里，到现代人穿着打扮的衣袖间；从巍峨神圣的殿堂雕刻，到小户人家窗牗镂空的矮棚子；从各色宗教到诗经采薇，从吃刺花活人宴席到百姓餐桌的野菜，或名贵或通俗的家花野花、水花山花，无不美化点缀着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有主的花或者无主的花，播撒的花或者自然的花，草本的花或者木本的花，暖室里的花或者遗弃在道旁的荆棘的花……只要开放了，色彩和样式都招人喜欢，即使是那些有毒的花，其释放出来的色彩、迷香，也不那么令人讨厌，甚至比其他种类的花更妖艳，更迷人。就这个意义上说，在生命最旺盛的阶段，开花的过程本身是没有错的。花开不易。需要有特定的季节物候，需要天地环境共同的相生相和；需要这株生命在最蓬勃的阶段，在最有发言权的地方，在最想出人头地的时候，把自己积攒了一个冬天，不，甚至几世几劫的能量，积聚在一个苞芽上，使出洪荒之力，拼命地绽放出自己最珍贵、最艳丽的部分，繁殖自我的生命，扮靓人间红尘。 赏花容易惜花难。不是每一方水土都能给花腾出足够的时间空间，让花自由开放的；不是每个季节都愿意把花当做圣物举过头顶的；不是每一个人都心甘情愿地让隔墙的花开过自家院子里的花的 ，至于那些随手掐死一朵鲜花戴在发际间，虽其心可诛，其情倒也可以谅解——正因了种种，给花们提供了恣意开放的春天，才显得弥足珍贵。 作者简介：索金书，笔名高粱秋；郑大中文系毕业，安阳市作协会员；近年开始创作文学作品，在平台纸媒发过诗歌、散文、小说，偶有获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