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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真辨异说  老佛之为先儒病久矣，今将辨而存之，有不以为诞且怪哉？虽然吾非僧也非道也，僧道之似者伪者，吾方恶之悯之，吾岂从而附和之。盖其始固无他，而其心尤不可没耳。天之生人，其地虽殊，其性则一。四海之外，荒裔之众，凡具人形皆原天性造化，不忍一夫不齿于人群，则圣人必不忍以一心自外于天地。吴越阅广，汉黔楚蜀，三代以上皆荒服不臣，而今尽入光天化日，岂有他哉？运会以渐而开治化，亦以渐而广也。西域去中原万里，沃壤奥区，陷一方赤子于遐裔而莫为之制，天心所恸也。佛当日者，因其俗化其民，革其旷悍无耻之风，而生其慈柔修省之志。自非圣人，何以百世之下闻者莫不兴起？所恨一再传后，罕有继兴礼乐教化，不能比于中华，遂使髡首弃家之流，矜为奇怪，流衍既多，悖谬尤众，佛亦将奈之何哉！若夫老子之敎，则一诚而已，语其一神两化之妙，而莫窥其端也，故曰元。求诸无声无臭之始，而不可象形也，则曰空。然空且元者，即寓于吾身之内，而显著于伦常日用之间。静则致中，动则致和，至微而亦至显，内外岂有分途，形色何非天性？自末流以心为性，而六祖坛经仅存大略，儒家窃行其学而加以敬静，遂称道统，亦已偏矣。至于道流杂术，牛鬼蛇神更多纷乱，佛老曷尝有是乎？文佛居于西域，善化其民，亦天悯苍生而钟其秀；老子隐于柱下，夫子从学，尤天启师儒而永其传。其言或不同，而明心见性、修真养性，不离心性同也；其觉世牖民不一，而三千八百、普度众生、修道以仁一也。以流失之弊而诬其本来，夫岂公论？唐人佞佛太过，辟之固宜。然宪宗有唐令，主其迎佛骨，不过惑于异说，欲求长年，文公当以寡欲、修身、仁民、事天之学吿之。至于朽腐之骨，虽圣人亦属无用，此理之易晓者，乃不以为言，而谓信佛必至短命，岂不为抵触君上乎？孔子曰，老聃博古知今，则吾师称为犹龙。而昌黎以为坐井观天，何小视孔子！如是因，佛老之眞失其传，而异端竞起，孔孟之实鲜能践，而僧道益张。诚使反身而求，知心性伦常之外无圣贤，佛老俱有妻子，则凡托于佛老以为奸貌袭圣贤以为学者，可一扫而空之。惜乎明者甚希，而中庸之道遂百出其途，可慨也已。 佛老之真者，无异圣贤。其伪者，皆流传之谬。先生尝言其是者不可以为非，其非者乃不至以为是，此篇所以名存真辨异也。 杨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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