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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国张胜温梵像卷|海岸孤绝,圣慈悲愿观自在。

 方待夜半听君语 2023-03-26 发布于上海

叶榆三百六十寺,寺寺半夜皆鸣钟。
南诏大理,旧称叶榆城,是名副其实的妙香佛国。在此佛国中,观音是极其特殊的存在,在很大程度上,大理人对观音的崇奉往往超过对其他佛教神祗的信仰,甚至高于本师释迦牟尼佛。在维修大理崇圣寺三塔时发掘出七十八尊菩萨像,其中五十八尊是观音像。
观音显化,是大理观音信仰产生的主要表现。《滇史》卷十二云:《白古通》载观音显圣,南止蒙舍,北止施浪,东止鸡足,西止云龙,皆近苍洱,而观音显圣最多,载在《通志》凡七化。康熙年间喜州圣元寺住持寂裕刊刻的《白国因由》也提及观音“菩萨累劫救护此处,盖有十八化,备载《僰古通》。
据《白国因由》所记,隋末唐初时,恶魔罗刹久据大理,人民深受其苦;贞观年间,观世音菩萨至此,降伏罗刹,使百姓各安其业,此后,“年年三月十五,众皆聚集,以蔬食制之,名曰祭观音处。后人于此交易,传为祭观音街,即今之三月街也。”此即三月街之滥觞。
在张胜温梵像卷中,有为数众多的观音像,男相观音与女相观音皆有,显教观音与密教观音并存,蔚为大观。

建国观世音菩萨

此像榜题为“建圀(国)观世音菩萨”,其形象已在梵像卷大理七僧之后出现过。

此图正中为一梵僧形象,趺坐磐石之上,袈裟敷金,头光之上是一尊阿嵯耶观音像,表明梵僧为观音化现。依《南诏图传》,阿嵯耶观音被尊奉为“建国圣源”。

梵僧像左右侍者分持方金镜、铁杖,故事见于《南诏图传》梵僧到巍山向南诏始祖细奴逻化斋得施故事。《文字卷》“观音七化”第三化:再逢梵僧坐于石上,左有朱鬃白马,上出化云,中有侍童,手把铁杖;右有白象,上出化云,中有侍童,手把方金镜。身前为一犬,见于第四化。

图像上方,绘有吉祥山岳,其左方画有耕作间歇的农夫、犁和两头水牛,表现的是细奴逻躬耕巍山故事。

画面下方,右侧有一王者跪坐,有题名“奉册圣感灵通大王”,这位之身份,研究者多认为是兴宗王逻盛,即南诏二代主,左侧绘文武官员二身,即辅佐兴宗王的罗傍和各郡矣。

普门品观世音菩萨

此像榜题为普门品观世音菩萨”,最后“菩萨”二字省写为“”,属唐写经体。上方绘华盖,主尊趺坐于莲座,右手持莲,左手托碗,带着密教色彩。左右各一天女捧供养物。

画面下方,右侧为一尊者趺坐于岩石之上,左侧有四身,一为僧人,两身鸟怪,还有一身为带翅天女。此处故事出自何处,茫然无解。

救八难观音

接下来为三幅一组观音经变图,所描述的正是最为常见的《妙法莲华经.普门品》中的观音救八难。

正中一幅为观音像,冠中有化佛,上身袒露,项珮璎珞,半趺跏坐于莲座之上,舒右足踩莲花。右下角有一僧一俗,供养人模样。

此尊无榜题,但参照左右为观音救八难场景,则这一尊才是“普门品观世音菩萨”。

左右救八难观音皆有榜题,有两处因为重新装裱原因已失,可见者分别为“除怨难观世音”、“除水难观世音”、“除象难观世音”、“除蛇难观世音”、“除兽难观世音”、“除火难观世音”,另两处依照画面意思或为“除盗难观世音”和“除讼难观世音”。

南无寻声救苦观世音菩萨

这一幅为标准的圣观音像。画面上观音身微左转,头戴花冠,冠中有化佛,脸庞圆润秀丽,肌肤柔和,胸垂缨络,两手自然交于腹部,右手掐数珠,脚踏独页莲花瓣,飘浮于波涛之上。其形像姿态,与重庆大足北山石刻中的“数珠手观音”形象极为相似。

北山第125号数珠手观音龛

南无白水精观音

此图榜题“南无白水精观音”,这一名号仅见于梵像卷,别处未见。

此一尊观音,头戴化佛冠,三面六臂,每面三眼。左上手持弓,左次手持念珠,左下手持开敷莲华;右上手出云,右次手持箭,右下手结与愿印。左右各立一杆三股叉,杆上有蛇缠绕。

菩萨左右各有一童子,作手举日月之状,乌兔隐现。菩萨赤足,立于海中神龟所吐云气承托之莲台之上。

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

此图缺榜题,但一望而知为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巴黎吉美博物馆藏有一幅北宋太平兴国六年(981)的敦煌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像,整体构图与此图颇有相似处,可见渊源。

敦煌千手千眼观音菩萨像,法国吉美博物馆藏

此一尊观音像,有四十一只手,各手分持法器或结印,掌中皆有一慈眼。头上一手,举阿弥陀佛之像。左右两次手擎起日月,三足乌与桂树清晰可见。

其余各手依所持宝物在佛经中各有名称,如宫殿手、戟矟手、羂索手、宝弓手、红莲手、军持手、数珠手、金刚杵手、宝铎手等不一一罗列。

图像下部,观音左侧一饿鬼,一贫人,正是“甘露施饿鬼”、“七宝施贫儿”的经典图像,上引敦煌绢画中也有此形象。

最下为两身明王,右侧一尊三面四臂,左侧一尊一面六臂。因无榜题,难确认这两身明王尊号。从敦煌现有千手千眼观音像中同位置的两身忿怒尊来看,有称金刚者,有称天王者,并不一致。

明王之间跪坐象头人身、猪头人身各一,则分别为毗那夜迦与金刚面天。在上引敦煌绢画中此两身榜题分别为“夜迦鬼母”与“毗那鬼父”。

空羂索观世音菩萨

此图无榜题。主像一面八臂,半迦趺坐莲花上。左手执持罥索、钺斧、三叉戟、白莲花,右手执宝剑、金刚杵、宝轮、宝珠。主尊背光中有十佛旋绕。

有研究者认为是不空羂索观世音菩萨,有考证认为是大随求菩萨。如果从持羂索作为特征物而言,个人更倾向于认为是八臂不空羂索观音。

敦煌不空羂索观音像,法国吉美博物馆藏

《十卷抄》中的不空羂索观音像

菩萨莲座之下为一莲池,池中有四身像,头戴蛇冕。莲池之前,分列马、象、摩尼、轮、兵、主藏、玉女,即轮王七宝。

救诸疾病观世音

此开图像亦无榜题,有认为是下一开图像上的榜题错位。主尊一面八臂,或持法器或结手印。菩萨下方,一为明王,一面四臂,面三目,身赤色。一为鬼怪,人面鸟喙,身蓝色。

社嚩𠼝佛母

此开有题名“救诸疾病观世音”,但研究者认为题名错简,其名号应为“社嚩𠼝佛母”,这一尊号亦让人茫然。

主尊一面四臂,冠有化佛,仍应是观音变相之一。左手持钺斧和羂索,右手一持杨柳枝,一结施愿印。背光中披帛飘飞,十方佛乘云闪现其间。背光外围火焰纹,正中有佛三身。

上有两飞天,手捧法物,下有四天女,且歌且舞。

普陀落山观世音

此一尊菩萨头戴化佛冠,三面六臂,每面三目,蛇为璎珞,虎皮为裙,手持弓箭、莲花、羂索、数珠等。上有十方佛环绕,下方池中有双龙隐没。

南无孤绝海岸观世音菩萨

这一尊观音,头戴化佛冠,缨络天衣,右手拈柳枝,左手持净瓶,最为标准的观音形象。菩萨头光之上,云中浮现塔院,足踏双莲,前有芙蓉盛开。

黄庭坚有观世音赞六首,其中一首云:“圣慈悲愿观自在,海岸孤绝补陀岩。贯花缨络普庄严,度生如幻现微笑。”可作孤绝海岸观世音之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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