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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二 姑

 冬歌文苑 2023-03-27 发布于北京

二  姑

在我的记忆里,二姑高挑的身材,人也利索爱干净,梳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

二姑做姑娘时,正赶上当时流行“铁饭碗”,她就东挑西拣非要嫁一个吃皇粮的,后面就嫁给了我现在的姑夫(一个在陕西煤矿上班的工人),在老家呆了两年,后面也跟着去了陕西。

打我记事起,就见过二姑一次,还是特别的一次,因为见面的第二年,二姑就去世了,后面将是无尽的黑暗和思念了。那是一个春天,阳光和煦,微风阵阵,只是由于连日干旱,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淡淡的燥渴。庄稼地里也裂出了一道道的大口子,好像饥渴的人们在大声的呐喊着。由于连日干旱,村民商议“搭台请戏,祈雨!”

那时候我上二年级,看戏也只是凑个热闹,根本就看不懂,只是看着那些个戏子进进出出的,一会儿身姿婀娜,搔首弄姿,一会儿又字正腔圆,浑身震颤嗯啊不绝……虽是看戏,但也像演戏,感觉更像台下的我们。台上越是会演戏,越是哭得肝肠寸断,信誓旦旦,暗地里才更是会两面三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诡诈多端。表面上看上去冷漠无状,做事情不卑不亢,私下里说不定还是个正人君子,有些同情心和慈悲心肠呢!那时候太小,对那方面也不感兴趣,也就没花费功夫到那上面去,一直到现在也还是不谙世故,融不进这花花世界,各色人声里。

二姑和姑夫就是在村里唱大戏的时候回来的。当时还给了我十块钱,小孩子嘛,眼睛就盯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和零食,以及那些漂亮好奇的新鲜玩意。可当时姑夫给钱的时候,就单单给了我,却没有给我妹妹,妹妹一直很怄气呢。片刻的欢娱后面将是永久的沉默,没两天,他们大人就开始戚戚咕咕,窃窃私语了。没多久,一天午饭后,我妈将我单拉过一旁,半哄半劝的和我说:“燕子,你和你二姑他们家一起去陕西吧!”你和你二哥你们两个换换,我当时就懵了,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后面什么也不知道了。再瞥一眼不远处的表哥,他此时的表情也是慍怒的,一张脸憋得通红。我俩当时都像一只戏台上的提线木偶,任他们大人在左拖右拽,无力反驳又默不作声。二姑家俩儿子,我家俩姑娘,所以大人们才有此想法。我记得妹妹当时哭得很动容,一直喃喃自语:“我不让我姐走,我不让我姐走!”我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内心还是很感动的。后面这事也算是不了了之了,不知是妹妹的抗议起了效,还是大人们觉得不妥又作罢了。至到现在,有时候想起来,我还调侃我妈一下,我妈还理直气壮的说:“就是换了又怎么了,她是你姑,还能害你啊!”话虽是这么说,理也是这么个理,可还是觉得有些别扭,听着咋那么不得劲呢!我妈还喃喃自语道,你二姑两个小子,负担太重了,也许换成了,就不会累病了,也许不会死了……

二姑得的是急症,当时刚搬完家,连着打扫卫生,洗衣服洗了两天,她又特爱干净,估计是太累了,发了急病。当时口吐白沫,已经说不了话了,也不知是心梗还是脑梗。发病的时候兜里还揣着那年夏天蹬着自行车卖雪糕挣的1300块钱呢。后面兄弟姊妹都去了,见了二姑的最后一面,办完了二姑的后事,我爹就领着两个表哥回来了。

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日子,两个表哥都一直萎靡不振,郁郁寡欢。大表哥一天天的用手抵着头,没个笑模样了,我知道他是在想妈妈了,我也很难过。可就是那样,大表哥还偶尔给我块儿八角的,我拿去买“花生牛轧糖”,还给我花了四块钱买了个“铁文具盒”,那时候的牛轧糖可真甜啊,花生的醇香掺杂着牛奶的甘甜,含在嘴里嚼起来又香又甜,可真是有嚼劲儿。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真是不懂事,哥哥失去了母亲,心里该是多么悲戚,多么痛苦,我还收下他的零花钱去买吃的。只能说那时候的糖很纯,不掺任何虚假,那时候的人也很纯朴,没有丝毫做作。不像现在的世事人心,吃的东西这个超标,那个做假,不是这个精就是那个精,不吃还不行。那人就更不用提了,不是表面的虚与委蛇,就是背后的故意使拌,虚情假意的剖白,暗藏心机的试探,处处显示着自己的诡诈心机,哪还有半丝人情可言呢!有时候感觉还不如动物,动物还讲个骨肉亲情,这人有时候更像猛兽,披着人的外衣,凶狠诡诈起来比野兽有过之唯恐不及。那件“铁文具盒”我一直很喜欢,也特别的爱惜,我用了很多年,至到后面我毕了业,才搁置了起来,但它一直藏在我的心里,从不曾离开。

再后来的某一天,我听到大表哥和母亲说:“妗子,我最近老是梦见我妈!”大表哥一脸的愁苦,我妈想了想说,怕是你妈心里放不下你们,缺钱花了吧。于是让大表哥买了很多冥纸,然后用崭新的一百元钱挨排在纸钱上印了一遍,趁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和哥哥到村子正中的十字路口一起去烧纸钱。烧纸钱的时候必须是夜深人静,先是在地上画一个圈,然后把纸钱点燃,不能乱翻动,怕把钱抖烂了,就不能用了。然后就是我和哥跪下给二姑磕头,磕上三个,在嘴里喊着让二姑起来拾钱,然后十步一磕,一直磕到东坡岗上,又到岗下,至到又一个十字路口才算作罢。不管有没有用,但总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老风俗,也算是活着的人寄托的一点慰藉,一些哀思吧……以前岁数小,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自己上了年岁,也确实体会到了那种难以言说的情怀,心境也改观了,感觉真的是有神灵的。我们要拿出十二分的真心对待万物,万物也是有灵性的,它是会感受到的,只是不说罢了,总会有一些事情会有因果,有始终的。

二姑是畅快的离开了我们,可苦了我的两个哥哥,好在两个哥哥都很争气,都先后各自成了家,成了有担当的好男儿。二姑,如果您地下有灵的话,可以安息了!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沙砾,河南南阳人,现居新疆,爱好文学。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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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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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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