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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在“猪库”上班的快乐时光

 新用户339933 2023-03-27 发布于山东

烟台晚报烟台街,一条有故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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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14年5月18日的上午,阳光灿烂,春风拂面。在太平洋大酒店门前,一大群人在欢声笑语中站好位置,准备拍集体照。他们中间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头发斑白的中年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重逢的喜悦,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


一切,还要从2014年3月我在《烟台晚报》发表的《赶猪过闹市》一文说起。


文章发表一周后,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是当年老屠宰厂的同事、我尊敬的大哥张善良。惊喜之余得知,他之所以能找到我,是我写的文章引起了当年食品公司老职工们的关注。

已退休多年、身居蓬莱的老职工吴隆开看到《烟台晚报》后,专门打电话找到张善良,大家都有了“凑一凑”的念头……张善良的一番话,让我的思绪又回到了当年在食品公司的那段日子。


就业在“猪库”
饲养和管理“久而不闻其臭”


1967年2月27日,我这个老三届的初中毕业生退学后,被街道安排到市食品公司干临时工。

初听这个“高大上”的单位名字,心中窃喜。在食品匮乏的年代,能到这样的单位干活大概是一件幸事。去了才知道,市食品公司下属三个单位,分别是“屠宰厂”“猪库”和“蛋库”。我被分配到“猪库”打小工,和生产糖果糕点的“食品厂”,没有半毛钱关系。


猪库,顾名思义,就是存储、转运、准备屠宰的生猪场所。

原来的猪库设在上夼北面的四眼桥附近,离建昌街南头的屠宰厂很近,便于转运。但是这里空间不大,且离市区太近,于是公司又选址在珠玑村的东南方向,靠近公路处,建设新的猪库——也就是后来的肉联厂、今天的喜旺公司所在地。


我到单位报到后,接触的第一位领导是林钧泽。他是一个稳重谦和的年轻人,很有领导能力。那时候,北面的一大片猪舍已经初具规模。接下来就是铺地面、扎墙缝修通道、安装栏杆、修建锅炉房、盖仓库,以及大大小小的各种基本建设。就这样,我从泥瓦匠的小工干起,到猪库建成,变成了饲养员。


猪库的正式工作人员有男女职工十几个人,女职工王艳爽、李玉美、薛美华,还有一位姓丁的,因为个子高,人称“大丁子”,她们四个人负责检疫,给每一头来自收购站的生猪测量体温。男职工有张慈善、高殿金、季道湖、崔相亭、韩芳林、董华中等人,主任是刘建山,还有马洪桥和赵会计。


记得新猪库落成后,当满载着生猪的汽车稳稳地靠在卸猪台旁边,坐在车顶上的押运员掀开扣在车斗上的大网,挡板打开的一刹那,靠在边上的猪就被里面的猪挤了下来。押运员在车顶上吆喝着,手脚并用,我们在一旁也助威呐喊,一车猪就这样陆陆续续都被赶出车厢,顺着专用通道拥挤着,跑进检疫棚。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颇感新奇。


那时候的猪一般都是一百五六十斤,二百五六十斤的就属于大肥猪了。猪的身上都烙有标志重量的“苏州码”。猪库的职工用手比划着清点。新来的猪必须经过一个装满“火碱”配比消毒液的浅池子,然后集中在一个大型的检疫棚里,分别进行肛测体温。发现异常,留置观察。其他的猪,陆续地赶到北面的猪圈里,进行短期的饲养和管理。每个猪圈的数量都有控制。


冬天,夜里天寒地冻,猪扎堆挤在一起,体能弱的猪容易被挤压致死。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到猪圈里,把全部猪都轰起来,让它们围着猪圈走两步,有体弱的挑出来单独安置,病危的则需要进行紧急处理。这就是我夜班的任务,天天在猪圈里进进出出,“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猪圈的臭味也就慢慢地适应了。但是,回到家里,妈妈嫌我身上味道太大,让我把棉衣脱下来,挂在院子里。


猪库南高北低,面积挺大,而且空旷。北面是猪舍,中间是锅炉房、仓库、马厩,南面则是办公室。在完成了巡查任务以后,我就拿起笛子尽情地吹奏,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猪库有一个爱好文艺的小伙子。1968年秋天,财贸系统要成立文艺宣传队,为迎接“九大”做准备,是张善良把我推荐进了“财贸系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这对于我以后的发展,影响很大。


传奇“牧猪犬”
“老鬼”和“小虎”


猪库里有一条大狼狗,名唤“小鬼”,周身是黄黑的毛,呼哧呼哧地吐着大舌头,威风凛凛,煞是可怕。白天它被拴着,夜里我们巡视的时候就带上它,有它看家护院,从没有发生盗窃事故。可是从来不用它来赶猪。高殿金师傅告诉我,这条狗不会赶猪,真正能帮忙赶猪的,还是在四眼桥猪库的那两条狼狗。


季道湖、张慈善等师傅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四眼桥猪库那两条分别叫“老鬼”和“小虎”的大狼狗的趣闻轶事。


上世纪60年代初,市公安局的刑侦警犬“老鬼”去福山执行任务,在跨沟越涧的时候闪了腰,请屠宰厂的付老六给它诊治。付老六整骨推拿颇有盛名,一来二去,初见成效。每一次“老鬼”来的时候,就有人给它喂新鲜的猪腰子。“老鬼”退役以后,干脆直接送给“四眼桥”猪库了。

资料图  文图无关


都知道有“牧羊犬”,你听说过“牧猪犬”吗?“老鬼”和“小虎”就是猪库工人的好帮手。每当往外面转运猪的时候,两条狗就在猪的队伍两侧,那些猪就乖乖地依顺序前进,如有调皮捣蛋的,离开队伍的,猪耳朵就被狗咬着拉进队伍里,特管用。


夜里工人外出巡视的时候,只要看见你拿起竹竿准备走,两条狗在外面的棚子里就“嗖嗖”地蹿出来,熟门熟路地围着猪库巡视。


饲料库是老鼠经常出没的地方。都说“狗咬耗子多管闲事”,两条狗就一起在仓库里捉耗子。其实也是“老鬼”在辅导“小虎”练功。把耗子捉了放,放了再捉住。


张慈善师傅讲了一个段子,有一次他骑着自行车去市里“新世界”买东西,“老鬼”就跟在后面。停车场的看车师傅要收“看车费”,张师傅用手指着趴在车旁边的“老鬼”说,它给我看车,还用交钱吗?看车人一看那吐着血红舌头的大狼狗,连连摆着手,退到一边去了。


工人下二班夜里回家,狗就跟着送到家门口。年过花甲的季明相先生是我同学季明枢的弟弟,他至今还记得,当年老父亲季道湖下班回家,后面跟着一条大狼狗,伸着大舌头,挺吓人的。父亲摆摆手告诉它,回去吧,那只狗转头就跑了。


1966年,屠宰场工人郭锁柱把“小虎”领到了新猪库,跟“小鬼”交配。打这以后,“小虎”就是这里的常客。

恰巧这天清晨,珠玑村里的老母猪跳圈,跑到了离猪库很近的地方,被“小虎”发现了。它误认为是猪库的猪跑了,就施展了看猪的本领,咬着耳朵往这边拖。二百多斤重的老母猪奋力反抗,甩头晃脑地往回挣,一场“拉锯”,把猪的两个耳朵撕咬得血淋淋的。村民说,两个猪耳朵被狗给“豁了”。村委会找到了屠宰场,要求严惩“凶手”并赔偿。当时屠宰场的革委会为了平息贫下中农的怨气,于是“从重从快”,把“小虎”“就地正法”了。猪库的师傅们闻之无不叹惋。


猪库的运输工具是一辆马车。运输饲料等物资都要靠它。赶车师傅毛振武是一个壮汉,体格魁梧,相貌堂堂,酷似电影《平原游击队》里的李向阳。那匹驾车的高头大马全身是棕红色,毛发闪亮,腰背滚圆,四肢粗壮,四个碗口大的马蹄子坚实有力,身后一条长尾巴,时而下垂,时而左右摇晃,简直就是三国演义里的“赤兔胭脂兽”再现,是人见人夸的一匹好马。在马厩里的时候,它比较温顺,只要一进入驾车状态,立即仰起头来,喷着响鼻,四个大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一副蓄势待发的状态。只要毛师傅把手闸一松开,马车立即就冲了出去。用老司机的活说,“提速快”。毛师傅的大鞭子甩得嘎嘎响,颇有大侠风采。但是,从来不鞭在马身上。


“马无夜草不肥”,值夜班的时候喂马,能近距离和这匹好马接触,也是我喜欢的营生。“寸草铡三刀,无料也上膘”,草料都是精心预备好的,再拌上麦麸,在槽子里搅拌时,马就摇晃着长尾巴开始低头吃料,同时哗哗地撒尿,每次都如此。


当时烟台文工团著名的音乐家李祖基老师患病,我去看望他的时候,有人介绍一个偏方,说是喝马尿能帮助治疗,我在一旁插嘴说,如果真的需要的话,我夜里喂马的时候可以收集。李老师苦笑着摇摇头。


永远忘不了2014年5月18日这天,我们将近60位老工友们陆续应约而至,历经沧桑的脸庞上挂着重逢的喜悦,大家握手拥抱、互致问候,好不热闹。

我感谢当年老师傅们对于我的教育和帮助,更感谢《烟台晚报》让我们有了那样一次分别50年的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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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烟台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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