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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metown Central Plains 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乡土文学 
作者 | 杨道宾 原创 | 乡土中原（ID：gh_06d145e3125e） 表哥是我姨妈家孩子，我们同村，从小一起长大，他大我两岁，上学稍晚，小学到初中我俩都是一个班级，关系非常亲密。农村有句老话，形容某个孩子上学不行，在其他方面突出，常说谁谁不是读书的料。表哥就如此，从小学三年级便表现出超凡的人际交往能力，只是学习成绩一直上不去，初中后更突出，老师、同学，各类人群，都与他密切往来，关系很铁。读到初中二年级，他便辍学了，到县城其亲戚开的酒店学厨师。即便辍学，初三和高中阶段，仍然是表哥罩着我，学校里边各类同学，他们关系都很好。
学过一段厨师，他便和嫂子自己经营饭店，饭店在玉器市场，人来人往，外地人很多。饭店不大，十几平方，能放五六张桌子，就经营烩面一个品类，卖中餐和晚餐。饭店是从一个朋友手里转的。他那个朋友，经营了大半年，再往前数，也是几经易手，最长一次也就干两年。表哥接手后，一干就是十年，这十年，添了四个孩子，县城买了两套房子，换了两次车。十年间，他隔壁的饭店，200多平方，眼见着几次易手，装修很上档次，只是生意一直难以长久。前年因为疫情，隔壁饭店停业半年后，实在转不下去，价格一再压低，表哥和嫂子商议后，转出了经营十年的烩面馆，接手了隔壁的大饭店。我和表哥均忙于工作，只有过年回家，才得以小聚。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通个电话，他问问我的工作、家庭情况，我问问他的生意。毕竟他在老家，也通过他，知道更多老家的情况，地里的收成、老同学们的发展。疫情三年，对他生意产生不少影响，春节过后，玉器市场生意再次火爆起来，问及他的生意，每天都是爆满，晚上忙到十二点。老家的玉器市场在镇上，全国有名，每天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客商来进货，我就纳闷，都是生面孔，他是如何把饭馆生意一个个经营壮大的。别人经营不动的饭店，到他手里，都崭新成长起来。
我问他:“你这烩面有啥诀窍，生意这么好，要说你们市场生面孔多，别人跑到市场做生意，都是想着生面孔多，焦点就在头一遭生意上，你在这咋做回头客，进一次货半个月、一个月不再来，人家难道下回来还来你这，光吃你做的烩面里”?表哥说：你算是不明白，做生意，你要报着歪心眼，你算干不成，生面孔咋了，来一次，他要在市场上住两三天拿货，这两三天，有的天天在我这吃，早上他们有的起床晚，我十点多开门，他们就来喝我熬这羊肉汤了。我从来不买头天剩的肉，每天早上，六点多就去菜市场，羊骨头天天拿现杀的，要的就是一个新鲜。以前我也试过，有时候买不到现杀的，熬汤时候用冷冻的骨头，味不中，汤不鲜，咱以前也没经验，后来一对比，真是不一样。
再说熬这时间，以前我就是熬四五个小时，自从我去了洛阳，喝了洛阳的羊肉汤，跟人家喷喷，听说人家都熬十几个小时，不到时间，绝不卖汤，我算服了，回来也开始尝试，真是不一样，咱就自己不说，老顾客来了，直接问咱这汤喝着跟以前不一样，有香头，浓郁。熬十几个小时，是多费了液化气，但是人都不傻，特别是经常来进货这些老板们，他们走南闯北，吃过的烩面多了，你做的啥样，用料真不真，这些人心里倍儿清，要么他们每次来进货都上我这来吃，这些人精着里，就给他们做玉器生意是一样，外表一模一样的玉饰品，有的拿货几块钱，有的拿货几万块，常人都分辨不出来，他们一眼就能分辨的了，我给你说，就是在他们当地，估计都吃不来我做这种烩面。另外就是我卖里便宜，这几年，材料上涨，各饭店卖的基本上都涨价了，你嫂子说了几次，我就是不涨，你看着涨一块钱，其实你少卖不少碗。咱这是大众饭店，来吃饭的，一来是老顾客，你这味道符合人家口味，二来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来这目的是吃饭，吃饱吃好，价格公道。你动不动涨价里，肯定会流失一部分顾客，你都不用算，营业额肯定是下降的。咱多甩几碗面，怕啥，咱不怕出力气，他们卖的贵，没人了坐那歇一会儿，我这始终有人来吃，我多干一会儿。就这么简单个理。骨头我买新鲜的，肉我也从来不用次品肉，血管多那些地方、边角料那些地方，我从来不买。你不知道，那些买回来，你整理起来，伤神又费力，鼓捣半天，还不出肉，不仅整理费时间，切的时候还费时间，你盛到顾客碗里，顾客也不是傻子，吃到嘴里一嚼，就知道是哪个部位的肉。所以我不整那肉，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多卖几碗面，你看着买精肉贵些，你省出来不少时间，给你带来多少回头客。很多开饭店的，他不明白这个理，光想着节省，你看着在这节省了，但是你顾客少，整体算下来，你利润上不去，那是白搭。做生意，你眼光得放长远。
我这店除了用肉，还用青菜和香菜。青菜也是这样，你买那便宜菜，十来块一袋子，回来光择菜你得半天，都是泥，洗一遍又一遍。我买菜，都是收拾干净净的，回来轻松洗一下就中，价格是稍微贵些，你省时间了，省水了。我买那香菜，夏天时候用不完就蔫了，我掂着就扔了，再买新鲜的，有人是晚上用水泡泡，它又返醒过来，第二天接着用，那不一样，才从地里出来的香菜，给泡过水的香菜，那味道是不一样的。这给吃鱼是一样，想吃个鲜，必须是现宰的鱼。这些细节，你看着不起眼，看着省个十块八块的，时间长了，你就没有回头客了。吃烩面，咱家这都爱就大蒜，大蒜最贵时候，七八块一斤，我从来木有断过，那一阵子，好多饭店都不再供应，有的饭店想出办法，把放大蒜的篮子收起来，顾客问了，拿一两颗出来，没人问就算了，省了不少大蒜，顾客们实际也理解，但是我不这样整，我还跟平时一样，大蒜随便吃，你让顾客放开吃，他能吃多少？看着有人能吃里很，一顿饭能吃一头蒜，但那都是极个别少数，不要把目光盯在那个别少数上，大众一般都是吃一两颗，一斤蒜就当十元，一两颗蒜才值几角钱。但是你收获里不一样，别人对你里口碑不一样。香菜也是这样，香菜价格忽高忽低，高的时候，十几元一斤，我从来没有算过，照样切上几篮子，就放在端饭那个位置，谁吃多少自己抓，快没有时候，我就抓紧添满，保证香菜足量供应。生意好时候，我一天光香菜就得七八斤，这可是不收一分钱的。
还有辣椒，我这辣椒有秘方，以前在酒店学厨时候一个大厨教给我的，羊油和花生油两种，辣椒也是两种，辣的和香的，兑一起炸辣椒油，出来的辣椒油中等香辣味。一个月我这店光辣椒油得七八十斤，辣椒我没买过辣椒面，怕掺假了，都是挑好辣椒，找人现场磨碎，拿回来用。羊油是主要，就是羊身上的肥肉，花生油是配料，用的少，买的也都是最好的花生油，纯正里很，我这店，算下来，一个月免费吃的辣椒油得千把块成本。有的顾客爱吃辣椒，走的时候还想用袋子装点回家吃，我热烈欢迎。你别想着他们占我光了，实际是我占他们光了，我这又不收钱，他能拿走多少？他拿回去，给家人朋友吃，对我就是个宣传，吃着香了，他给我带来更多顾客。来进货的外地老板，随身都带着水杯，以前我那店小，没有大烧水设备，我就买了五六个大茶壶，每天上午到店里第一件事就是烧开水，装满，谁来想喝开水，随时都有。现在店面大，我专门买了个电烧水桶，一回能烧三十升水，这个烧水桶我就装在店门口，吃不吃饭，谁都能接，有时候门口那摆摊里，在别处吃过饭了，到我这接水，从来没问过，热烈欢迎，这些人，早晚都会成为我的顾客。闲了时候，我也爱刷抖音，你看着抖音乱七八糟啥都拍，其实上边也有不少真东西，我就看那人家开那百年老店，几代人，就光卖那一种饭，有些人一家几代人都去吃。我一刷这，手机上成天出来都是这，我总结了一下，这些店也并不是说里多美，并不是站到门口吆喝生意里，都是几十年不变的味道，用的料都很纯正，没有任何坏心思，都很有原则，不多贪占一分钱，很多店在价格上都是别人大涨他小涨，别人小涨他不涨。就取一定比例的利润，多一分都不取。人家都发家致富了。你再看干不下去那些饭店，光想着咋节省成本，叫我去一看，就能看出来问题在哪，就能看出来他坚持不了太长时间了。去年你姨夫得新冠，对身体影响大，在卫生院输液，我每天晚上11点下班回到家，早上带他输液，中午11点前又赶到店里卖烩面，半个月跑了一千多公里，饭店一天都没关门。你嫂子添这几个孩子，都是干到生孩子当天，坐完月子立即就上班，我也一天没关门。你要是有点事就关门，那慢慢顾客就流失了。前些年咱们村上评贫困户，你大姨和姨夫羡慕评上贫困户的家，说人家又是发这，又是发那，还有低保，每个月国家给不少钱，医药费还报销的多。我就给他们说，别羡慕人家这，贫困户有的家庭是因为特殊原因，有病，学生多，贫困多年翻不过来身，这你不能羡慕。有的是他就不干，几十年前，分地时候，每家都是按人头分地，很公平，可是他们不干，天一热就不锄草了，天一冷，就不去地了。都是因为懒，懒的人还好吃，好吃懒做，这个词就这这么来的。地里收成不好，自然他就经济效益不好，又不出去打工，慢慢就贫困了，你要是给这种人比，那真是没法比。还不如自己好好干，不给政府添麻烦。
做生意也是这，你好好干，别有歪心思，别想着天生掉馅饼的事，剩下的，只要你不懒，你为人诚实。咱也不说顾客就是上帝那大话，你就把自己也当成顾客，你就想着你来这饭店，主要目的是啥。想吃饱饭，想吃的干净卫生、健康。想吃大蒜，咱这有，想吃香菜，咱这有，想吃辣椒，咱这比别的地方还好吃，那就中了。想吃海参鲍鱼的，他也不来我这。我跟你嫂子都没有学问，都是初中没毕业，也不会招揽顾客，也不会说可好听那话，甚至，谁来吃饭，就没有交流，吃大碗小碗，人家一报，我就在里边做，你嫂子，就在那端饭，擦桌子，吃完饭，你嫂子负责收钱，没有语言交流，就这样，我这一天到晚全是回头客。通完电话，我终于明白，表哥传递给我的，不仅仅是经营小饭店的门道，更是满满的做人的道理。学问有深浅，道理无贵贱。照着这样做下去，不论做什么生意，不论在哪开店，顾客盈门，都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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