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椿芽香里忆乡愁   椿芽香里忆乡愁 作者︱ 程 庚 阳光和暖万物苏，一年春意柳先知。当垂柳用柔软的细丝把春风揽进怀里肆意亲抚时，那无数鲜嫩的叶芽就会激起我急切见到香椿嫩叶的欲望，只因迫不及待的心情始终泛漾着一抹不同寻常的紫红色，珍藏着一份让人垂涎欲滴的绝佳美食，更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淡淡乡愁。 香椿是信阳老家极为常见的落叶乔木，有红香椿和绿香椿之分。“椿木实而叶香可啖”，香椿叶厚芽嫩，拥有“树上蔬菜”的美誉，用叶芽做出的各种菜肴香味浓郁，营养丰富，是宴请宾客的名贵佳肴，深受人们喜爱。在红绿两种香椿之间，红香椿最为普遍，也让我最为青睐。红叶香椿一般呈现紫红色，绿叶红边，犹如玛瑙、翡翠，在呼之欲出的淡淡春色里特别抢眼，它亮丽的颜色注定让香椿彰显出极不平凡的风采，独特的香味使得春的气息更加浓厚。  椿芽香里忆乡愁 阳春三月，气温回暖，香椿树与其他树木一样，光秃秃的枝丫顶端开始萌发幼小的叶芽，它们迎着暖阳努力向上生长，慢慢舒展开柔嫩的身姿，绽放出迷人的紫红色。清晨的露珠滋润着叶芽，阳光照射下晶莹剔透，撩拨着人的食欲，让本来看上去干枯贫瘠，貌不惊人的身材显得丰满富饶，带给人跃跃欲试的采摘冲动。 “三月八，吃椿芽儿”。清明前后至谷雨前后正是香椿出芽的旺盛期，也是最佳采摘期，此时的椿叶厚实肥嫩，做出的菜肴不老不硬，味道正宗，口感特好。这个时候的香椿叶也是不怕采摘的，先长出的掰掉后，不几天便会有新芽重又填补上来，默默给予着，没有丝毫吝啬。“灵山生珍奇，椿芽三月鲜，葳蕤君采去，稀疏我自安。”便是对其成长付出与生命不息的真实写照。  椿芽香里忆乡愁 吃椿芽美食是小时候一段无法忘却的美好记忆，采摘椿叶更是把童年生活丰富得有滋有味，以至于每到春添新绿时就会渴盼看到那熟悉而又倍感亲切的紫红，历历往事也总会伴随泛红的枝头萦绕在脑海，让我心潮起伏，带来不尽的回味与思念。 椿树有香椿和臭椿之分，咋一看很难区分，母亲告诉我辨别两者的主要方法，一是用鼻子去闻。把叶片揉搓一下，臭椿的叶子会发出奇怪而难闻的气味儿，香椿的叶子则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香，味道非常特殊。二是仔细观察叶子的外形也是容易区分开来的。香椿的叶子是偶数对生的，枝条越长，成对的叶片就越多。而臭椿每条树枝上的叶片是单数的，在枝头的顶端会单独长出来一片叶子，所以只要看见椿树枝头的那片叶子孤零零的没有“小伙伴”，那么它就一定是不能吃的臭椿了。三是观察树干也能区分。香椿的树干深褐色，比较粗糙，树干上有开裂的条纹，树皮呈块状，跟松树的树皮一样，有时还会脱落，看上去显得有些古朴苍老。臭椿就不一样了，它的树干跟大多数普通树木一样油性十足，非常光滑，没有开裂。跟随母亲一起采摘多了，自然也就能够比较准确地摘得香椿叶。尽管如此，由于起初叶芽较嫩，盲目自信或疏忽大意，难免有掰错的时候。每逢如此，母亲都会笑着说：“小馋嘴，又弄错了！”于是又一次不厌其烦地重复着教我识别的方法，我也会在一次又一次小小的懊恼中用心去闻，去看，去仔细比对，慢慢地也就掌握了准确区分的方法。是母亲的耐心和谆谆教导让我明白了对待学习和观察事物要养成用心，认真，仔细的好习惯，让我受用一生。  椿芽香里忆乡愁 忘不了采摘香椿那些个林林总总的往事。无忧无虑的少年起个大早，跟随母亲一起去房前屋后的香椿树上挑选着掰掉一些嫩芽。看着枝头红艳艳，亮闪闪的叶子沐浴春光，随风摇曳，那种采摘的兴致便陡然升腾。我会争着去跟母亲抢摘，体验那份收获的快乐。那些又细又高的我就无能为力了，因为担心弄折了椿树，避免伤害到它们，只能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悠然采摘。面对粗壮高大的椿树我也会尝试着用母亲绑好的挂钩去采摘，或是干脆爬到树上，骑上粗枝摘个痛快，不过，这种危险的方法是疼我爱我的母亲最不愿看到的，因为香椿木质疏松，容易折断，极易带来伤害。即便如此，面对诱惑，鲁莽的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偏要一展身手，攀摘为快，完全没把母亲的话装进耳朵，一个不注意就爬了上去。高高的香春树上留下了小时候矫捷的身影和酣畅淋漓的快感，我知道那也给母亲带来太多的担心和后怕。母亲总会唠叨着说就是少吃一口，也不能让我去冒这个险，每每如此，她不悦的脸色也深深烙在我的心里。赶到双休，去山上放牛也会遇到香春树，把牛儿牵到树下，爬到树上或是直接站在牛背上采摘椿芽也是一件快事。就是时间稍长，牛儿移步，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那也是常有的事情。夕阳西下，倦鸟归林，闻着浓郁的油菜花香和着大地的芬芳，看着手中嫩嫩的香椿叶，满满的收获感带给牛背上的孩子知足的欣喜和对美食的无比憧憬。回到家，母亲则总是放心不下地仔细询问，批评告诫的话语自是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唯恐出了事故。  椿芽香里忆乡愁 吃香椿美食，感念母爱之恩是一生的记忆。采摘回来的香椿被母亲洗净后变着法子做成各式各样的佳肴，吃起来那叫个津津有味，至今回味无穷。其中，最多的要数香椿鸡蛋饼，香椿菜盒子，凉调香椿芽，香椿拌豆腐了。知子莫若母，母亲最能看透孩子们那点心思，即便物质匮乏，面对如此优质的季节蔬菜，母亲还是会毫不犹豫，大大方方地做出美味菜品，以解我们的口头之馋，香气四溢的椿芽美食一阵阵刺激着我的味蕾，让早晨经常赖床的我睡意全无，恨不得早早抓在手里，先吃为快。因为房屋前后的香椿树为数不少，赶到盛产期，母亲也会经常把多余的香椿芽送与左邻右舍，我也时不时像母亲一样把好吃的菜盒馍分享给小伙伴。困难时期，母亲的大爱之心和慷慨之举，让我体会到了授人玫瑰，手留余香的人生感悟。  椿芽香里忆乡愁 爱吃椿芽的孩子对椿树自然是呵护有加。天干时，我主动给它们浇水。牲畜破坏时我会拿起棍子对其一阵怒吼。夏日炎炎，纵是高大的香椿树浓荫送爽，我也从不会把牛栓到树下，深怕伤害到它们。秋风枯黄了香椿树的枝叶，马蹄样长长的叶柄掉在地上，我一个个捡起来用作烧柴，感觉村子上空的袅袅炊烟都弥漫着淡淡的椿香味儿。寒冬将至，喜鹊及早把自己的家修建在门前那棵高大的香椿树上，给乡村农家凭添了一份热闹和喜庆。那时，我时常猜想，难道聪明的喜鹊亦如我一样格外垂青这周身溢香的椿木？香椿树在外形上比不了臭椿，它没有臭椿油嫩光滑的外形，其粗糙中的那份朴实和默不作声的奉献之美却一直让人钦佩！ “椿”字由木和春组合而成，皆蕴含枯木逢春，欣欣向荣之意。“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椿喻意长寿，古代人们常以“千椿”、“椿寿”、“椿龄”来祝福长辈延年高寿，福如东海。由此看来，人们爱椿，种椿，惜椿，由来已久。小时候，农家院落里和房前屋后常见高大粗壮的椿树，想必是庄稼人也寄予着种椿留春之意，是珍惜时光，追求不止的自我鞭策，更有希望青春永驻的美好祈愿吧！  椿芽香里忆乡愁 恰似人间春常在，一树椿龄寿难长。回眸年少诸多事，常使清泪沾衣裳。时光荏苒，岁月匆匆，不经意间，慈母永别我们已近三十年了，父亲追随母亲的身影而去也近二十个春秋。每逢椿芽绽露的时节，父母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眼前，我也会想方设法第一时间品尝到椿芽美食。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若无情深在，徒劳空感概！泛香的椿木年复一年依然展现着蓬勃的紫红和绿意，那些远逝的容颜却只能梦中偶来，椿叶做出的美食再也无法跟小时候那种蕴着情，含着香的感觉相媲美了。如今，再食香椿更多的只是想找到一种感觉，追回一段记忆了。 椿芽盛，燕归来。聆听悦耳的鸟鸣，看着泛红的椿芽，我试图在这熟悉的场景中寻找旧时光，梦想灵光闪现，爱河重涨，母亲做好的美食又摆上餐桌，父亲教诲的话语耳畔又响。相逢拌酩酊，何必备芳鲜，假如时光能够倒流，我还会与父母围坐一起，举起温热的酒杯，细语呢喃，又何必在意什么羹美菜香呢！  椿芽香里忆乡愁 作者简介 程庚，平桥区胡店乡中心学校高级教师，中共党员，散文爱好者。一颗感恩的心，一怀浓烈的情，热爱家乡，赞美家乡，感恩家乡，奉献家乡，心系故土，情满校园。 原创作品 未经授权禁止盗用版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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