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大师何任先生治疗癌症疼痛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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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痛是癌症的一个症状，尤其是癌症发展到晚期，由于癌肿的增大，使包膜绷紧，或压迫、侵犯组织器官，或刺激神经，通过中枢神经系统的反射，从而产生较为明显的痛感。此时，疼痛可作为一个主要症状而折磨患者，有的常因疼痛而纳食无味、寐不能安，有的甚至因而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因此，有效地制止癌痛，这对减少患者的痛苦，乃至控制病情的发展，在癌症的治疗中有着积极的临床意义。著名老中医、浙江中医学院老院长何任教授，从事肿瘤病的治疗与临床研究多年。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对治疗癌症疼痛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兹作整理介绍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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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玄胡索合芍药甘草汤疗轻度疼痛

       所谓轻度疼痛，指癌痛隐作，疼痛尚能忍受，或按压后疼痛有所缓解，或癌症早期疼痛初见等。对此类疼痛，何老常以芍药甘草汤加玄胡索等收效。芍药甘草汤功能和血养阴，缓急止痛，原系仲景治疗伤寒因误用汗法伤及阴血而致'脚挛急'之方。然本方之功能与临床应用而言，实是治疗多种痛症之效方，不但内科之急慢性胃炎、肠炎、肝炎、胆囊炎、蛔虫病等所致的痛症，妇科之痛经及伤科之腓肠肌痉挛等痛症用之有效，而且用于治疗癌症疼痛，同样有效。白芍药性味酸寒，既能养血柔肝，缓急止痛，治胸腹胁肋疼痛等；又能'除血痹，破坚积'、'通顺血脉，散恶血'，而消痈肿。甘草性味甘平，既能益气健脾，调和营卫；又能利血脉，解诸毒，消痈肿，而缓急止痛。两药配合，则虚者可补，瘀者可散，急者可缓，痛者可止。药理实验表明，芍药甘草汤对中枢神经或末梢神经均有明显的镇静、镇痛作用，不论是对躯干或四肢等表面肌肉，还是对体内深在之脏器平滑肌，挛急时用之均有卓效。其中甘草又有抗变态反应和抗肿瘤的作用。本方加玄胡索，旨在增强止痛作用。盖玄胡索之功以活血散瘀、理气止痛见长，是临床上常用的止痛要药，对中枢神经系统有良好的止痛、催眠、镇静与安定作用，可治疗多种痛症。以此三味配用治疗癌症疼痛之不甚者，多能获效。

       如治陈某某，男，71岁，某设计院高工。1991年5月19日初诊。因患肾癌、胃癌而于1985年与1989年先后两次手术治疗。1991年4月发现转移性肝癌伴腹腔淋巴累及，近1周来腹部疼痛不已。苔白，脉弦。治宜蠲痛为主，并扶正祛邪。方用：白芍药18克，炙甘草、玄胡索、川棟子各9克，太子参、炙黄芪各15克，蒲公英、绵茵陈各30克，服上药7剂，疼痛止。辍药2天后又发作，续予原方21剂，疼痛完全控制。按本例系转移性肝癌，近以疼痛为主要症状，故用芍药甘草汤加玄胡索、川榛子（金铃子散）养血柔肝、行气活血、缓急止痛为主药。患者年事已高，又系两次手术之后，正虚邪实，故佐太子参、黄芪以益气扶正，绵茵陈、蒲公英解毒祛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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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仙鹤草、白英合失笑散治中度疼痛

        随着病情的发展，癌症疼痛可逐渐加重。若投芍药甘草汤不效者，何老则重用仙鹤草30~120克、白英（即白毛藤）15~30克，与失笑散（生蒲黄、五灵脂各9克）等配伍取效。一般认为，仙鹤草是凉血止血药，白英系清热解毒药，于止痛则鲜有人用。何老认为，此两味不但善于凉血止血及清热解毒，而于止痛亦有良效，并有一定的抗癌消肿作用，其止痛效果尤以剂量增大为明显。《闽东本草》、《药材学》等书亦记载仙鹤草、白英有止痛消炎，及活血追风、治恶疮、除风湿骨痛等效用。失笑散则以活血行瘀、散结止痛取胜，是临床上治疗瘀痛的效方。癌症疼痛多由邪气恶血瘀结脏腑、经络，而致'不通则痛'，故重用仙鹤草、白英与失笑散配用，治疗癌症疼痛之较甚者，具有较好的行瘀散结、抗癌消肿、制止疼痛的效用。

        如治范某某，男，61岁，某乡镇企业干部。1991年5月15日初诊。右肺癌未能手术，近4月来反复右胸及背部疼痛，并逐渐加重，气急面浮，小便短少，大便干燥。舌苔白满，脉象弦。治宜蠲痛为主，佐以清消。方用：仙鹤草40克，白英、鱼腥草各20克，生蒲黄、五灵脂各9克，全瓜萎12克，冬瓜子、皮各30克，野葡萄根15克。上药10剂后，胸痛明显减轻，气急面浮、尿少、便干等症状亦解，续服至稳定。按本例疼痛反复4月，加重周余，故用仙鹤草、白英与失笑散配伍以取效。全瓜蒌、鱼腥草、冬瓜子皮及野葡萄根，则是治肺癌之常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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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鼠妇合六神丸缓解剧烈疼痛

        癌症发展到晚期，尤其是肺、肝、胰等癌症患者，其疼痛往往剧烈难忍，西医常用阿片类止痛。对于此类癌症疼痛，何老多以鼠妇与六神丸等配合使用，效果较好。鼠妇又名湿生虫，为鼠妇科平甲虫的干燥全体，性味酸凉无毒，功能破血利水、解毒止痛，是一种良好的定痛镇静药。曾有报道用鼠妇研末装胶丸吞服，用于手术后疼痛效果明显。而六神丸功能清热解毒、消肿止痛，一般常用于咽喉痹痛、痈疸疮疗等证，何老则认为其抑制癌症疼痛之作用，远比常用的犀黄丸（出自《外科全生集》，由牛黄、麝香、乳香、没药组成）与醒消丸（出自《外科全生集》，由乳香、没药、雄黄、麝香组成）要好。但六神丸有小毒，不宜久服，须中病即止。鼠妇与六神丸的用量一般为鼠妇9~12克，六神丸20小粒（上、下午分服）。

        如治俞某某，女，76岁，退休工人。1991年5月6日初诊。左肺癌晚期，左胸部疼痛剧烈，牵及左上肢，初注杜冷丁止痛有效，后失效，疼痛难忍，冷汗，不能平卧。苔微腻、舌质黯，脉弦数，治予蠲痛为先。方用：六神丸20小粒分2次吞服，鼠妇9克，仙鹤草90克，白英30克，七叶一枝花20克。上方除六神丸另行吞服外，其余四药煎汤，将头煎汁与二煎汁合和，每日分4~5次服。服上药3剂后疼痛缓解。再予7剂，疼痛明显减轻。续服14剂，基本控制。按本例疼痛剧烈，用杜冷丁亦未减，可见用一般止痛药难以奏效。何老以鼠妇与六神丸合用，并佐效大剂量的仙鹤草与白英，投之获效，足见其药止痛之功，确非一般。

                金国梁     (1993年，第11期）

                     ——《百家名医临证经验》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

举杯邀明月，坐看白云生；

轻抚广陵散，牵谁梦中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