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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鹏|土炕上的乡愁

 时光捡漏 2023-04-01 发布于陕西

『时光捡漏』您生活的笔记本

周末的一天中午,母亲说她腰疼,我说:“不行了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医院离得不远,挺方便的……”,母亲接过我的话,说:“老家人多数腰疼,这是以前出苦力留下的,医院也没有啥好办法,要是有个土炕睡,多好”。

是啊,在外漂泊多年,故乡已渐行渐远。但那绿油油的山,那清凌凌的河,那些淳朴善良的父老乡亲,没有一天,不牵绕我的思绪。特别在降温的这几天,家乡的热炕头,没有一夜,不在我思乡的梦里留连……

炕是北方人用土坯和砖头砌成的床。炕是北方人几千年的生活中不断创新与完善的重要元素,饱含着古人与先人们的大智慧。盘炕时需要准备砖、胡基和炕基。砖是用来做墙,胡基支腿子,炕基做炕面。首先就是打胡基(土坯)。打胡基有专用的“胡基模子”,模子下垫一块平光的青石板,在青石板上面撒点炕灰土(防止泥土站在青石板上面),往里面装几铁锨黄土(一般黄土提前用水浇湿)。然后用“杵子”(杵子是一块半球形的青石按上“T”形木柄)捶压十二下,一块胡基就制做好了。打胡基不难,摞胡基最难,因为刚打的胡基是湿土,稍不小心便散伙了,人们常说“会打不会摞,不如坐哈歇”。过上两三个月,等胡基干透了,便可使用。一般的在农闲时打胡基。

盘炕基相比打胡基,程序比较繁琐,首先要选在三伏天,不然干不透;泥要和好,里面搅的麦秸要铡得长,这样才有拉劲。炕基模子一般是80X60cm,厚10cm左右。把和好的稀泥倒进去模子,先用泥抹子抹平,过上一会泥晒硬了,再用平底石杵往实压。在太阳底下晒上三四天,便可以扳起来相互靠成“T”字,直到彻底晒干。 

盘炕是最后的收尾工作。盘炕时先在下面堆上打碎的干土,用砖做炕墙,胡基栽腿子,上面担上炕基,光面朝下。炕基上先用粗泥抹平,粗泥干了再薄薄一层细泥,抹得又光又平。心细的人还在细泥快干透时扯些表草来擦一擦,擦过的炕面不起土。然后晾上几天,等晾得差不多,然后用麦草、玉米杆把整个炕烤干。

小时候每到冬天,村里家家户户都会烧起热炕。傍晚时分,巷道里就能闻到浓浓的烟火味,烟囱里袅袅升起,轻轻的,淡淡的,丝丝缕缕的青烟让人有一种仙境里的错觉,踏进村子的晚归人未进门就能感知到家的温暖,脚下便加快了几分。一大笼麦草,地里扫回来的树叶,亦或是秋后晒干的各样秸秆都可以做生火的材料,用专用的烧炕锨锨把柴火一点一点送进炕洞深处,一根火柴呲啦一声,眼睛都明亮了几分,一团冬日里暖心的火便在炕洞里放纵开来……我从小睡炕长大,即就是现在回到老家,睡的还是炕。我喜欢闻烧炕时的气味,我觉得那就是家的味道。家乡的热炕头,堆满了我童年温馨的梦。依稀记得小时候,每到冬晚,我都会爬在母亲用晒干的牛粪草屑填得烘热的炕上,看母亲在摇摇晃晃的煤油灯下拧麻绳……

土炕的特点一是宽敞。以前各家各户小孩多,条件有限,冬天只能全家挤在炕上抵御寒冷;土炕二是性温和,人睡上舒服。九十年代电器流行,电褥子从城里传到农村,有的年轻人爱干净在炕上铺电褥子,开上一晚上电褥子把人睡得口干舌燥,所以火炕在农村仍普遍使用。

 家乡的热炕头,让我躲过噬骨的雨,躲过舔伤的风,躲过无情岁月的鞭笞。更让我感到家的温暖,父母的牵挂,体会到人间无私的真情与大爱。

风渐凉时,蓦然回首;岁月流走,真情依旧。记忆的钓竿,又勾起了几多乡愁。历尽沧桑的记忆深处,家乡的热炕头,迷醉了无数儿时的浪漫春秋,牵惹了几多游子的满怀情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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